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不必了,你再输一场就行!
文渊阁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o>鸿¢D÷特:¨,小(说/网@?¤ !追°?;最__t新:¥|章=?节[
周飞章那张原本白皙俊秀的脸此刻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泛着油光。
“这……这怎么可能……”周飞章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死死盯着吴承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怎么也想不通这个被他讥讽为“傻大个”的武夫,竟能对三道如此艰深的经学难题对答如流。
二楼栏杆处,几个原本倚栏看热闹的学子不自觉地直起了身子。
其中一人手中的茶盏倾斜,茶水顺着栏杆滴落在一楼的地面上,却无人注意。
角落里那位须发花白的老儒生颤巍巍地站起身,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妙啊!这番论述,便是国子监的博士也未必能说得如此透彻!”
吴承安高大的身影在烛光映照下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正好将周飞章笼罩其中。
他缓步上前,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周飞章的心尖上。
“周公子,”吴承安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整个文渊阁为之一静:“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
周飞章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身后的书架。
书架上几册《五经正义》被他撞得歪斜,他却浑然不觉。¢齐~*#盛£小§>D说?±网¨, )=更&新?¨±最·全]?
“什……什么承诺?”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全然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吴承安眼神如刀,一字一顿道:“你刚才说了,若是我幽州之人能回答上来,你便当众认错道歉!”
他双目紧锁周飞章:“如今,你对我的答案并无异议,说明我的答案让你满意,那你是不是应该道歉了?”
“没错,马上道歉!”王宏发一个箭步冲上前,圆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
他指着周飞章的鼻子,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抖:“大家可都听见了,堂堂礼部侍郎的孙子,该不会要当众食言吧?”
赵温书缓步上前,锦袍上的云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周公子,你自己说过的话,不会忘记吧?”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像一记耳光抽在周飞章脸上。
蒋文昊抱着双臂,眉头一挑:“周公子,莫要做那食言之人呐。”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引得周围学子一阵窃笑。
马子晋依旧是那副傲娇模样,冷哼一声:“笑人者,人恒笑之!”
他说完还故意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认同。
谢绍元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双狭长的凤眼中流露出的轻蔑之色,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动作优雅得仿佛在参加诗会,而非对峙。
周飞章被这阵仗逼得连连后退,后背已经贴上了冰冷的墙壁。′e/z`k.s\w′.+o′r_g\
他环顾四周,发现原本簇拥在他身边的学子们此刻都悄悄拉开了距离,有几个甚至躲进了人群深处。
那些曾经谄媚的笑脸,现在都变成了看好戏的表情。
“我……”周飞章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知道今日若不当众认错,明日“周家公子言而无信”的流言就会传遍整个洛阳城。
到那时,不仅是他,就连祖父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好!”
周飞章突然提高声调,声音尖利得有些刺耳:“我承认我刚才的话确实不对,我道歉!”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任谁都听不出半点诚意。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今天是三场比试,三局两胜,你们才赢了第一场而已!”
他故意将“第一场”三个字咬得极重:“剩下的两场……”
“不必两场。”
吴承安突然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既然是三局两胜,那我们只需再赢一局就行了。”
他转头看向赵温书等人:“这一局,我来。”
赵温书闻言哈哈大笑,笑声在书肆内回荡:“吴兄出手,我等自然乐见其成!”
他拍了拍吴承安的肩膀,眼中满是信任。
王宏发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安哥儿,给他来一个狠的,让他答不上来!”
他边说边挥舞着拳头,仿佛已经看到周飞章吃瘪的样子。
周飞章脸色阴晴不定,他强撑着冷笑一声:“我能参加会试,岂会连你们幽州之人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话虽如此,他的右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吴承安不再多言,他缓步走向中央的红木方桌,手指轻轻抚过桌面上斑驳的墨迹。
那里不知有多少学子曾伏案苦读,留下过自己的痕迹。
“我的问题是……”
吴承安的声音忽然变得悠远,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尚书·尧典》载‘乃命羲和,钦若昊天",而《周易·系辞》言‘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
“请问,二者观天之道有何异同?又当如何融会贯通?”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惊雷,在文渊阁内炸响。
角落里那位老儒生猛地站起身,胡须颤抖:“这……这是经学中最深奥的天人感应之说啊!”
周飞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这个问题不仅涉及《尚书》和《周易》两部经典的微言大义,更牵扯到古代天文学与哲学的深层联系。
他求助地看向身旁几个平日里以博学自诩的同窗,却发现他们一个个低头垂目,不敢与他对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飞章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文渊阁内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爆响。
“怎么,答不上来了?”王宏发故意模仿周飞章先前的语气,引得周围一阵低笑。
周飞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你这个问题,你自己都答不出来,还拿出来考我们?”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利:“分明是故意刁难!”
吴承安不怒反笑,那笑容让周飞章心底发寒:“如此说来,你是承认自己答不上来了?那这一局就是你们输了!”
“让我认输可以!”周飞章歇斯底里地喊道:“除非你自己说出答案!”
吴承安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张或好奇或期待的脸。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韩若薇身上。
少女站在人群后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对他轻轻点头。
“《尧典》观天,重在历法农时,此乃实用之道,《系辞》观天,重在通晓阴阳变化,此乃哲学之理。”
吴承安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铿锵:“二者一实一虚,一显一隐,融会贯通之道,在于明其用而知其理,察其变而通其常。”
他每说一句,周飞章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文渊阁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位老儒生激动得胡须直颤:“妙哉!此解足以著书立说!”
周飞章面如死灰,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他身边的几个跟班连忙扶住他,却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吴承安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岳压在周飞章心头:“现在,该你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