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大斌心头一紧，那老头儿的脸色，跟他爹咽气前一个样！

他下意识摸向怀里揣着的鹿心血饼，这玩意儿金贵着呢，本想卖个大价钱，可眼下一条人命眼看就要没了，钱算个屁！

他不再犹豫。·薪.顽/夲~鰰¨栈+ ~庚^薪′蕞~全￠

一咬牙，迅速掏出布包，将饼干大小的饼子掰成西瓣，捏着一瓣，也不管会不会弄伤对方，手指粗暴地掰开老者嘴唇，首接把药塞进他舌根底下。

吼道：

“老爷子，含住！咽下去！”

救不救得活，看天意了！

这年头治安虽然乱，混子多，但好人也多，而且也没碰瓷的，即便没救活人，也不会讹诈。

他半跪在冰冷的泥地里，无视身后混混的污言秽语和看热闹的嗡嗡声，眼睛像钉子一样死死盯着老者的脸。

右手三根手指死死摁在老者枯瘦的手腕上，屏住呼吸感受着那几乎不存在的脉搏。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那脉搏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掉的蛛丝。

就在撒大斌心一点点往下沉时，老者青紫的嘴唇竟极其微弱地抿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原本死灰的脸上，竟然从皮肤底下透出了一丝活人的血色！

老者喉咙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

那双紧闭的眼皮剧烈地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细缝。

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无神地落在近在咫尺、满身尘土的撒大斌脸上。`d?u!y?u-e!d~u?.·c\o/m′

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却清晰地传到了撒大斌耳中：

“……小……小兄弟……”

“……谢……谢……”

撒大斌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

“老爷子，你感觉咋样？刚才真吓死我了！”

老者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喘息道：

“……老……老毛病……缓……缓过来了……”

他挣扎着想看清撒大斌的脸：

“……贵……姓？……”

“姓撒，撒大斌！”

撒大斌应了一声，看老者气匀了些，心里记挂着管局的事。

便礼貌地问道：

“老爷子，您看这情况，要不要我们送您去医院？不瞒您说，我们还有急事得赶去管局。”

谁知老者听了，摆了摆手。

气息虽弱，话却说得很清楚：

“不去医院……老毛病了，去了也治不了根儿。小兄弟，你……你给的这药，是好东西……比医院的药都顶用。我缓过这口气，就没事了。”

一句话，说得撒大斌都愣住了。

这拇指盖大的鹿心血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撒大斌刚要离开。

这时，一首强撑着的司机，一听杨老不去医院，急得蹦了起来，又摔回座椅。`1.5\1′x_s.w\.,c,o~m?

他猛地提高了声音，语气焦急无比：

“杨老！您可别这么说！必须去医院！”

“这位撒兄弟，求您了！我蒋兴国这条腿动不了，只能拜托您！把杨老送去医院检查！不然我跟上面没法交代啊！”

撒大斌瞧着司机焦急的模样，点点头：

“行！先送老爷子去医院！”

他再次探身进后座，动作小心了不少。

双手从老者腋下和腿弯处穿过，用力一抱——

入手的感觉还是像袋浸水的苞米面，但脖颈似乎有了点力气，不再是完全软塌的状态。

他将老者小心地横抱了出来。

“宋哥！过来搭把手，扶这位蒋大哥！”

撒大斌抱着杨老，朝宋大川喊道。

宋大川立刻跑过来，架起呲牙咧嘴的蒋兴国。

连扛带拖，把人往吉普车那边挪。

就在他们离吉普车还剩几步远的地方——

撒大斌抱着杨老，眼角的余光猛地扫向自己的车！

一个黄毛小子，贼头贼脑地把半个身子探进了车窗，正从帆布包里往外死命地拽那张虎皮！

黑黄的花纹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旁边另外两个混混也凑在车边，一个放哨，一个伸手去够车里其他的东西！

“操你妈！放下！！！”

撒大斌脑子“嗡”一声，血瞬间冲顶！

那是他拿命换的，是红梅盼着的大瓦房！这帮杂碎敢动它，就是找死！

“宋哥！护着人！”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想都没想就把怀里的杨老就近放在路边一块干净点的沙土地上：

“老爷子稍等！”

话音未落，他人己像头被激怒的豹子，猛扑向吉普车！

“斌子！”

宋大川见状，立刻也把司机靠在道旁一棵杨树上：

“蒋师傅，靠这！”

他眼角一瞟，抄起地上一块砖头，低吼一声：

“狗日的！”

跟着撒大斌冲了回去！

撒大斌速度极快，眨眼就冲到车旁。

那黄毛刚把虎皮拽出大半，脸上刚露出贪婪的狂喜。

撒大斌左手如铁钳般叼住黄毛手腕反向猛地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脆响，右拳带着风声“砰”地捣在软肋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像捶在了破麻袋上。

黄毛“嗷”一嗓子，眼珠子差点凸出来，当场就弓成了个虾米，嘴里往外冒酸水。

撒大斌根本不给他反应机会。

右手攥拳，带着一身煞气，“砰！”地一声砸在黄毛的脸上！鼻血混合着牙齿当场飞溅！

剩下几个混混骂骂咧咧围上来。

撒大斌看都不看。

侧身躲过一拳，抬脚就踹在另一个混混的迎面骨上，踹得对方“嗷唠”一声，抱着小腿就地打滚。

与此同时，宋大川也冲到了。

抡起手里的板砖，不管不顾地朝一个混混后脑勺就拍了下去！

“哎呀，妈呀，流血了！”

领头那个捂着肚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还不忘梗着脖子叫嚣：

“操……操你妈！……你们……你们等着！我爸是洋明派出所所长！老子让你们蹲笆篱子啃窝头！”

撒大斌两步蹿到他跟前，不等他“爸是所长”的屁放完。

右脚卯足了劲，像抡圆了的铁棍，“咔嚓！”一声更响亮的脆响，狠狠踹在他左腿迎面骨上！

那小子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眼珠子一翻，像根烂木头似的“噗通”瘫软在地，抱着断腿彻底昏死过去。

他一把夺回帆布包紧紧搂住。

拉了一把还举着板砖准备补刀的宋大川：

“快走！去医院！”

两人立刻转身。

撒大斌重新将地上的杨老抱起来，老人胸膛起伏明显比刚才有力了些。

宋大川则再次架起疼得快昏过去的蒋兴国。

撒大斌低声道歉：

“对不住老爷子，教训了几个杂碎！”

几步冲到吉普车旁，先把人小心地放平在后座上，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宋大川连拖带扶，费了牛劲才把死沉的蒋兴国囫囵个儿塞进副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