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并未言语,一现身,手腕便鬼魅般一抖。_3\3*k~s¢w·.\c¢o¨m_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一枚带着寒光的飞刀,直奔沈千眉心而来!
几乎在暗器离手的瞬间,一直闭目盘坐的沈千猛然睁眼,头颅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一仰,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下去。
“咄!”
飞刀擦着他的鼻尖飞过,死死钉在他身后残破的佛像心口,震下的灰尘和木屑,在他脸颊上划开一道细微的血口。一缕鲜血,缓缓渗出。
“反应不错。”
冰冷的女声在庙宇中响起,不带一丝情感。黑影从门外的阴影中走出,月光勾勒出她一身利落的青衣,以及一张毫无表情的俏脸。
正是女帝身边那时刻不离身的丫鬟。
她手中,正把玩着另一枚一模一样的飞刀,指尖与那致命的铁器摩擦,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这他妈哪是丫鬟,分明是顶级的特工杀手。
沈千心中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用指腹轻轻抹去脸颊上的血迹,看着指尖的殷红。
“姑娘这见面礼,未免太热情了些。”他重新坐直身体,仿佛刚才经历生死一线的不是他,“差点就得麻烦你家主人,重新找个办事的人了。”
青衣丫鬟眼神一寒,手里的铁菩提骤然停转。“我家主人说了,白天的戏,演得不错。”
她口中说着夸赞,但语气却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审视的意味。.微′趣·小*说? +首?发¢
“只是……”她向前踏出一步,整个破庙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这套江湖杂耍,骗骗街边的蠢货也就罢了。你觉得,这跟我家主人要的东西,有半文钱的关系吗?”
这话,是赤裸裸的质问,更是警告。仿佛沈千的回答若不能让她满意,下一枚铁菩提,就不会再有失手的可能。
“关系?”沈千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的艺术家审视作品时的痴迷,“姑娘,你觉得我今天是在干嘛?捉鬼?降妖?”
他摇了摇头,伸出两根手指:“不,我是在做两件事。第一,立人设。第二,造大势。”
“人设?”丫鬟显然对这个词感到陌生。
“就是告诉所有人‘我是谁’。”沈千侃侃而谈,眼神中的锐利与之前的慵懒判若两人,“一个能通鬼神、知晓阴私、代天刑罚的天师,这个人设,比一百个官差的腰牌都好用。它能让张百万这种滚刀肉从骨子里感到恐惧,能让围观的百姓无条件地相信我说的每一个字。”
“至于大势……”沈千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当全城的人都在讨论‘天师下凡,神罚恶霸’时,这就叫大势。舆论,就是一股看不见的势。势起来了,我说张百万有罪,他就是有罪,证据?民心就是证据!”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青衣女子:“你家主人身居高位,要的是结果,但有些事,她不方便亲自下场。而我,就是她那双能伸进阴沟里,把事情搅得天翻地覆,最后再干干净净抽回来的手,而这就是我的能力,你说,这有没有关系?”
青衣丫鬟沉默了。′1+4?k,a^n?s?h*u/._c!o~m?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波澜,她明白了沈千的意图。
她见惯了阴谋算计、刀光剑影,却从未听过如此离经叛道的理论。把骗术包装成“道”,把人心当成武器。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道士,他是个疯子,一个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怪物。
半晌,她从怀中取出一卷薄薄的丝绢,屈指一弹,丝绢精准地飞到沈千面前。
沈千伸手去接那卷丝绢,指尖尚未触及,青衣女子冰冷的声音便如同一盆腊月的雪水,兜头浇下。
“我家主人的东西,烫手。”
话音未落,沈千的指尖已经碰到了丝绢的边缘。
一股远超纸张的锋锐感传来,他心中暗叫一声“卧槽”,指尖已被划开一道细微的口子,一滴殷红的血珠,精准地从伤口沁出,滴落在那卷素白的丝绢上。
血珠晕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空无一字的丝绢上,仿佛被无形的笔墨勾勒,竟缓缓浮现出四个血色的小字——
鬼市,铜面人。
“啧。”沈千把流血的手指塞进嘴里,吮去血迹,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又回来了,“你家主人这是怕我拿了东西跑路,专门给我盖个章,搞个滴血认证嗦,挺潮的嘛。”
他嘴上骚话不断,心里却已是惊涛骇浪。这玩意儿可不是简单的障眼法,而是某种遇血显形的化学手段,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得有点歪啊。
青衣女子对他的调侃置若罔闻,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像在看一个死人。
“主人说,你是把好刀。”她将手中的飞刀缓缓收回袖中,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破庙里的杀气不减反增,“但再好的刀,也需开刃,鬼市,就是你的磨刀石。”
她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又字字带霜:“据最新消息,最后接触过主子东西的人,就是这个铜面人,他在鬼市,一个没有王法,只认拳头和银子的地方。”
“而且他现在藏的很深,找不到踪迹。”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你在外面,可以靠一张嘴皮子造大势。
但在鬼市,你那套立人设的把戏,跟催命符没什么区别。
我很好奇,没了那些愚民百姓给你捧场,你这只能伸进阴沟里的手,会不会被里面连骨头带肉一起吞了?”
这已经不是警告,而是赤裸裸的死亡预告。
夏青鸢的阳谋。
她认可了沈千的价值,但绝不全信。所以,她扔出一个必死的局。
你不是能吗?你不是会玩弄人心吗?去一个不讲人心,只讲实力的地方证明给我看。
活下来,你就是那把独一无二的刀。
死了,不过是处理掉一个潜在的风险,顺便还能用你的死,去试探一下鬼市的深浅。
“我靠,这是直接从新手村给我移到BOSS门口了?”沈千心中疯狂吐槽,这女人,比996的老板心都黑,简直是PUA界的祖师奶奶。
但他脸上,那股子疯劲儿却愈发浓烈,眼神亮得吓人。
“有意思。”他低声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的艺术品,“越是没规矩的地方,才越好建立我的规矩。”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青衣女子,话锋一转:“不过,光给个目标,连张地图都不给,这就有点不讲究了哈。这趟活儿,算是技术入股,我总得需要点天使融资吧?”
“说人话。”青衣女子眼神一寒。
“钱!盘缠!启动资金!”沈千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总不能让我两手空空,去鬼市表演行为艺术噻?我这人设虽然值钱,但总得有身行头配合不是?置办行头,打点关系,哪样不得花钱?”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饿了,很饿。饿着肚子,脑子转不动,玩砸了,丢的可是你家主人的脸。”
青衣女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半晌,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了过去。
“省着点花。”她冷冷道,“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后一笔钱。”
说完,她身形一晃,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的夜色中,只留下一句话在破庙里回荡。
“记住,你只有两天了。”
“对了,帮我带句话给你主人,就说……”他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陛下,这块磨刀石,草民我收下了。但别忘了,刀磨好了,可是要饮血的,让她……等着我东西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