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甘冽的泉水如同琼浆玉液,滋润着李小川火烧火燎的喉咙。¢s_o?k~a·n_s_h+u¨./c¨o-m′他贪婪地小口吞咽着,感觉干涸的生命力正一点点回流。耳边是王铁蛋、李二柱和翠花三人兴高采烈的喧闹。
“看!崭新的钳子!这得值多少斤小米?”
“俺这把扳手才叫趁手!以后拆鬼子炮楼的门都用它!”
“呸!螺丝刀才好!又长又尖!捅鬼子腚眼儿一捅一个准!”翠花挥舞着螺丝刀,气势十足。
王铁蛋则抱着两个宝贝水壶,笑得见牙不见眼,时不时还警惕地瞄一眼李二柱手里的扳手,仿佛那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李小川看着这仨活宝清点“战利品”——西个水壶(一个空的,三个满的)、一把钳子、一把扳手、两把大螺丝刀、西把小螺丝刀、一个挂在红缨枪尖上的王八盒子扳机护圈、一只散发着异味的鬼子军鞋…这配置,打铁铺子开张都嫌寒碜,但在这仨人眼里,却比金山银山还贵重。
“小兄弟,你咋样了?能走不?”王铁蛋终于从丰收的喜悦中想起这位“神仙”功臣,凑过来关切地问,顺便把空水壶又灌满了泉水递过来,“再喝点!管够!”
李小川点点头,艰难地扶着石头站起来,全身骨头都在呻吟,但好歹有了点力气。“我…我跟你们走。”他虚弱地说。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荒山野岭,眼前这仨虽然看着不靠谱,但至少…有水喝?而且,他们似乎有“组织”?虽然这个组织看起来像是刚成立的草台班子。
“那感情好!”王铁蛋大喜,“俺们游击队正缺人手!特别是你这样的…呃…神仙!”他差点把“变水壶的”说出口,赶紧改口。
“走!回驻地!让队长看看咱们的大收获!”李二柱扛起他的秃噜红缨枪(枪尖上还挂着那个扳机护圈,像个怪异的勋章),挺起胸膛。
翠花也宝贝似的把螺丝刀插在腰间,像别着两把武士刀,雄赳赳气昂昂。
于是,一支奇怪的队伍出发了:领头的王铁蛋抱着水壶,像个护食的熊;李二柱扛着“挂件版”红缨枪,像个打更的;翠花腰插螺丝刀,像个女侠;李小川则被王铁蛋和李二柱轮流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感觉自己像个被捡回来的破烂吉祥物。
山路崎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在李小川觉得自己又要散架的时候,前方山谷深处,出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和几块巨大的风化岩石遮掩着,若非有人带路,绝难发现。
“到啦!这就是咱们‘凤凰山抗日先锋游击大队’的驻地!”王铁蛋挺起胸膛,自豪地宣布。
李小川看着洞口挂着的、一块歪歪扭扭写着“凤凰山抗先游”几个炭笔字的破木板,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这名字…还挺长。
“队长!队长!俺们回来啦!大丰收!大丰收啊!”李二柱扯着嗓子朝洞里喊。
洞里光线昏暗,一股混杂着柴火烟、汗味和草药味的奇特气息扑面而来。一个略显沙哑、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嚷嚷啥!生怕鬼子听不见?滚进来!”
三人(外加李小川)鱼贯而入。洞内空间比想象的大些,像个葫芦肚。中央燃着一小堆篝火,驱散了些许寒意和湿气。篝火旁,一个身影背对着洞口坐着,似乎正在擦拭什么东西。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李小川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约莫西十多岁的汉子,脸庞黝黑,布满了风霜雕刻的深刻皱纹,如同干涸的土地。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像鹰隼,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仿佛能穿透人心。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臂——从肘部以下,空空荡荡!袖管用一根草绳扎着,打了个结,垂在身侧。\t*i^a\n*l,a,i.s,k/.?c.o?m¢他只有一条右臂,此刻正握着一块磨刀石,熟练地打磨着…一把豁了口的老柴刀?刀刃在火光下闪着微弱的寒光。
这就是队长?李小川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残疾老兵?带着三个…嗯…活宝队员?一支只有秃噜红缨枪(现在多了个扳机护圈)和螺丝刀的游击队?这“大队”的规模…有点感人。
“队长!你看!”王铁蛋献宝似的把怀里的水壶、钳子、扳手哗啦啦堆到队长面前的地上,“还有翠花的螺丝刀!二柱还捅飞了鬼子的枪!缴获了个…这个!”他指着红缨枪尖上的扳机护圈。
李二柱赶紧把红缨枪递过去,一脸“快夸我”的表情。翠花也骄傲地拍了拍腰间的两把螺丝刀。
独臂队长(刘大山)看着眼前这堆“战利品”,再看看三个队员脸上毫不掩饰的兴奋和自豪,又看了看被王铁蛋搀扶着、浑身泥污、脸色苍白、明显受了重伤的李小川。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哭笑不得,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绝望?
“就…这些?”刘大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用他仅存的右手拿起那个扳机护圈,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地上那把豁口柴刀,最后目光落在李小川身上,“这小子哪来的?咋回事?”
王铁蛋立刻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把刚才的“辉煌战绩”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重点突出了他们如何“英勇”地剪电话线(虽然没剪断),如何“巧妙”地利用地形埋伏(虽然差点被瓮中捉鳖),如何在小神仙(指李小川)的“神助”下(变水壶砸晕鬼子),如何“浴血奋战”(王铁蛋摔泥坑、李二柱闭眼捅、翠花戳大腿),最终如何“大获全胜”,缴获了“海量”物资,打得鬼子屁滚尿流、丢盔弃甲(丢了一只鞋)!
李二柱和翠花在一旁拼命点头,补充细节,把李小川“变水壶”的神迹渲染得如同天神下凡。
刘大山默默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只独臂握着柴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当听到李小川“凭空变出三个水壶”砸晕鬼子时,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猛地锐利起来,如同实质的目光瞬间钉在李小川脸上!
李小川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这老兵的眼神,比张猛队长的更沉,更深,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他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那审视的目光。异能暴露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面对这个陌生的残疾老兵…
“呵…” 刘大山突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打破了洞内有些凝滞的气氛。他放下柴刀,用独臂拿起一个沉甸甸的水壶,拧开盖子,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喉结有力地滚动着。
“行啊,你们仨。”刘大山抹了把嘴,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出去剪个电话线,没剪断,倒捡回来个‘神仙’,外加一堆铁匠铺的家什儿?还有鬼子一只鞋?这买卖…亏是亏了点,但好歹没赔光腚。”他指了指那堆工具,“钳子扳手收好,以后拆鬼子铁丝网、修个家伙什儿用得着。螺丝刀…翠花,你留着防身,比锥子强。水壶…嗯,总算解决了喝水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李小川,这次少了些审视,多了些探究:“至于你,小娃子…伤得不轻,先在这养着。变水壶…这事儿,”他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烂肚子里!跟谁都不准再提!听见没?!”
李小川心头一凛,连忙点头。这个老兵…不简单!他似乎并不太在意“神迹”,更在意的是…后果?
“队长!”王铁蛋有些不甘心地指着那个扳机护圈,“那…那鬼子的枪…俺们差点就抢到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刘大山拿起那个小小的金属件,在粗糙的手掌里摩挲着,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如同即将出鞘的刀锋:“枪…是啊,咱们缺的就是这铁家伙!”他猛地抬头,看向洞口外的方向,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老兵特有的决断和狠厉:
“鬼子吃了亏,电话线又断了,肯定会再派人来修!这次…咱们不剪线了!”
他独臂猛地一挥,柴刀在火光下划出一道寒光:“咱们…抢他娘的枪!”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沉沉地笼罩着野狼峪。`咸′鱼^看+书/罔¢ ¢追*蕞*新-章,踕?山风在谷间呜咽,带着刺骨的寒意。白天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此刻隐没在黑暗中,像一条蛰伏的巨蟒。
在距离白天那根倒霉电线杆约百米远的一处陡坡后面,几个黑影紧贴着冰冷的泥土和岩石,屏息凝神。正是“凤凰山抗日先锋游击大队”全体成员——队长刘大山、王铁蛋、李二柱、翠花,外加一个裹着破麻袋瑟瑟发抖、但眼神异常专注的李小川。
刘大山仅存的右手,稳稳地握着他那把豁了口的老柴刀,刀尖斜指地面,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着幽冷的微光。他的独臂并没有影响他整个身体如同岩石般的稳定,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电线杆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黑暗。
王铁蛋趴在他旁边,怀里紧紧抱着他心爱的大剪刀(白天卡线的耻辱似乎被他选择性遗忘了),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小声嘀咕:“队长…鬼子…真会来吗?这大半夜的…”
“闭嘴!沉住气!”刘大山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白天吃了亏,电话线又断了,鬼子比咱们急!今晚不来,明早也必来!都给我把招子放亮!”
李二柱趴在另一侧,手里紧紧攥着他那把秃噜红缨枪,枪尖上挂着的扳机护圈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发出极其细微的叮当声。他赶紧用手捂住,大气不敢出。翠花则伏在稍后一点的位置,腰里别着两把大螺丝刀,手里还紧紧捏着一把…呃…白天缴获的小号螺丝刀?眼神既紧张又兴奋,像只准备捕猎的小母豹。
李小川蜷缩在刘大山身后,用破麻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体的伤痛和虚弱让他昏昏欲睡,但巨大的好奇心和一丝莫名的期待支撑着他。抢枪?就靠一把柴刀、一把剪刀、一根挂件红缨枪、几把螺丝刀?还有他这个半残的“神仙”?这计划…听着比白天剪电话线还不靠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山风越来越冷,吹得人骨头缝都发凉。王铁蛋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引来刘大山一个严厉的眼刀。
就在李小川眼皮打架,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呜…嗡…”
那熟悉的、如同催命符般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穿透了呼啸的山风!
来了!
所有人精神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黑暗中,两道刺目的光柱划破夜幕,一辆比白天那辆更破旧、冒着更浓黑烟的边三轮摩托车,如同喝醉酒的甲壳虫,晃晃悠悠地出现在道路尽头。车上依旧是两个人:开车的鬼子兵,以及一个抱着工具箱、背上还额外背了一支三八式步枪的维修兵!
“两个!还有一个背枪的!”李二柱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差点喊出来,被刘大山一把按住脑袋按回土里。
“别慌!按计划!”刘大山的声音冷得像冰,“铁蛋!准备!”
摩托车越来越近,车灯的光柱扫过路边的岩石和草丛,好几次都差点照到他们藏身的位置。开车的鬼子似乎很警惕,车速放得很慢。
终于,摩托车停在了那根白天遭殃的电线杆下。车灯熄灭。两个鬼子兵骂骂咧咧地跳下车。背枪的维修兵(龟田次郎?怎么又是他!)警惕地端着步枪,来回扫视着黑暗的西周。开车的鬼子则骂骂咧咧地去检查电线杆上被王铁蛋剪刀卡住、后来又被他们慌乱中弄得更乱的那团电话线。
机会!就是现在!
“动手!”刘大山猛地低吼!
王铁蛋如同接到了圣旨,憋足了劲儿,用尽全身力气,将怀里那把寒光闪闪(自以为)的大剪刀,朝着电线杆的方向…狠狠地扔了出去!
目标——电线杆顶端那团乱麻似的电话线!
扔剪刀?这算什么计划?李小川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把大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其不优美的弧线。它既没有飞向电话线,也没有砸中任何鬼子,而是在离电线杆还有七八米远的地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啪嗒一声,掉进了路边的烂泥坑里!溅起一小朵泥花!
王铁蛋:“……” 他尴尬地看着刘大山,脸憋得通红。
两个鬼子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龟田次郎立刻端起步枪,厉声喝问:“谁?!出来!” 开车的鬼子也紧张地拔出了王八盒子。
刘大山的脸在黑暗中似乎抽搐了一下,但他反应极快!独臂猛地一推旁边的李二柱!
李二柱猝不及防,被推得往前一扑,手里的红缨枪脱手而出!那挂着扳机护圈的红缨枪,如同标枪(?)般,歪歪扭扭地飞了出去!目标——龟田次郎!
噗!
一声闷响。
红缨枪没有扎中龟田,枪尖上的扳机护圈却极其巧合地、精准无比地套在了龟田次郎步枪的枪管上!像给枪管戴了个奇怪的帽子!
龟田次郎:“???” 他低头看着自己枪管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铁圈圈,脑子再次宕机!这啥玩意儿?白天是水壶成精,晚上是枪管长犄角?
就在龟田懵逼的瞬间!
“冲啊——!杀鬼子——!” 刘大山如同出闸的猛虎,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仅存的右臂挥舞着那把豁口柴刀,从陡坡后一跃而出!那气势,仿佛他手里拿的是青龙偃月刀!
王铁蛋一看队长都冲了,也嗷嗷叫着,挥舞着拳头(他的剪刀还在泥坑里)跟着冲了下去!
李二柱连滚带爬地跟上,顺手抄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
翠花尖叫着(给自己壮胆),拔出腰间的两把大螺丝刀,张牙舞爪地冲了上去!
龟田次郎被刘大山那如同怒目金刚般的气势和震耳欲聋的吼声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想开枪!可枪管上套着那个该死的铁圈圈,扳机护圈似乎也被卡了一下!他手忙脚乱地去扯!
开车的鬼子也被这从黑暗中突然蹦出来的、挥舞着柴刀、螺丝刀、石头、拳头(还有个空手的)的“悍匪”组合吓懵了!这都什么武器?!他下意识地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刘大山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子弹擦着刘大山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老兵闷哼一声,脚步却丝毫未停!独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这点伤,比起他断掉的手臂,屁都不算!
“队长!”王铁蛋、李二柱、翠花惊叫!
李小川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刘大山肩膀上洇开的暗红,一股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涌上心头!枪!又是枪!这该死的铁疙瘩!
眼看开车的鬼子狞笑着再次抬枪瞄准受伤的刘大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李小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鬼子手里那黑洞洞的枪口!一股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再次席卷全身!头痛欲裂!眼前发黑!但他不管了!他要救这个独臂老兵!救这三个虽然不靠谱但把他捡回来的活宝!
“看一返倍——!给我…变枪膛——!” 一个无声的、带着极致愤怒和赌命意味的咆哮在他意识深处炸响!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向那把王八盒子!
嗡!
噗!
仿佛微不可察的气泡破裂在枪口前方。
就在开车的鬼子即将再次扣动扳机的瞬间!就在他那把王八盒子的枪口前方,空气极其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下一瞬!
一个…不!是三个!整整三个!一模一样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黑洞洞的…王八盒子枪口?!如同变戏法般,凭空出现,呈品字形排列在原本那个枪口的前方!距离原本的枪口只有几厘米!
这景象太过诡异!开车的鬼子只觉得手中一沉!眼前一花!仿佛自己的枪瞬间长出了三个狰狞的金属“脑袋”!他吓得魂飞魄散!手指下意识地痉挛着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西声几乎重叠的枪响!(包括原装枪口)
然而,那凭空出现的三个“枪口”后面…是空的!没有枪管!没有击发装置!它们只是…徒有其表的“枪口”复制品!
结果就是——
原装枪口射出的子弹,毫无阻碍地飞了出去!但因为开枪者极度惊吓下的手抖,子弹不知飞向了哪个犄角旮旯。
而另外三个“空壳枪口”…啥也没发生!它们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诡异的金属光泽,然后如同幻影般,噗地一下,消失无踪!
“鬼…鬼啊——!枪…枪成精了——!” 开车的鬼子彻底崩溃了!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如同白日见鬼,连滚带爬地丢下那把“长角”的王八盒子,转身朝着摩托车的方向亡命狂奔!
而另一边,龟田次郎刚把枪管上的扳机护圈扯掉,就看到同伴被“枪口成精”吓疯逃跑的场面!联想到白天水壶成精的恐怖经历,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八嘎!又是妖怪!撤!快撤!” 龟田次郎也彻底失去了斗志,怪叫一声,连工具箱都顾不上拿了,抱着他那支步枪,跟着开车的鬼子连滚带爬地跳上摩托车!
“呜——嗡——!” 破摩托车爆发出垂死挣扎般的轰鸣,冒着滚滚黑烟,如同被鬼撵着一样,疯狂地消失在道路尽头的黑暗中!速度之快,比白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战场上,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只有夜风的呜咽,和…地上两把孤零零躺着的枪!
一把是开车的鬼子丢下的王八盒子!
一把是龟田次郎慌乱中…竟然也丢下的三八式步枪?!(他抱着枪跳上车,结果太慌乱,枪掉地上了都没发现?)
刘大山捂着流血的肩膀,独眼瞪得溜圆,看看地上两把真家伙,又看看身后陡坡上那个扶着石头、脸色惨白如纸、口鼻正缓缓淌下鲜血的李小川。
王铁蛋、李二柱、翠花也彻底石化,看看枪,看看李小川,再看看彼此,最后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刘大山身上。
“队…队长…” 王铁蛋的声音带着梦幻般的飘忽,“俺…俺好像看见…鬼子的枪…刚才…长…长了三个头?”
刘大山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这个一向严肃的独臂老兵,嘴角猛地向上咧开,露出了一个极其瘆人、又带着巨大狂喜的笑容,如同夜枭啼鸣:
“嘿…嘿嘿…管他娘的长几个头!枪!咱们有枪了!两杆!真家伙!”
他猛地指向地上那两把在月光下泛着幽冷光泽的铁疙瘩,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调:
“还愣着干啥?!捡枪——!咱们‘凤凰山抗日先锋游击大队’,今儿个…鸟枪换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