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面几乎遮住半边屋子的屏风,靠着墙一张长桌,上头是锅碗盆瓢,屏风边上一张矮的小方桌,一把小椅子,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的小推车,没了。\j*i?a,n`g\l?i¨y`i*b¨a\.·c`o¨m¢
墙面也是很单调的白色,只是那种白看上去也很久了,所以有些微微发黄。
迟柏意站在门口,对着这个真正意义上家徒四壁的屋子,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陈运也没有进去,就站在她旁边,也一样在看着屋内。
“怎么了?”
陈运扭头盯住她眼睛,回答:
“没事,就看看你在看什么。”
“我看啊……”迟柏意微微笑了,“我看你家真干净。”
是真的干净。
迟柏意对着干干净净照着人影的水泥地面说:
“要不要换个鞋?感觉你这儿掉个东西都能捡起来直接吃了,我那儿还一天拖一遍呢,还是满地头发……”
陈运丢给她了一双小拖鞋——
毛绒绒的,上头两只小白耳朵。+d\u,a¢n`q.i-n-g\s·i_.~o?r!g·
迟柏意把脚伸进去,觉得很美好:
“而且好香,怎么是这样的香味?”
是这种屋子,这种楼都不应该有的香味——淡淡的,像是某种红茶,又像中药柜才有的气味,跟这个环境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像陈运这个人。
简单,干净,直接。
家里也没有别的人了,照片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自己住吗?”迟柏意觉得自己有点没话找话。
因为陈运斜瞥着她一挑眉:那不然呢?
没有室友或者……
陈运走过来,伸手扯了扯她衣领:
“你看呢?”
迟柏意还没答话,她直接往屏风那边走了:
“衣服换下来扔这个盆里,坐椅子,别碰我床。”
然而那把小椅子上的坐垫也是象牙白的,毛很蓬松。/r+u\w!e+n¢.·n+e,t′
迟柏意犹豫了一下,裹着那件半湿不干的风衣站在原地。
陈运把外套脱下来裤子也换了,出来见她还在那儿傻站着:
“你干嘛呢。”
“我……”迟柏意说,“我在找盆。”
“你就站这儿找啊。”
迟柏意望着她一时没吭声——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她就穿着这件背心了。
但再一次看见,迟柏意还是由衷地觉得……
钱琼那句话没说错。
她的审美的确就是这一挂的——
衣裳有点湿、有点透,贴在身上,朦胧布料后的肌肉曲线看起来流畅而生机勃勃。
那不是能在健身房或者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能练出来的生机,纯属就是由阳光和食物堆积出来的……
“你继续站这儿吧。”陈运路过她,说:“盆在屏风那边,你爱换不换。”
迟柏意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往屏风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屏风也不是打眼一瞅的那种木质屏风,就是个钢管框架,糊了些毛边纸,毛边纸上还有字——
龙脑糯米碳相思子罗……牛肉汤……
这是什么?
食谱?药方?
这怎么看起来像是练软笔书法写废了的纸呢。
迟柏意细看——
萝卜吃死个人……萝卜都去死吧……
她再细看——
狗屎萝卜……
陈运在她背后幽幽地问:
“好看吗?”
“好看。”这个没脸没皮看着很有钱结果能没地方去的人,转过身来说:
“临的赵体吧,这字都能上比赛了。”
陈运往前一指,语气相当不好:
“换衣服。”
对方乖乖地去了。
然后又从屏风后伸出脑袋:
“换你床上的这套么?”
陈运心情也开始变得更加不好:
“你到底换不换。”
“换。”
那只脑袋“嗖”地缩回去,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过了一会儿,她端着盆出来,她端着盆一个大转身:
“你书架好大!”
陈运“啪”地一声把手里杯子放在了背后的桌子上:
“谢谢!”
“谢”得火药味儿十足,像在骂人。
迟柏意被她这声惊了一下,轻轻皱了皱眉:
“陈运?”
陈运撑着桌子,望她的眼神很淡漠,很……不耐烦:
“你要没能夸的,可以不说话。”
迟柏意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搞砸了?
搞砸了吧。
但是为什么?
刚刚在楼道陈运的心情看上去明明还不错啊。
那是因为这个房子?
好像也不是。
而且陈运不大可能会为了这些东西生气。
她更可能会说“你爱住住不爱住滚蛋睡桥洞去吧”……
“你真的没地方去?”陈运走过来,隔着一只盆,看着她蹙起的眉毛:
“你没朋友,没家人,没地方能将就一晚?”
迟柏意的眼睛很好看,也许是因为戴眼镜的缘故,眼底好像总是有些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