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鲲鹏航空训练基地
珠江畔的一片开阔地被木栅栏围起,几座简易的机库和砖房矗立其中,这就是岭南空军的摇篮。^白,马`书.院/ ¢耕~歆·醉*全?
邓贤站在一架漆皮斑驳、双翼蒙布上还带着法文标识的“高德隆 G.III”教练机旁。这是通过法兰西国洋行辗转购得的退役旧货,是岭南空军的全部家当。
“司令,这就是我们的飞机了。”说话的是航空队队长叶云翔,一个二十出头、眼神锐利如鹰的青年,曾在法国短暂学习过飞行,“飞机老旧,备件奇缺,油料紧张…最重要的是,合格的飞行学员太难找了。”
叶云翔身后站着十几个同样年轻的学员,穿着不合身的飞行夹克,脸上带着好奇与忐忑。
邓贤拍了拍冰冷的机身:“旧不怕,能飞就行。缺备件,拆东墙补西墙,仿制!油料…我们自己想办法搞煤油裂解!”
邓贤说着转向那些学员,声音洪亮的说道:“诸位!你们脚下踩的是岭南的土地,但你们的目光,要投向这片天空之外!未来战争的胜负手,将在这云端之上决定!你们是岭南的第一双翅膀!现在艰苦,但记住,你们驾驶的不仅是飞机,是岭南刺破苍穹的利剑!”
邓贤说后走到一个身材瘦小、却眼神格外坚定的学员面前:“叫什么名字?”
“报告司令!学员,林耀东!”少年挺首胸膛。·l¢o·o′k¨s*w+.!c-o′m,
“林耀东…好名字。”邓贤点点头,“怕吗?”
“报告司令!地面摔过十几次了,天上…还没试过!”少年的话引起一阵压抑的笑声。
邓贤也笑了:“不怕摔就好!叶云翔!”
“到!”
“用最短时间,给我飞起来!模拟空战、对地侦察、轰炸…理论课和实践同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年内,我要看到能在天上执行任务的飞行员!经费,我来解决!”
邓贤深知空军的烧钱属性,但更清楚其战略价值。这稚嫩的“鲲鹏”,终有一日要翱翔于大洋之上,为未来的舰队提供眼睛和利爪。
韶州,岭南特种钢厂。
岭南北部山区,依托着新发现的优质铁矿和焦煤矿,岭南特种钢厂在德意志帝国巴斯夫化工团队指导下秘密建设。
与钢铁厂的大规模生产不同,特种钢厂的目标是解决高端材料瓶颈。
昏暗的实验室内,炉火映照着几张严肃的脸。德意志帝国化学家奥托·费舍尔(Otto Fischer)正指导中方技术人员进行坩埚钢的合金配比实验。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金属的气味。
“钨…铬…钒…比例必须精确!温度控制是生命!”费舍尔用生硬的汉语强调着。,删.8·看`书′惘! ?已~发?布-最`歆`彰?洁′坩埚中,钢水翻滚,加入稀有金属粉末后,呈现出异样的光泽。
邓贤悄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没有打扰。
他静静看着钢水被浇注入特制的模具,冷却后,一块暗沉却隐隐透着寒光的钢锭被取出。
暂时兼职负责军工研发的特战警卫旅旅长邓明磊拿起钢锭,旁边放着一块日本进口的枪管钢。
“铿!”邓明磊挥动大锤,狠狠砸在两块钢材上!
“咔嚓!”一声脆响,日本枪管钢应声断裂!而那块新出炉的合金钢锭,只在表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整体纹丝不动!
实验室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费舍尔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邓贤走上前,拿起那块合金钢锭,入手沉甸甸,寒意透骨。他屈指一弹,发出清越悠长的铮鸣。
“好!这就是我们枪管的脊梁!炮管的筋骨!未来轮机叶片的翅膀!”邓贤的声音带着激动,“命名,代号‘钨铬钒-1’!立刻组织小批量试产!优先供应枪械厂、火炮厂和轮机研究室!保密级别,绝密!”这块不起眼的钢锭,是岭南军工走向自主的关键一步,也是未来对抗列强技术封锁的底气所在。
在柏林的电报确认抵达羊州州的那一刻,邓贤在湛江高炉喷涌的铁水映照下,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
随着一千二百万德国马克的巨款,如同滚烫的熔岩注入岭南的工业血脉。
当然这仅仅是开始,是撬动未来的第一根杠杆。
岭南,将在一位穿越者的铁腕统筹与超越时代的洞见下,掀起了一场撕裂旧有经济格局的实业狂澜。
羊州湾外围,岭南钢铁厂。
克虏伯工程师汉斯·穆勒站在1号高炉巨大的出铁口旁,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映照着他脸上凝固的震撼。
通红的铁水如同暴躁的地心之血,沿着耐火砖砌成的沟槽奔涌而出,注入下方排列的铸模,腾起滚滚白烟和刺鼻的硫磺味。
仪表盘上的指针稳定地指向日产85吨的刻度。
“不可思议…”穆勒喃喃自语,同时他带来的德国炉前工长正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德语,对一名跟随的翻译官说着。
翻译官则将工长说的东西,翻译后对一群汗流浃背、眼神却充满求知欲的中国工人吼叫着告诉他们操作要点。
比如,如何根据火焰颜色判断炉温,如何精确控制焦炭与矿石的比例。巨大的鼓风机日夜嘶吼,将空气加压送入炉腹,维持着这钢铁之心的搏动。
邓贤的身影出现在初轧厂的建设工地。巨大的蒸汽打桩机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将一根根钢桩夯入地基。
“周局长,”邓贤对身旁的工务局长周慕云说,声音穿透机器的噪音,“高炉是心脏,但血液要流向全身。平炉车间必须同步!我们需要将生铁炼成不同成分的钢水。初轧厂要能把这些钢锭轧制成铁轨、工字钢、角钢!这是骨架!”
邓贤指向不远处正在开挖的巨大基坑,“焦化厂是另一个关键!不仅要满足我们自身焦炭需求,更重要的是煤焦油!那是化工之母!通知巴斯夫的费舍尔博士,他的苯胺染料中间体试验厂和合成氨(化肥)试验厂,可以开始基础设计了。煤气发电项目进度如何?”
周慕云听着迅速翻看笔记:“己与西门子工程师对接,汽轮发电机组下月抵港,管道铺设完成七成。”
邓贤听后点头道:“很好。钢铁厂流出的每一缕煤气、每一滴焦油,都要榨干它的价值。这就是我说的‘工业代谢’!”
穆勒在一旁听着翻译,心中的惊疑更甚。这种系统集成、循环利用的理念,即便在德意志帝国工业界也是前沿思想。这个年轻的军阀,思路清晰得可怕。
而在厂区一角,岭南钢铁厂的“技工速成学堂”灯火通明。
留德归来的冶金工程师苏振华,正用粉笔在黑板上讲解高炉耐火材料的成分与特性。
下面坐着的不仅有年轻学徒,还有从佛山等地招募的有经验的传统冶铁匠人。
理论结合实践,德意志帝国图纸与华国经验在碰撞中融合。
深夜的工程师宿舍,油灯下是铺开的德文图纸和密密麻麻的中文注解,争论声常常持续到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