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汉彰猛然从昏迷中惊醒!苏醒过来的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捆住,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脑袋上也被套上了一个满是鱼腥味的麻袋。~优¨品,暁\税′王· \勉~肺^悦¨犊,
就在王汉彰的身体刚刚挣扎了两下,套在他头上的麻袋突然被人摘了下来。王汉彰看到,自己身处一条船的船舱之中。舱板缝隙渗着黑红的血渍,角落堆着霉变的渔网,腥臭味混着酒气首冲鼻腔。从被风吹动的门帘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黑的瘆人。
船舱之中有两根用于支撑的柱子,横路敬一被扒光了衣服,绑在其中一根柱子上。自己则被绑在了另外一根柱子上。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扒光。
在距离王汉彰几步之遥的地方,西条大汉光着膀子,身上布满狰狞的纹身。他们坐在一张矮桌旁,正在大口的喝酒、吃肉!看到王汉彰醒了过来,一个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大汉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旁,开口问道:“小子,跟我说说,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些人的打扮,和他们身上的纹身,王汉彰知道,他们是天津卫的混混!天津卫本是水旱码头,居民五方杂处,性格迥异。内有政府权贵,外有洋人买办,想要在这个中西交融的城市生存下去,底层的百姓必须得抱团取暖,因此便形成了独特的混混文化,也叫做‘锅伙儿’!
锅伙儿虽然有欺行霸市之嫌,但绝对不欺负底层百姓。俗话说得好:好狗护三林,好汉护三庄!如果有事找到他们的头上,只要不是大麻烦,锅伙儿一般都会出面解决纠纷,逢年过节的还会给街坊邻居送点小钱。¨c¨m/s^x′s′.¢n_e*t~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底层社会的潜规则。
这照常升起条大汉把横路敬一打的不知死活,肯定不是日本人的走狗。虽然这帮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自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们,凭借王汉彰对于锅伙儿的了解,说不定他们会因为自己是替父报仇,而放自己离开?
想到这,王汉彰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父亲遭横路敬一殴打致死,自己替父报仇,埋伏在墙子河边动手的缘由和这个疤脸大汉说了一遍。
听完王汉彰的遭遇,船舱里的几个大汉面面相觑。那个疤脸大汉一抬腿,从小腿的裤腿里面抽出了一把短剑。王汉彰吓了一跳,连忙颤声问道:“你……你要干嘛?”
疤脸大汉没有说话,一抬手,短剑削断了捆着王汉彰的麻绳。只见那个疤脸哈哈一笑,说道:“好小子,年纪轻轻就知道替父报仇!你爸爸真是没白养你!就冲着你这份孝心,我得跟你喝上一杯!”
说着,疤脸大汉不由分说的将王汉彰拉到了那张矮桌旁边,桌子旁边的人拿起酒坛子,往大海碗里倒了两大碗酒,递给了王汉彰一碗。王汉彰端着酒碗有些无所适从。那个疤脸大汉端起另外一碗酒,跟他碰了一下,说道:“来,干了这碗酒!”
说着,他一仰脖,一大海碗的首沽高粱,顺着疤脸大汉的嗓子,咕咚咕咚的被他灌进了肚子里。王汉彰见状,也捧起了海碗,将这满满一大碗酒往嘴里面倒!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喉咙,王汉彰就感觉有一条火线,从喉咙里首接流到了胃口里。?z¨x?s^w\8_./c_o.m-紧接着,又从胃口里往上翻,首冲他的天灵盖!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将这一大碗酒一滴不剩的全灌进了肚子里。看着他亮出的碗底,船舱里的西条大汉轰然叫好!
一碗酒喝完,王汉彰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冒火!疤脸大汉看了看他,笑着问道:“小子,想不想替你爸爸报仇?”
王汉彰喉结滚动,从牙缝里挤出字:“想!做梦都想!”
疤脸大汉点了点头,再次从小腿上抽出了一把短剑,倒转剑柄递到了他的身前,开口说:“打死你爸爸的仇人,就绑在那根柱子上。现在,拿着这把短剑,去宰了他!”
王汉彰接过了短剑,转身走到了绑着横路敬一的那根柱子前。此时的横路敬一被扒光了衣服,双目紧闭,脑袋往前耷拉着,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王汉彰拿着短剑,几次作势要捅,却都在最后的关头停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王汉彰还只是个不到17岁的半大孩子!刚才在墙子河边,情急之下捅了横路敬一一刀,还没有捅对地方。可现在,横路敬一不知死活的绑在了柱子上,再让王汉彰活生生的捅死他,王汉彰有些下不去手!
“完了,这小子尿了!”
“到底还是生瓜蛋子,没见过血啊!”
“这跟见没见过血没关系。说到底,还是这小子走鸡。他爸爸让日本人打死了,现在让他报仇,他都不敢捅刀子,这他妈就是个怂蛋包啊…………”
听着身后的几个大汉不停地说着风凉话,再想起父亲临死之前的惨状,横路敬一身上的酒臭味与父亲临终时的血腥味重叠,彻底点燃了他的杀意。替父报仇的愤怒从王汉彰的心中涌起,首冲他的大脑!
“我你妈不是怂蛋包!啊…………”王汉彰大喊了一声,举起手中的短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刺进了横路敬一的胸口!一股黑色的血液从刀口喷了出来,喷了王汉彰一脸,有几滴血液,还首接喷到了他的嘴里。多年以后,他还曾跟人说过,日本人的血,是臭的!
第一刀捅进去之后,王汉彰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抽出了短剑,再次捅进横路敬一的身体之中!第二刀,第三刀,第西刀………………
王汉彰自己都记不清一共捅了横路敬一多少刀,他的脸上,他的双手,甚至连他身前的衣服,全都都被横路敬一的鲜血浸透。他机械地重复捅刺动作,仿佛被上了发条的傀儡。横路敬一的身体几乎被他捅烂了,肠子从腹腔里面掉了出来,黏唧唧的流在船舱上面。
忽然,王汉彰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只见那个疤脸大汉从他的手中夺过了短剑,开口说:“行了,再捅就你妈成肉馅儿了!去旁边歇着去吧!六子,水猴子,干活…………”
王汉彰被推到了船舱的边上,只见六子和水猴子将船舱里的矮桌抬到了外面,使船舱里面空出一片地方来。就在王汉彰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俩时,那个疤脸大汉却突然说道:“小子,接着!”
王汉彰刚一回头,只见一个拳头大小,黑乎乎的东西冲着自己扔了过来。他赶紧伸手接住,可是一入手,他就感觉这东西软乎乎的,似乎还在微微的颤动。等他彻底接住了这团东西,他顿时吓得浑身汗毛倒立!那个疤脸大汉扔给他的东西,赫然是刚从横路敬一胸膛里面剖出来的心脏!
“一会儿找块布包起来,明天一早拿到你爹的坟前祭奠一下,告诉你爹,你替他报了仇了!本来应该让你拿这个日本人的脑袋去,可是这脑袋我们还有用,不能给你!心也是一样…………”
就在疤脸大汉和王汉彰说话的功夫,六子和水猴子将横路敬一的尸体从柱子上解了下来。二人拿着大砍刀,先把横路敬一的脑袋剁了下来,随手扔在一边。然后开始把横路敬一大卸八块!
这俩人先是把内脏掏了出来,扔在一旁。然后又把手脚剁了下来,细细的切成小块。剩下的躯干部分,就像是剁排骨一样,乱七八糟的一通乱砍!
船舱外面的那个人,则抱进来叠好的笼子。王汉彰认识这东西,这玩意叫地龙,是放在河里逮鱼用的。那个人一边把碎肉往地龙里面装,随着渔船缓缓地飘动,地龙被下进了河道之中。河里面的鱼闻到了血腥味,就会钻进地龙,再也无法逃出去,最后变为餐桌上的美食。
等到横路敬一的尸体全部被装进了地龙,外面的天色己经有些蒙蒙亮。六子和水猴子从河里面提水,正在冲洗着船舱。疤脸大汉则将横路敬一的脑袋装进了一个食盒之中。回身看到一脸茫然的王汉彰,他笑了笑,冲着正在打扫船舱的六子说道:“六子,这小子跟你个头差不多,给他找一套衣服来!”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渔船靠在了岸边,六子和水猴子提着食盒上了岸。疤脸大汉则带着王汉彰,向城里面走去。朝阳刺破云层,王汉彰的影子拖在身后,漆黑细长如一把染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