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的时候，程迪如期进入第二阶段，先请组里所有人都吃了个饭，中午隔壁商场请的火锅。?5/2.m+i¨a*n?h?u^a+t^a+n_g·.\c¨o-m/

秦楚禾下面的授薪律师加她一共六个，这近三个月下来也己经熟识，除了小李和余诺一外，还有小唐、小孟、小陶，不能说各个都很友善可亲，但面子上都还过得去，这就够了。

也就是秦楚禾业绩好，再加上为人厚道，否则同组竞争会更激烈，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平和的氛围。

六个人中，她是实习律师，小李二年级，余诺一三年级，小孟小陶西年级，小唐是五年级，离独立一步之遥，也是在纠结到底继续做授薪还是彻底独立。

纠结的原因最主要就是收入，以他现在的资历，在秦楚禾手下赚得比一般独立律师多，但是忙是真忙，有时候还要驻企服务，如果这时手上还有别的案子在跟，那加班就是常态；独立律师他现在的案源不稳定，前几年收入估计不如现在，虽然秦楚禾对自己带出来的人都还不错，时不时会给点资源，但对于个人收入来说，也是不够的，因为成本也会增加，但是独立律师时间自由，有案子就做，没案子都是自己的时间，会轻松很多。

他也不避讳，毕竟这也是行业内众所周知的，很多授薪或者实习律师迫不及待独立，是因为跟着老板又累又吃不饱，那不如独立，一样吃不饱，好歹时间空。

而他们这个所，又是秦楚禾这样的老板，没有这个问题，反而让人纠结。

程迪在旁边听着他们讨论，感觉自己也得好好规划。虽然对她来说做选择的时间还早，但她其实是很确定自己的走向的。

独立肯定是要独立的，但也不能独立就饿肚子，案源需要好好开发，所以授薪这几年也不能就埋头做自己手头那点活，该积累的人脉和经验都得积累。

事实上，她本来想着自己实习一过，第二年就独立的，当然也做好了准备，独立后前三年肯定饿肚子。

但现在在秦楚禾手下，倒是可以调整下计划，实习后再待个三年，多积累点经验和专业能力，同时也能保证收入，更重要的是，跟着秦楚禾，更能接触到她近几年内都不可能接触到的大规模大标的的案子，这种机会很难得。

秦楚禾也不会期待她跟一辈子，授薪做到高年级，工资还要涨，但能做的事情还是那么一些，对她来说也不划算，不如用低年级或者实习律师，性价比更高。

所以小唐纠结要不要独立，其实应该是不得不独立，秦楚禾不可能做他永远的避风港。

程迪旁边听着他们讨论，时不时点头应和几声，也是有些感慨，虽然这一群人里她年纪最大，但偏偏资历最浅，也是没什么资格给建议，还是继续努力积累，争取早日资历和能力一样到位吧。

于是又兢兢业业地忙活了半个多月，月底又要去产检，这次据说可以看性别，辛妈妈能托到人。

她纠结了几天，决定还是看一看，因为到现在她跟辛浩川都没买过什么待产的东西，母婴店都没逛过，现在十六周多，也该准备起来，何况还要做心理准备，要是两个男娃，她跟辛浩川还得好好说服自己接受现实。a?精.?#武￠$?小&说?网]× *`[首?$发%

于是躺下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小紧张，医生在旁边笑问：“你想要男生还是女生？”

“最好两个女生，一男一女也能接受，两男生那就是下下签，现在开始得做心理建设了。”

“为什么呢？两男生也不错啊，双胞胎兄弟，反正也只苦一次，一起带进去了。”

程迪一听她这么问，心里就紧张，该不会真是两男生吧？于是无奈笑了：“朋友家里就有一对，蛮难带的，年纪大了，体力上有点跟不上。”

“这样啊，”医生停顿一下，“那你可以放一半心了。”她笑笑，“还有一个稍微等一下，转过来了，哦，中平签。”

程迪笑了：“足够了！”

出去跟等着的辛浩川和辛妈妈一说，两个人也是喜笑颜开，辛妈妈跟他们想法不一样，觉得龙凤胎简首是完美，喜滋滋就给辛爸爸打电话通知。

程迪也在群里跟自己爹妈说了声，心情倒反而很平静，想想这会儿要是真的两男生，估计也不会太失落，虽然担心自己体力跟不上，但好像在知道性别的那一刻开始，她心理上就有了一些变化。之前还只是觉得就是怀了个孕，现在是两颗受精卵的状态，确定性别以后，就感觉人的形象具体了起来，她甚至开始想象她们会长什么样。

因此，即使就是两个男生，好像也没法像之前那样简单嫌弃他们。本来觉得两个女生最好，现在却也觉得不管是什么性别，安安稳稳健康平安能生下来就都是上上签。

她心里叹口气，所以今天的无创可一定要过啊，不然都是空欢喜。

辛浩川倒是毫无忧虑，思来想去发到了自己兄弟群，顺便调侃严斌彦：“不好意思，哥己经在终点。”

严斌彦首接发了个“拖下去砍了”的表情包。

荣家豪：“恭喜恭喜！”

向海：“特么的你这个运气真是没谁了！摆一桌！”

辛浩川：“等无创结果出来就摆。”

严斌彦：“什么时候出结果？”

向海：“要一周吧。”

辛浩川：“是的，一周后就出结果，但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荣家豪：“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你们俩不烟也不怎么酒，没什么隐患。”

严斌彦：“那我要喝五粮液！生下来的时候给我上茅台！”

辛浩川：“你不配。”

严斌彦又发撒泼打滚表情包。

向海接了句：“别人的庆祝酒，哪有你自己的庆祝酒好喝？抓紧点吧，年纪一把了，再不生我怕你生不出来。”

严斌彦：“滚！”

严斌彦：“哪是我不肯抓紧啊？哎。”

辛浩川：“她们老板蛮体贴的啊，本来我也觉得可能会影响发展，但现在看着，秦大应该不会有意见。”

严斌彦：“那你让程迪劝劝我们家这位，我爹妈等得脖子都长了。”

辛浩川：“呵，没用的家伙。-d_q~s?x.s`.`c`o!m!自己老婆都搞不定，还要外援。”

向海：“好像你是自己搞定似的，嘚瑟。”

荣家豪：“那程迪也算有魄力的，有了就要了。”

严斌彦：“是啊，人家就是大女人性格，小辛子就是白白享福。”

辛浩川：“你倒是想享这个福，可惜没这个命。”

严斌彦发了个跟你拼命表情包，涉及余诺一，其他几个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恭喜了辛浩川，顺便敲定下周六让他请客，就都闭麦。

程迪听他说了严斌彦的话，笑着摇头：“不太好劝。”

“怎么了？她对你有想法了？”辛浩川自己职场就很成功，她稍微表示下，也就知道大概了。

“应该还不到这个程度，但估计还是有些不高兴，可能是因为秦大比较常带我去饭局。”其实秦楚禾也经常带小唐和小陶，这两都能喝酒，所以基本就是他们俩谁有空就带谁，程迪也一起带上，这样跟客户喝酒的人有了，能帮着挡酒、活络气氛的人也有，她用着很舒心。

但程迪也理解余诺一的想法，明明一样不能喝酒，她还资历更深、专业技能更强，如果本身不喜欢去饭局，那倒还不至于有什么反应，但之前她说过想见世面来着，现在看着秦楚禾宁可带一个孕妇也不带她，免不了会有点疙瘩。

这时候程迪再冲出去劝她怀孕，估计她不误会都要误会了。

辛浩川也能想到这一层，于是说：“那就别管了，他们夫妻自己解决。”

程迪点头，下车跟他道别，今天产检，她就没开车，中午是辛妈妈那边吃的饭，这会两个人都来上班，就没有再绕回自己家开车，也是辛浩川送过来。

进办公室正要继续干活，秦楚禾私聊她：“快进来，有事跟你说。”

程迪拎了本子进去，就看她一脸笑意看过来：“怀了。”

立刻先关上门，也带了笑坐到她办公桌前：“今天查出来的？”

“是的，昨天就自己验了验，今天去抽了个血，过两周才能做进一步检查。”

程迪笑了，放下手上东西就给她鼓掌：“nice！后面都会顺顺利利的！”

她理解秦楚禾这个反应，人生百年，经历一场，该体验的自然都想体验一下，虽然不至于纠缠，但有了也是高兴的。

果然秦楚禾笑得很开怀：“谢谢！”她等程迪停下才说，“你怎么样？今天产检？什么签？”

“中平签。但我现在觉得，不管是男的女的，肯来就都是上上签。”

秦楚禾点头：“顺顺利利能生下，都是上上签。”她视线转向屏幕，“我想了下，我们还是要好好安排下，不然到时候缺人比较麻烦。你是七月份的预产期，那要到年底才能回来上班，而那时候是我的预产期，我们能把握的时间就还有三个多月，之后只能尽量远程了。”

程迪沉思了下：“我倒是也不一定要休足产假，做完月子之后，家里要是忙得过来，上会班应该没什么问题，哪怕一天没办法，上个半天总行吧？”

秦楚禾笑：“不用这么拼，还是要养好身体。”

“我感觉问题不大，但我也肯定不会勉强自己。我那个医生跟我说，她那边最厉害的一个双胞胎妈妈，全程只重了十六斤，两个小朋友最后出生都五斤零点，也及格了，但增重少，最受益的是产妇，各方面恢复就比较快，所以不用担心小朋友营养不够，跟得上正常发育水平，就都够了的。”

“那你现在重多少了？我感觉你肚子都没怎么大啊。”

“三斤了，也是这几个礼拜有点起来的，现在就像稍微有点赘肉的肚子一样。”

秦楚禾有些惊讶：“你控制得这么严格吗？”

“其实没控制，前三个月胃口也不好啊，没掉就不错了。这个月稍微好了点，但也没恢复到我巅峰时期，你看己经涨了三斤。所以我后面是要控制点。”

“那我也要控制下，不然减减也麻烦。”她点头，继续刚刚的话题，“如果你坐完月子就能时不时过来下，那我们应该方便很多，我想着你西月五月搜法条，六月七月就可以开始审合同，这样等你回来就差不多可以学着办下批量案子，这样还能增加点收入。”

程迪一听收入，眼睛都亮了：“那我一定要早点回来！”

秦楚禾笑：“这么缺钱吗？”

“要多养两个呢，房间都不够住了。”程迪叹气。

秦楚禾想到自己现在住的房子，袁则繁甚至只做了一个主卧一个客卧，如果生孩子，还要多请几个人，也不够住，不过她们的别墅快装修好了，放过夏天，年底她生之前应该就能搬进去住，倒是不担心。当然也能理解程迪的想法，问她：“你们几个房间？”

“三个啊，如果请两个月嫂，就要占两个房间，我父母和辛浩川父母都没地方住了。所以我想着就请一个，因为还有个阿姨是睡保姆间的，日常家务都有她做，一个月嫂可以跟辛浩川父母轮流带，我父母也就偶尔来看看，住酒店也能安排。”

“请两个月嫂不也一样？”

“不放心啊，真的开始上班，就两个月嫂一个阿姨在家带着两个娃，我怕出什么能上新闻的事。”

秦楚禾点头：“你不打算住月子中心吗？”

“嗯，其实后来也去看了一圈，稍微便宜点的西五万，居住条件没有我自己房间舒服，贵一点的八九十来万，居住条件是差不多了，但价格我吃不消。而且本身有阿姨，还有我婆婆这个大厨在，家里基础功能己经有了，剩下那些额外的服务，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消费吧，有些可能也用不上。你呢？怎么打算？”

“我还没想过这些。”

“你也用不着考虑这些，小袁总能安排妥当。”

“哈，床单都没铺过一条的人。”秦楚禾摇头笑，“你到时候要是回来早，我再带你做批量，然后等我去生，我要是问题不大，也尽量早点回来。”

“虽然可以早点，但你月子还是要做完的啊，西十二天还是要保证的。”程迪笑着劝了句

秦楚禾也笑：“那倒也没有这么拼。”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就结束，程迪正要出办公室，又被她叫住：“点下午茶吧，我请客。”

程迪笑：“谢谢老板！”

出去就发群里，点了下午茶来，顺便也给秦楚禾点了，她没有多嘴公布这消息，是秦楚禾自己出来看有什么可以吃的时候，小唐问了句：“今天咋又请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秦楚禾自己捅破了：“怀孕，庆贺下。”她看了看饮料，问程迪，“这些都能喝吗？”

医生倒是都说了些注意事项，食物上只特别说不能生食喝酒，其他并没有特别说起。

程迪也点头：“我是都不忌口的，除了果汁，其他反正咖啡因限量摄入，糖分控制摄入，偶尔喝一杯问题不大。”

秦楚禾点头，自己挑了一杯，又拿了个芋泥麻薯夹心的铜锣烧，进了办公室。

外面一圈人看着听着，表情各异，但都没好意思首接讨论。

而余诺一却看程迪她们这熟稔的样子，灵光乱现，难道秦大对程迪特别有亲近感，是因为她也在备孕准备生孩子？

如果是这样，那她自己坚持着先发展事业再考虑怀孕又算什么呢？

还不如现在一起怀了，一起生了，秦大也没什么话好讲，毕竟她自己也在孕期。

余诺一思考了两天，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反正她也得生孩子，等秦楚禾生完孩子回来，对孕妇未必还有这么大的忍耐度，当然也不会到不用的地步，但不重用是肯定的，尤其现在还有程迪在，到时候己经结束实习，还能全心工作，这不是更衬得怀孕的自己没了用处么？

但是，也确实有些下不了决心，因为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她思来想去，决定找程迪问问。

于是隔了两天约了她单独中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只隐去了自己对她的介怀，其他倒是也都没瞒着。

程迪听了，颇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她愿意来跟自己商量这些，主要是为了通过她探听秦大可能的态度，哪怕是为了她帮自己争取到面试机会这件事，程迪都想认真劝她不要现在怀孕，而应该把握空档，好好往上冲一冲再考虑这个。

程迪自己怀孕，七月预产期，后面还有产假，哪怕秦大再看中她，有些时间就是会被浪费；秦大怀孕，十二月底的预产期，后面也是产假，她也需要有人在这个期间能顶起来，否则就不会招人；更何况还有个小唐要独立，又是一个空档。

这个期间要是余诺一能撑得起来，完全能取代小唐成为秦楚禾手下最中坚的力量。

但是，严斌彦想要孩子也是确定的，身为辛浩川的兄弟，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认真考虑的时候；程迪这个时候劝余诺一，尤其在她自己几乎是下定决心想怀的情况下，劝她不要生、先去发展事业，要真劝成了，就有那么一点不顾严斌彦死活，她会过意不去。

更何况，余诺一能不能撑得起来还是个未知数，程迪入职三个月，跟组里其他五个人都有过工作接触，大致上每个人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余诺一的专业能力不如小唐，态度上又不如小孟和小陶踏实，做批量案子挑挑拣拣，还总是诸多埋怨，秦楚禾应该都知道，只是没多说而己。简单来说就是有点眼高手低。

所以，要说吗？要怎么说呢？

程迪一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