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非是因为那左肩上的伤口。*E¨Z/晓′税¨罔′ ?已_发/布~嶵+歆_蟑¨洁¢那伤口鲜血淋漓,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沈寒山的身上竟是横梗着数条长疤。
那日卞宁宁在少傅府中见到的他双臂上的疤痕自是不说,可今日才发现,不只是手臂,他的肩上、腰上也处处都是疤痕。
就好像精心烧制的白瓷瓶,无端开裂,触目惊心,将这片好景尽数摧毁。
老翁见卞宁宁一脸怔愣的模样,也不敢多问,只轻声说道:“可需要老夫来上药?”
卞宁宁掩下不安的心神,决绝摇头,接过他手里的瓷碗:“我来吧。”
她搅动着碗里的药,又举到鼻尖前闻了闻,确定没什么异常,这才开始为沈寒山上药。每一次手起手落,都是极尽温柔。
那老翁见状也默默退到一旁,坐到方桌前写起了方子。这人伤势这般重,光是上药可不行,更何况......
他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榻上之人,面色苍白如纸,双眸紧闭,可即便是这样,却依然难掩他的俊俏。哎,这般英俊的郎君,也真是可惜啊!
卞宁宁不知老翁在腹诽着什么,只谨慎小心地给沈寒山一点点地上着药。!暁*税¢宅. ′已,发*布.嶵?新?蟑¨結?待上完了药,她这才认真地看向那些可怖的伤痕。
四肢发沉,想抬手抚上疤痕,却没有气力,抑或是没有勇气。
刘礼一直乖巧地站在一旁,有些好奇地往床榻上瞅着。床上躺着的那个哥哥,他认识。
“姐姐,这个哥哥身上为什么这么多疤呀?是有人虐待他了吗?”
刘礼突然想起以前他调皮的时候,娘亲就会告诉他说,如果不听话就把他送给人牙子。那些人牙子坏得很,若是落到人牙子手里,只要不听话,就会被打得很惨。
卞宁宁脑中仔细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却是摇摇头,声线有些飘忽:“是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疤......”
“是他不听话吗?以前娘亲说过,如果被坏人抓住了,不听话就会挨揍,会被打得很惨的。”刘礼一脸天真地说道。
他觉得这个哥哥真可怜,他一定是被坏人抓住了,不听话,所以才会被打成这样的。,比¨奇,中`闻-枉? !毋?错?内+容`
还好他一直都很听话,娘亲才没有把他送给人牙子。
卞宁宁端着瓷碗的手一顿。明明是孩子的无忌童言,却让她止不住地猜疑。难道是沈寒山与何人结了仇?可他如今已是位极人臣的太子少傅,还有何人能对他下此毒手?
这些疤痕也不是新伤,但从前他还在恭王府时应当不曾有过这些疤痕,难道是前两三年?可现在一想,她才意识到,这三年间关于沈寒山的种种,她一概不知,这么久了,她也从不曾问过。
她只知沈寒山借着诬陷恭王府攀上了郝盛远,爬上了太子少傅的位置。可说来轻巧,他为此到底付出了什么她又如何能知道?
可若只是想要权势,又怎会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难道之前,都是她猜错了……
她转头看向塌上之人,眼底竟有些氤氲的水汽蒸腾而上,说不清的心绪渐渐攻占了她原本清醒的灵台。
“我出去透透风。”她将药碗放下,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刘礼噢了一声,从一旁端了张小凳坐在床榻边,双手托着小脸,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寒山。
卞宁宁出了屋子,站在长廊之上,看向楼下园中的那片露着尖尖小角的荷塘。清风如丝绢般抚过,她才终于觉得心中的那股酸胀淡了些。
“姑娘,这方子......”老翁不知何时跟了出来,递给卞宁宁一张方子。
她抬手接过,眼里满是感激:“谢谢老伯。”
“方才人命关天,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还望老伯包涵。”
老翁心里紧绷的弦也终于松弛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神色略微不安,却比方才柔和了许多的女子,心中也是不忍:“姑娘不必忧心,那位公子的伤看着吓人,但没伤及要害。你且照着我这个方子,给这位公子服下,过个三五日,想来就能下地了。”
卞宁宁颔首,那股骇人的心悸也终于被压了下去。
“不过......”
老翁犹豫地看向她,张着唇,半晌没说出话。
“老伯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卞宁宁握着方子的手不自觉地紧绷,焦灼地看着面前之人。
老翁顿了半晌,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伤是好治,可他身上的毒,却是无药可治啊......”
仿佛被人射中一记冷箭,卞宁宁浑身的血液都似凝滞了一般,连带着发丝都透着仓皇。
“毒?”
老翁点点头,早已料到面前女子会有这般反应。看这样子,这位姑娘对那位公子身上的伤和毒,统统不知情。
“纵然我已行医几十年,今夜却是第一次探得这传说中的瘴毒。这位公子脉象紊乱,仿佛有蠕虫在皮下血肉之中游走。从前只在轶闻杂书上瞧见过,却不想今日竟能窥得一二。”
“传闻这毒,无药可解,万分歹毒。不要人命,但若是毒发,能让人疼痛到仿佛真到了那鬼门关一般。”
“这毒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折磨人啊……”
突如其来的烈风吹散了卞宁宁浑身的气力,连手中的那张方子都缓缓地飘摇坠地。
老翁手忙脚乱地朝着那方子跑去,嘴里不住地说着:“老夫写了半天的方子,可别被吹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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