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汝雨领着范隐、范贤、范偌偌三人,沿着宫廷内幽深的回廊前行。?求°?!书D±?帮?ˉ~ *%免o费¥阅?读<
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间回荡,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前方不远处,一道略显佝偻的身影静静伫立,正是猴公公。他似乎已等候多时,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温和而疏远的笑容。范隐怀里抱着一堆东西,琳琅满目,正是他精心准备,打算“孝敬”那位喜欢敲竹杠的皇帝陛下的。第一次召见后的暗示犹在耳边,第二次仓促未能准备,这第三次,庆皇提前打了招呼,范隐自然不能再空着手来。猴公公身后的小太监机灵地上前,先是接过了柳汝雨为宫中娘娘们备下的礼盒,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范隐怀中那明显分量不轻的一大堆“贡品”。猴公公这才转向柳汝雨,微微躬身。“许久不见,夫人风采更胜往昔。”他的声音带着太监特有的柔和,却又恰到好处,不显谄媚。柳汝雨淡淡一笑,仪态端庄。“公公还是这般会说话。”“不知今日,是哪几位娘娘要见我们家贤儿?”猴公公笑容不变,语气恭敬地回道。“回夫人的话,宫里几位一直看着郡主长大的娘娘,都念叨着想瞧瞧范二公子。”“还有太后老人家那边,也说要看一眼,不过得等到午膳之后了。”“范二公子”这四个字传入范隐耳中,他嘴角不易察觉地轻轻一挑。范二……犯二……之前竟未曾留意这称呼里的谐音。他强忍着笑意,微微侧头。,?优[?品?小?说×?.网3+, ?首?_*发$身旁的范贤显然也捕捉到了范隐那细微的表情变化,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脸色不由得有些微妙。范贤略带一丝不自然地开口。“猴公公,这‘范二公子’的称呼,能不能……”猴公公脸上露出一丝不解。“范二公子这称呼,有何不妥吗?”“林相家的二公子,大家不也常称呼为林二公子?”他显得有些茫然,似乎真的不明白其中意味。范隐却在这时插话,脸上带着一种玩味的笑意。“不必改了。”“我觉得这个称呼挺好的,非常亲切。”柳汝雨适时地将话题拉了回来,目光转向猴公公。“那我们家隐儿呢?”“陛下那边……是直接过去面圣吗?”猴公公立刻应道。“是的,夫人。”“陛下有旨,范大公子到了之后,直接去御书房便是。”“陛下正在御书房等着呢。”范隐闻言,转向柳汝雨。“那姨娘,我就先去御书房面见陛下了。”柳汝雨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好,你去吧,万事小心。”范隐应了一声,便在猴公公的示意下,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那位捧着范隐礼物的年轻小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御书房外,空气似乎都凝重了几分。经过侍卫的通禀,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范隐深吸一口气,与那小太监一同走了进去。§幻?想?姬÷ =首&发?殿内,庆皇依旧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份奏折,神情专注。听到脚步声,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范隐身上。“你来了。”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范隐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臣范隐,参见陛下。”他依旧没有下跪,只是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庆皇的目光越过范隐,落在他身后小太监抱着的“贡品”上。“那些是什么?”范隐心中暗自腹诽:你老人家亲自下场敲诈,现在倒装起糊涂来了。 但他面上依旧恭敬,一一介绍起来。“回陛下,这是臣寻来的一种名为‘老茅子’的烈酒还有虎鞭酒。”“这是‘大红袍’茶叶。”“此物名为‘巧克力’,是一种甜食。”“还有这几瓶,分别是用来清洗头发的‘洗发膏’和洁净身体的‘沐浴露’。”“最后这个,是‘面膜’,敷在脸上,可使皮肤水润光滑。”庆皇的目光在那几片面膜上停顿了一下。“面膜?”“那不是女子用的东西吗?”范隐解释道。“陛下,此物男女皆宜,男子用了,亦有保养肌肤之效。”庆皇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先放那儿吧。”他随意地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小几。小太监闻言,连忙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指定位置,然后躬身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御书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庆皇指了指软榻的另一侧。“坐。”范隐也不客气,走过去,在榻边坐下。庆皇又低头看起了手中的奏折,仿佛范隐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摆设。范隐则安静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打量着御书房内简洁却处处透着威严的陈设。过了一会庆皇似乎批阅完了一份奏折,随手将其放在一边。他抬眼看向范隐,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看你坐着也无聊。”“要不要看看奏折解解闷?”说着,他竟将手边一本刚刚看过的、还摊开着的奏折,随意地扔到了范隐面前的矮几上。奏折摊开的页面上,庆皇刚刚写下的墨迹未干。范隐的目光只扫了一眼,心头便是一跳。上面赫然写着关于此次对北奇战事的最新军情:昨日又下雄关一城,某路大军进展顺利,克复一州之地指日可待。这等军国大事,岂是能随意让他看的?范隐立刻将那本奏折小心地合上,双手捧起,恭敬地放回庆皇面前。“陛下,此乃大庆军国机密,关乎社稷安危,理应由陛下圣裁,或交由林相大人参详。”“臣人微言轻,万不敢僭越窥探。”庆皇看着他谨慎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行吧,你倒是谨慎。”“那边桌子上,堆着的都是些各地官员问安的折子,没什么机密。”他指向房间另一侧,那里果然堆着一摞奏折,数量不少。“朕都懒得细看,你若实在无事,可以拿来看看,权当解闷。”范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起身走了过去。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一看,果然是某地官员的请安奏疏,言辞恳切,嘘寒问暖,核心意思就是问候皇帝身体是否安康,日常起居如何。“臣吏部尚书郭政请圣安,恭问陛下起居康泰,饮食如常?微臣翘首以盼,唯愿陛下龙体康健,国祚绵长。”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问候语。范隐放下这本,又拿起“臣御史台监察御史李云道叩请圣安。昨夜微臣梦见金龙绕柱,紫气东来,疑为陛下祥瑞之兆,特此奏禀,请陛下宽心。另,臣家中小狗昨日产下三崽,皆白,甚是可爱,亦报陛下知。”看到后面,范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连家里狗下崽都要跟皇帝汇报?他继续往下翻。“臣鸿胪寺少卿王之涣叩请圣安。闻陛下近日或有烦忧,臣有一妙方,乃家传食谱‘三日忘忧汤’,主料为隔夜馊饭辅以陈年烂菜叶,加入童子尿猛火煮沸,据传饮之可忘三日烦恼。陛下若需,臣即刻献上。另,臣近日偶感风寒,鼻涕不止,恐不能上朝,特此告假,望陛下恩准。”范隐差点没把手里的奏折给扔出去。这都什么跟什么?馊饭烂菜叶加童子尿?这位王少卿是认真的吗?还想献给皇帝?他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将这本奇葩奏折放到一边。殿内一时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安静。庆皇低头批阅着关乎国家命脉的军政要务。范隐则坐在一堆奏折旁,翻看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官员们,或真心或假意,或严肃或荒诞的问候。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