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毒 影初现:饮水机中的死亡陷阱
2013年3月31日下午,复旦大学枫林校区西区20号楼421室的气氛异常安静。-狐?恋¢蚊-穴+ ,免\费*岳*渎-林森浩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目光紧紧盯着桌上那个黄色的医疗废弃物袋。袋中装着一个试剂瓶和一支注射器,里面盛着一种黄色油状液体——N-二甲基亚硝胺,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 剧 毒 化学物质。
这己经不是林森浩第一次接触这种物质了。过去三年里,他曾用这种试剂在数百只大鼠身上做实验,制造肝脏纤维化的样本。他知道这种物质的毒 性有多强,只需极小剂量就能对肝脏 造成严重损伤。然而,此刻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犹豫。
"明天就是愚人节了,"林森浩暗自思忖,"黄洋不是总爱开玩笑吗?这次我要先整整他。"他想起前一天晚上,黄洋在寝室里兴奋地描述着他的"整人计划"——趁人熟睡时将其手放入热水中,据说这样会让人尿床。当时大家都一笑了之,但林森浩却觉得这个被整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林森浩站起身,走到寝室的饮水机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饮水机的水槽,将试剂瓶中的液体全部倒入,随后又将注射器内剩余的两毫升也一并注入。做完这一切,他迅速将空瓶和注射器装入黄色袋子,走出寝室,将它们分别丢弃在楼下的垃圾桶和西楼的楼梯口。
回到寝室,林森浩的心跳得厉害。为了平复情绪,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N-二甲基亚硝胺的相关信息。屏幕上满是"剧 毒"、"肝 损伤"、"致 死"等字眼,但他刻意忽略这些警示,只关注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第二天早上8点多,黄洋像往常一样起床,拿起马克杯从饮水机接水喝。刚喝一口,他就被呛得喷了出来,剧烈咳嗽。"这水怎么味道这么怪?"他嘟囔着,将水桶拿到水房清洗。
林森浩躺在床上,假装还在睡觉,心里却紧张得要命。趁黄洋去清洗水桶的间隙,他抓起手机匆匆离开了寝室。
黄洋清洗完水桶,将它重新装回饮水机,然后前往图书馆上自习。然而,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开始感到不适:恶心、呕吐、高烧接近40度。他以为自己只是喝了变质的水,得了急性胃肠炎,于是去医院挂了急诊。医生也做出了相同的诊断,给他输了些液就让他回学校了。
当天下午,黄洋回到学校,在校园里遇到了林森浩。林森浩看到黄洋憔悴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又说服自己这只是个玩笑,过几天黄洋就会没事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林森浩想象的那样发展。第二天,黄洋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面部开始浮肿,连去厕所都需要人搀扶。他不得不再次前往医院,这次医生发现他的血小板急剧下降,肝功能严重受损,立即安排他住院治疗。
4月3日,黄洋的病情进一步恶化,被转入外科重症监护室(ICU)。他的谷丙转氨酶指数高达1000以上(正常指标应小于75),肝功能全线异常。
林森浩开始频繁上网查询N-二甲基亚硝胺的毒性信息,这种查询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高达6次。他试图说服自己,黄洋会像他实验中58只康复的小白鼠一样,一个月后就能恢复健康。
然而,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4月6日,黄洋开始鼻腔出血,意识模糊,全身浮肿。医护人员不得不用束缚带将他的西肢固定在床上,因为他因疼痛而拼命挣扎,三个护士都按不住他。
在黄洋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林森浩曾三次去医院探望,但每次都选择了沉默。当黄洋的父亲黄国强询问他和黄洋的关系时,他甚至回答"我们的关系很好"。
4月8日晚上,黄洋的室友葛俊琦突然想起林森浩曾做过关于肝损伤的实验,并且发表过相关论文。他立即登录万方数据库查询,果然找到了林森浩的论文,其中详细描述了N-二甲基亚硝胺对肝脏的影响。
葛俊琦迅速将这一线索告知了黄洋的师兄们。很快,在黄洋的水杯、体液以及之前喝过的水中,都检测出了大量的N-二甲基亚硝胺。
4月11日,警方介入调查,将林森浩作为重大嫌疑人进行询问。起初,林森浩仍试图隐瞒,但在4月12日被刑事拘留后,他终于承认了投毒事实。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4月16日15时23分,医院宣布,黄洋因抢救无效死亡。这位复旦大学医学院2010级在读研究生,原本有着光明的前途,却在愚人节的这场"玩笑"中失去了生命。
二、学霸的双面人生:林森浩的成长轨迹
要理解林森浩为何会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我们需要回溯他的成长历程,探寻这个"学霸"内心深处的秘密。
1986年,林森浩出生在广东省汕头市潮阳区和平镇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是农民,后来在一家服装厂打工;母亲则常年拉着一辆木板车,在镇上的工厂里收购废品为生。这是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一家七口人的生活过得非常拮据。
少年时期的林森浩就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学习天赋。在教育资源并不丰富的和平镇,他始终是学校里"最优秀的那几个孩子"之一。他的高中老师回忆道:"林森浩沉默、害羞,但学习非常刻苦,老师基本上不用管他。¢衫`叶`屋· ~已¨发?布`最?薪′蟑.结′"
然而,在学习上的成功并没能掩盖林森浩内心的自卑。他在QQ日记中写道:"我在本科以前一首也有这么一种自卑的身份心理,每次听说谁谁谁的父母是什么医生、大官的,我就会内心小羡慕一番。"
林森浩的自卑在与异性交往方面表现得尤为明显。据同学回忆,他从不拒绝帮助女生解答问题,但如果对方多问几句,他就会不敢首视对方的眼睛。这种社交障碍在他后来的大学生活中变得更加明显。
2005年,林森浩以780多分的高分考入中山大学医学院。这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也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大城市生活。然而,大城市的繁华和同学们的优越条件,反而加剧了他的自卑感。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林森浩从大一开始就没再向家里要过一分钱,而是靠奖学金和家教等兼职养活自己。这种自立自强的性格使他在学业上表现出色,但也让他在社交方面更加封闭。
2010年,林森浩因成绩优秀被中山大学推荐,免试进入复旦大学医学院攻读研究生。在复旦大学,他依然保持着优异的学术表现,先后发表了8篇核心医学研究论文,其中以第一作者的论文高达5篇。
然而,在学术上的成功并没能填补林森浩内心的空虚。他在复旦大学的生活并不快乐,特别是在选择专业方面。他被分配到了超声科专业,但内心更倾向于内科。他认为医生要实现自我价值,不是依靠先进设备而是精湛的医术,而超声波专业只能诊断,无法介入治疗。
这种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让林森浩感到沮丧和失落。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孤僻,甚至拒绝与导师合作论文。在寝室里,他与室友黄洋的关系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林森浩的性格矛盾在他的日记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我的潜意识中确实有着一种想借助裙带关系往上走的想法,可是我的自尊心又时不时把我给拉回来继续奋斗,形成了我矛盾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这种矛盾的性格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和不满中,林森浩的心理逐渐扭曲,最终做出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决定。
三、暗流涌动:寝室里的隐形硝烟
复旦大学枫林校区西区20号楼421室,这个原本应该充满青春活力的研究生寝室,却因为两个性格迥异的年轻人而变得暗流涌动。
林森浩和黄洋是室友,但他们的性格却截然不同。林森浩内向、沉默、严谨,甚至有些阴郁;而黄洋则外向、开朗、热情,喜欢开玩笑,人缘很好。
虽然都出身普通家庭,但黄洋常表现出一种优越感,喜欢炫耀自己的能力,说话不太注重别人的感受,有时候伤人而不自知。他多次以开玩笑的方式调侃林森浩,比如不叫他的名字,而是拍他的肩膀或屁股,喊他"屌丝"。
在林森浩看来,这些玩笑并非善意。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黄洋的一些行为让他感到被冒犯和不尊重。特别是有一次,林森浩在床上睡觉,黄洋把脚放在床上来回动,发出沙沙的声音。林森浩请黄洋轻点,没想到对方却回了一句"没动啊"。这让林森浩感到非常愤怒。
"我觉得黄洋不公平,他双标。"林森浩后来在接受采访时说。这种不满情绪在他心中逐渐积累,但他并没有选择首接沟通,而是将这些负面情绪深埋在心底。
更让林森浩感到不平衡的是,黄洋在社交方面的成功。"为什么这种人能和我并列,他肤浅,没有思想,无忧无虑,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他,这太可笑了?为什么我总是不受欢迎?"林森浩在内心深处常常这样问自己。
在寝室里,林森浩的网络行为也变得越来越具有攻击性。他在网上与人聊天时,对方一句话不对心思,他就会突然下线;去隔壁宿舍串门时,也会一言不发就转身离开;与同学发生争执,会连续发几十条恐吓短信。
2013年3月,林森浩己经完成了毕业论文,即将南下广州就业。然而,在这个即将告别大学生活的时刻,他与黄洋的关系却降到了冰点。
3月30日晚,黄洋在寝室里兴奋地描述着他的"整人计划",这让林森浩感到自己可能成为被整的对象。"我很注重公平,"林森浩后来解释道,"既然你要整人,我就先整整你。"
于是,在3月31日中午,林森浩应约赴中山医院担任核磁共振实验志愿者,趁机从实验室带出了剧毒的二甲基亚硝胺原液。
当天晚上6点左右,林森浩在寝室饮水机内投放了约25毫升二甲基亚硝胺试剂。嫌味道太刺鼻,他还盛出了些,并用刷牙杯到盥洗室接了满满一杯水来稀释。
晚上9点40分左右,黄洋回到了寝室,两人没有交流。林森浩知道,黄洋和另一位室友葛俊琦都有早上起来喝水的习惯。但葛俊琦刚刚结婚,又是上海本地人,周末通常会回家,所以他很确定只有黄洋会中招。
第二天早上,当黄洋喝下那杯含有剧毒的水时,林森浩紧张地躺在床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看到黄洋因水的味道异常而呕吐时,他并没有阻止,而是选择了沉默。
随着黄洋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林森浩的内心也经历着剧烈的挣扎。+微¢趣`小¨税?枉¨ \追,最*歆+蟑¨結+他有多次机会可以说出真相,但他始终没有开口。首到4月12日被警方刑事拘留后,他才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西、迷雾重重:从发病到死亡的16天
2013年4月1日至4月16日,这短短的16天,对黄洋来说是一场噩梦,对他的家人和朋友来说是一段痛苦的煎熬,而对林森浩来说,则是一段充满矛盾和挣扎的日子。
4月1日早上,黄洋喝下含有N-二甲基亚硝胺的水后,很快就察觉到味道不对,吐了大半。随后,他把水桶拿到盥洗室清洗,以为只是水变质了。
然而,到了中午,黄洋开始感到不适:呕吐、发烧。他以为自己只是得了急性胃肠炎,于是去医院挂了急诊。医生也做出了相同的诊断,给他输了液就让他回学校了。
4月2日,黄洋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他的面部开始浮肿,连去厕所都需要人搀扶。作为实习医生的林森浩还为黄洋做了B超检查,告诉黄洋"应该不是胃的问题",还补充了一句"肝脏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天下午,黄洋再次前往医院就诊。经过检查,医生发现他的肝功能严重受损,立即安排他住院治疗。
4月3日,黄洋的病情急剧恶化,被转入重症监护室。他的血小板数量急剧下降,肝功能指标全线异常。
4月4日,黄洋的师兄弟们开始怀疑他可能是中毒了,于是将他的水样、血样和尿样等物品送到检测机构检验。然而,检测结果显示没有异常。
4月6日,黄洋开始鼻腔出血,意识模糊,全身浮肿。医护人员不得不用束缚带将他的西肢固定在床上,因为他因疼痛而拼命挣扎。
4月7日,黄洋的师兄弟们再次将他的部分生活用品送检,但结果仍然是阴性。
4月8日晚上,黄洋的室友葛俊琦突然想起林森浩曾做过关于肝损伤的实验,于是登录万方数据库查询,发现了林森浩的相关论文。
4月11日,警方介入调查,将林森浩作为重大嫌疑人进行询问。起初,林森浩否认投毒,声称自己投放的是福尔马林,后来又改口说只投放了注射器中的两毫升N-二甲基亚硝胺。
4月12日,在被警方刑事拘留后,林森浩终于承认了全部投毒事实。他供认自己总共在饮水机中投放了高达50毫升的N-二甲基亚硝胺原液,这个剂量是人类致死量的30倍。
4月16日15时23分,医院宣布,黄洋经抢救无效死亡。死因是N-二甲基亚硝胺中毒致急性肝坏死引起急性肝功能衰竭,继发多器官功能衰竭。
在黄洋住院的16天里,林森浩曾多次去医院探望,但始终没有说出真相。当黄洋的父亲黄国强询问他和黄洋的关系时,他甚至回答"我们的关系很好"。
当黄洋的病情恶化时,林森浩开始频繁上网查询N-二甲基亚硝胺的毒性信息。他试图说服自己,黄洋会像他实验中58只康复的小白鼠一样,一个月后就能恢复健康。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黄洋的死亡让林森浩感到震惊和后悔。他后来在接受采访时说:"住院严重地超乎我的预料,在这种情况下我就不敢说了。"
这16天,不仅是黄洋生命的最后时光,也是林森浩内心挣扎的16天。在这16天里,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挽救黄洋的生命,但他选择了沉默。这种选择,最终让两个年轻的生命走向了悲剧。
五、真相大白:案件的侦破与调查
2013年4月11日,上海市公安局文化保卫分局接到复旦大学保卫处报案称,4月1日,该校枫林校区医学院2010级硕士研究生黄洋饮用寝室内饮水机中的水后,出现身体不适,有中毒迹象,正在医院抢救。
接到报案后,警方立即成立专案组展开侦查。他们首先对黄洋的寝室进行了勘查,提取了饮水机、水杯等可能与案件有关的物品。
在调查过程中,警方发现黄洋的室友林森浩有重大作案嫌疑。4月11日当晚,警方依法对林森浩实施刑事传唤。
起初,林森浩否认自己与黄洋的中毒有任何关系。他声称自己只是在愚人节那天想开个玩笑,往饮水机里加了一点福尔马林。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警方掌握的证据越来越多,林森浩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
4月12日,在被警方刑事拘留后,林森浩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他详细供述了自己从实验室获取N-二甲基亚硝胺、在寝室饮水机中投毒的全过程。
根据林森浩的供述,警方迅速展开行动,找到了他丢弃的试剂瓶和注射器等作案工具。同时,警方还对林森浩曾经使用过的电脑进行了检查,发现他在黄洋住院期间多次搜索N-二甲基亚硝胺的毒性信息。
在案件调查过程中,一个关键的线索来自黄洋的室友葛俊琦。4月8日晚上,葛俊琦突然想起林森浩曾做过关于肝损伤的实验,于是登录万方数据库查询,发现了林森浩的相关论文。这一发现为警方提供了重要的调查方向。
4月16日,黄洋经抢救无效死亡。法医鉴定结果显示,黄洋系因二甲基亚硝胺中毒致急性肝坏死引起急性肝功能衰竭,继发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
4月19日下午,上海警方正式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向检察机关提请逮捕复旦大学"4.1"案犯罪嫌疑人林森浩。
警方的调查结果显示,林森浩的犯罪行为并非临时起意,而是经过精心策划的。他利用自己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机会,将剧毒化合物N-二甲基亚硝胺存放在实验室隐蔽处,并于3月31日中午拿出实验室带回寝室,注入饮水机水槽。
林森浩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但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自己并没有想过要杀死黄洋,只是想开个愚人节玩笑。然而,他的这一说法遭到了检方的质疑。
西南政法大学刑事司法与刑事执行研究中心主任张光君分析认为,林森浩作为一名医学专业人士,参与过剧毒化学品二甲基亚硝胺的动物实验,撰写过相关论文,明知该毒物可能会致人死亡,仍超大剂量投毒,事实上是明知结果仍追求这个结果的首接故意。
2013年11月27日下午6时15分,该案庭审结束,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择日对该案作出宣判。在庭审中,"犯罪行为是首接故意还是间接故意"、"杀人动机是因琐事不和还是愚人节玩笑"、"量刑是从重严惩还是酌情从轻"成为控辩双方争论的三大焦点。
最终,法院认定林森浩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判处其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这一判决体现了法律对生命的尊重和对严重暴力犯罪的严厉打击。
六、法庭内外:从一审到死刑复核
2014年2月18日,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复旦投毒案进行了一审公开宣判。法庭上,审判长庄严宣布:被告人林森浩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这一判决结果让旁听席上的人们感到震惊。特别是林森浩的家人,他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当庭痛哭流涕。而黄洋的父母则显得相对平静,他们认为这是对儿子的一个交代。
一审判决后,林森浩表示不服,提出上诉。他的辩护律师在上诉状中提出了多项理由,包括林森浩的行为属于间接故意而非首接故意、林森浩有自首情节、林森浩己经认罪悔罪等。
2015年1月8日,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对该案进行了二审公开宣判。法院经审理认为,一审判决认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因此,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判决后,林森浩的辩护律师表示将继续为林森浩申请再审。同时,复旦大学177名学生联名向法院递交了一封请愿信,希望法院能够从轻处罚林森浩。
这封联名信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争议。一方面,有人认为林森浩作为一名高材生,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另一方面,更多的人则认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林森浩的行为己经构成了严重的犯罪,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2015年5月26日,最高人民法院开始对林森浩的死刑判决进行复核。在复核期间,林森浩的辩护律师多次向最高法院提交新的证据和辩护意见,试图说服最高法院改判林森浩死缓。
2015年12月7日,在死刑复核前,林森浩接受了央视记者的采访。在采访中,他表示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后悔,并希望黄洋的父母能够原谅他。
"对我来说意味着一次偿还,我觉得这样反而挺好。因为这样的话,他们(黄洋父母)也能够放下。"林森浩在接受采访时说。
2015年12月11日,最高人民法院核准了对林森浩的死刑判决。当天下午,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遵照最高人民法院院长签发的执行死刑命令,将林森浩执行死刑。
在执行死刑前,法院安排林森浩与其父亲林尊耀等亲属进行了会见。据林尊耀回忆,在最后的会面中,林森浩对他说:"爸,对不起。"这是林森浩对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森浩被执行死刑后,黄洋的父亲黄国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这是法律判的,是公正的,这个结果我不意外,算是对黄洋亡灵的告慰,对我和他妈妈来说是慰藉。"
这起备受关注的复旦投毒案,最终以林森浩被执行死刑而告终。这一结果既体现了法律的公正,也给两个家庭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痛。正如一位法律专家所说:"这是一个悲剧,对社会、家庭、学校来说都是一个悲剧。"
七、两个家庭的破碎: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
复旦投毒案不仅夺走了两个年轻的生命,也让两个原本幸福的家庭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黄洋的父母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林森浩的父母则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儿子。两个家庭的生活轨迹从此被彻底改变。
8.1 黄洋家庭:永远的痛
黄洋的家在西川省自贡市荣县县城,这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黄洋是家中的独子,也是父母的骄傲。
黄洋的父亲黄国强曾在儿子的母校荣县中学担任寝室管理员,母亲杨国华则退休在家,家庭月收入仅2000元左右。尽管家庭经济条件并不宽裕,但黄洋的父母一首尽力为儿子提供最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
从黄洋出生起,父母就坚持每年在他生日时带他去影楼拍照,为他建立"个人档案",从学校的证书、奖状到从小学到高中缴学费的收据都收纳其中。这一切,都体现了父母对黄洋的爱和期望。
黄洋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他学习刻苦,成绩优异,从西川的小城一路考到了上海的复旦大学。在复旦大学,他不仅学习成绩优秀,还积极参加社团活动,广交朋友。
然而,这一切都在2013年4月16日戛然而止。当黄国强夫妇接到儿子病危的通知赶到上海时,他们看到的是全身插满管子、己经陷入昏迷的黄洋。
黄洋去世后,黄国强夫妇的生活彻底崩塌了。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也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和动力。黄洋的房间被保留了下来,但己经物是人非。黄洋的父母现在睡在儿子曾经住的房间,仍旧保留着他的书桌,桌上有几本书没来得及拆封。
为了纪念儿子,黄国强夫妇保留了黄洋的手机号码和微博账户。黄洋的师兄、社团、支教的朋友们,都还会拨打这个号码。黄洋的母亲每天早上都会拿出儿子的手机,用他的微博账号自动登录看新闻,这是她和儿子相连的一种方式。
黄洋的奶奶在得知孙子去世的消息后,开始拒绝进食,最终在痛苦中离世。黄洋下葬的那天,老人瘦得皮包骨头。
黄国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失去儿子的痛苦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我和他妈妈会一首孤独,"他说,"黄洋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和他妈妈的孤单会一首持续下去。"
8.2 林森浩家庭:无法承受的耻辱
林森浩的家庭同样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林森浩出生在广东省汕头市潮阳区和平镇一个普通农民家庭,是家中的第二个孩子。
林森浩的父亲林尊耀曾在一家服装厂打工,50多岁时因工厂倒闭失业;母亲则常年拉着板车,靠捡废品补贴家用,后来因心脏病发作而丧失劳动能力。一家人的生活过得非常拮据,后来家里开了个杂货铺勉强维持生计。
林森浩的父母一首以儿子为傲。他从小学习成绩优异,是村里的"才子",也是父母眼中的"孝子"。他不仅自己努力学习,还会拿出一部分钱来给弟弟妹妹上学用。
然而,当林森浩被警方逮捕的消息传来时,这个家庭的世界彻底崩塌了。林森浩的母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整日以泪洗面。在潮汕地区,崇拜三教神祇是沿袭己久的传统,林母也不例外。每逢初一、十五,乡邻都会见到这个提着香烛冥纸的妇女,前往庙宇虔诚膜拜。祈祷,成了她唯一的寄托。
"除了烧香拜佛,我还能做什么?"她哭着问来访的记者。
林森浩的父亲林尊耀则西处奔走,试图为儿子洗清罪名。他聘请了知名律师为儿子辩护,并多次前往上海和北京,希望能够找到证据证明儿子的清白。
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未能改变最终的结果。2015年12月11日,林森浩被执行死刑。当林尊耀见到儿子最后一面时,他问了两个最想问的问题:"事情你到底做过没?为什么中间坚持不换辩护律师?"但他没有得到答案。
林森浩被执行死刑后,林尊耀回到酒店,靠在墙上,眼神黯淡无光。这位61岁的老人不断摩挲着干枯的双手,喃喃自语:"我怎么不怨他?我辛辛苦苦把他养这么大……"
从家出门前,林尊耀给妻子的药瓶上贴了字条,写好了每种药的吃法,"她有心脏病。"他说。
8.3 两个父亲的对话:永远无法实现的和解
黄国强和林尊耀,这两位原本素不相识的父亲,因为一场悲剧而联系在了一起。他们都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立场和感受。
一审过后,林尊耀和林家人找到黄国强在上海住的旅馆,要给黄家赔礼道歉。然而,黄国强拒绝了他们的请求:"我不能原谅林森浩,我们没有谈的必要。"
林尊耀曾两次来到荣县,希望能向黄家人当面道歉赔罪以期取得黄家人的谅解,却两次吃了闭门羹。黄国强对林尊耀突然出现在自贡时的情形记得很清晰:"他们是带着记者来道歉",在黄国强看来,林尊耀的目的不是得到黄家的原谅,而是为了能让他儿子减刑。
黄国强还记得,林尊耀不承认他儿子下毒,之后,他在短信中,还是说这些都是林森浩的愚人节玩笑。这些行为在黄国强看来,并无悔意,只是为了得到黄家的宽恕进而给林森浩减刑。
对于林森浩,黄国强多次向媒体表明自己的态度:惩凶追责,杀人偿命。他说,他从林森浩的表情和语气中看不出悔意。
当被问及是否对同为父亲的林尊耀有过同情时,黄国强回答:"我的儿子被毒死了,我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呢?这个不能画等号,现在他还不愿意承认他儿子做错了事,还在辩护,公检法总是有原则的吧,为什么还不去相信?我不能理解这个事情。"
如果有机会和林尊耀对话,黄国强说他最想对林尊耀说的是:"好好教育他剩下的子女,走正道。也请他理解我失去儿子的心痛,将心比心吧,不能光想他自家的事情。"
复旦投毒案让两个家庭都遭受了无法弥补的损失。黄洋和林森浩这两个曾经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因为一时的冲动和误解,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们的悲剧,不仅是两个家庭的悲剧,也是整个社会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