前两天在余集等,王继亚已经找他俩谈过了,问了好多问题,譬如干啥,干成了没有,还有,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譬如跟什么人接触,到最后还开玩笑说,是不是“小武汉”有美女呀,你们去那里逍遥去了,等等。/k?a*n^s`h-u_y.e~.¢c*o?m_
他俩说得一致,即周维炯从武汉回来,想把他接到县里,找团总活动活动,安排在县保安团工作。当然,接周维炯是事实,但是后半句,是漆德玮让说的,所以,口径一致。
听了这话,王继亚先是一怔,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思考一会儿,觉得这个事情既是好事又是坏事。好事,周维炯,听说过,那可是人才呀,在笔架山农校考试还考第一名,他祖上是周祖培,这样的人,发势大,到自己民团,说不定民团因此会发达起来呢。
但是,王继亚又多个心眼,觉得此事又是坏事,为何?这家伙太能,到这里,慢慢地还不把自己的团长挤掉了,到那时,还真是引狼入室呢。
这般考虑,王继亚心里的小九九总是不能定下里,于是,托着下巴,低着头,在屋里荡悠,来回走动着,踌躇不定。
唐马儒在旁边,当然知道啥意思,于是多嘴说,团总,这是德玮的小算盘,他们是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相当好。要是来了,新增加一股力量,但是,这股力量对你有利吗?唐马儒嘿嘿笑笑,又摇摇头,不再说啥。
王团总一听,十分生气,骂道:妈的个巴子,保安团是菜园门,他漆德玮想进就进呀?不自量力。
唐马儒说,你的两跟班走后,王团总正在抽烟,我赶紧到屋,给他倒杯茶水,他喝了一口说,小唐,你说说,这个漆德玮是不是有毛病呀?当初,他进来,我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如今,他又要让他的什么表弟周维炯来。?y¢a¨n~h.u,a¨l^u?o..`c\o-m+听说这个人,石磙轧不出个屁来,性格上跟一头红眼牛差不多,谁跟他不对付他就跟谁杠,这样的人能到县保安团?
我说,漆家在那边可是大户,漆德玮的爷漆祖奎曾经是个秀才。周维炯,宰相后代,虽说家道中落,但能跟漆家结亲,可想而知,那是相当不得了的。团总,你不是本地人,几个中队长,说个实在话,论本事都不如漆德玮,特别是那个,还歪腿,谁服?只因为他是李县长的小舅子,也没办法。我想,你要是有指望,还是注意一下,要是能结交,得到他的支持,民团,说个实话,那才真正是你的呢。
王继亚说,这个嘛,我也想过,只不过此人太傲。
我说,犟驴肯干活,这点,团总心里明白。
团总说,要是这样,我想办法把他职务往上提提,弄个中队长干干。
我说,要是那样,他漆德玮还不知恩图报,他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王继亚很怪,此时,翻着眼睛看看我,我见那眼神,直勾勾的,还皱眉,难琢磨,德玮,为了避嫌,以后,我也不便多说话了。
这次,漆德玮学刁了,不再擅自拉着人出去了。
其实,按照县民团规定,漆德玮作为副中队长,又是小队长,是有权力带着不超过三人外出的,但是,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跟王继亚搭好关系,也是很必要的。于是,再要是出去,哪怕不带人,也要跟王继亚请假,还说,前两天就是去等表弟。-咸\鱼_看·书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姑父去世了,姑姑一个人在家,小妹还被李老末绑架。周维炯的脾气我知道,虽说讲话少,但是,他不怕死,一定硬着头皮找李老末,到时候,万一出个岔子,我姑姑咋办?所以,我等他,等到了,跟他计划一下,如何救妹子,又不丢性命。因一时急迫,竟然忘了报告,还好,这个瘪头,搞事没个谱,等两三天,没等着,刚好有时间,如今报告,不算晚吧?
王继亚鼻子翕动,看着,想到喊他两个跟班问话的事情,于是哈哈笑,拍着漆德玮肩膀说,需要我保安团出头吗?
我想,我今天还得去,他回来,必须从余集经过,如果另有道路,那就是从白雀岔路了,要是那样,伏山的老鹰嘴是必经之路。他要从那儿经过,我想到那儿等。等到了,我问问,要是需要团总你出力,我会请示。
王继亚坐着看着,眼睛眯细着,心想,不错,聪明,还算识相。
漆德玮不傻,如果说需要,王继亚也不会同意,因民团是县里的,不是他漆德玮私人的。要说不需要,那就驳了面子,也不合适。问了,就不一样了,可以把责任推给周维炯。反正,民团与周维炯也不搭噶。于是,王继亚哈哈笑说,行。老弟,土匪多,伏山,上次让你剿的老斑鸠,这家伙,日他妈,真的是大大狡猾,最主要是,他神出鬼没,抓不到鬼影子,你打他跑,你退他又回来了,好像鬼神附身,你说咋办?这样的土匪最难缠,你得小心,注意点。
谢谢团总关心,您说得很对,我会注意的,漆德玮又说,报告团总,我这是临时决定,不会有危险的;再说了,我们是啥?是县民团,是王团总麾下的县民团,几个毛贼,算个球!
吴大财主办案费都交了,我放在那儿,还没有拿出来奖励你们,为何?还不是时候,王继亚说,德玮呀,你也莫怪我上次训你,我实在是恼火,你知道为啥吗?
为哈?
一是巧合,你们也是突然袭击,可是,老斑鸠去汤泉了,这也算你们倒霉,没遇到,也就没完成任务;二是这个吴财主因为你们剿匪不力,告到县长那儿去了。你想想,性质多么严重。
报告团总,我听说,不是告的,是开会,吴财主不是伏山乡的乡长嘛,来城里开会,碰见了县长,就说到老斑鸠,漆德玮说,县长抚慰他,说此人,就是指老斑鸠,开始并不是土匪,哎,谁知道此人性格偏激,走上土匪这条道呢。至于他报复你家,杀了你家的人,我已经安排县民团派兵围剿。你放心,不日就有喜报。
漆德玮又继续说,没算到吴大财主说,原来是您安排的呀,我以为是我找他们才行动的呢,因为这里有个规矩,报案是要交办案费的,要是县长安排,就另当别论。我办案费都交了,可是,他们把老斑鸠放跑了。
不管是主动告,还是碰巧,反正是县长知道了,王继亚说,你是知道的,这件事是小事,也是我们的业务工作,可是,告到县长面前,性质就变了,这里面的名堂不说你也知道——不说县长会怀疑我们交结老斑鸠,就说吴财主拿点钱出来,你说,我是拿出来,还是不?拿出来吧,就没有你们的分了;不拿出来吧,这个出头鸟谁当,谁敢当?反正我王继亚还想多活两天呢。
王继亚又走过来,拍着漆德玮肩膀说,利用这次机会,好好调查一番,找到老斑鸠老巢的确切位置,抽时间,下决心,还是把老斑鸠灭了好。说过,点头说,那行,你去吧。
王继亚同意了,又这般安排了,还有啥说的?于是,漆德玮就抽调陈大权蔡田两人跟着。走出去,到南街,又给蔡田两块大洋,让他在南街烧饼铺子上买了吃的。到伏山老鹰嘴,让陈大权、蔡田轮流巡逻,自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咬着一根草茎,嚼着,琢磨着。
哎,这帮人,我说今儿王继亚态度咋那么好哟,原来如此,漆德玮想,说明吴财主不会办事呀,也太心急了。打个比方,即使我们永远逮不住老斑鸠,你也不应该告状呀——虽是碰巧,但是,也是变相告状。你这告状,不是告我,是告王继亚。最最主要是,你送钱给王继亚,不就曝光了。县长也不是死的,他能想不到王继亚在撸钱?知道了,王继亚以后的日子还咋过?
嗯,有了,要是这样,对自己是有好处的,漆德玮想,最起码,两人有了裂缝,那么,王继亚也好,县长也好,都要在民团搞人脉。我这个人,表现再忠诚一点,那么,我就能,嗨嗨,是好事,得抓住,趁这个时机做一做党的工作,那不是很好吗?
老斑鸠,漆德玮虽说不认识此人,也没有打过交道,听人家说他如何走上土匪这条道的,就觉得他跟真正的土匪不一样,最起码跟李老末李四虎不一样,跟顾敬之也不一样。咋说呢?哦,想起来了,这个人有点逼上梁山的味道,至于拦路抢劫,打家劫舍,还真的没听过,似乎跟当官的过不去,特别是县民团,在各区的点,也就是民团公所,他们偷袭得多,也正因此,王继亚才让我们下功夫消灭的。
不想了,不想了,还是看看表弟回来没有,至于王继亚交代的,打听老斑鸠老巢,找到老斑鸠出行规律,一举消灭,嗯,我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时给狗挠蛋,也不干这活。
这般想,过了一会儿,陈大权说,看见一个人影子从笔架山那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