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仙子这么爱照镜子的么?竟特意设了座镜阵。,x-i¨a`o¨s,h~u?o/c-m_s,.-o+r!g!
殷千寻疑惑地走向第一面镜子。
走近了,发现镜中正翻涌着一团蒙蒙的白雾,什么也看不清。
片刻后,那雾气渐渐稀薄,散开来,一条青蛇缓缓显形,鳞片泛着湿润的光泽,蛇身盘卷着,昂着脑袋,正看着镜外的殷千寻。
殷千寻呼吸短了一瞬,心道:这是闹什么鬼?
她强忍着不适别开视线,朝着第二面镜子挪去,仍是白雾迷茫。
然而少顷,一条大黑蟒赫然显现,粗如梁木,竖瞳双目如两点寒星径直望进她眼里。
殷千寻的脑袋嗡了一下,浑身发麻,本能地撤后了两步,脊背一下子绷紧了。
可奇怪的是,那黑蟒竟也往后瑟缩了一下,显出几分……愕然?
学人精?
她不信邪了,咬着牙继续向前走,一面一面照过去——银环、蝮蛇、过山峰……
未料到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刑罚,后颈上的寒毛几乎都立了起来。+x\d·w¨x.t^x,t¨.`c?o-m,
这些年过去了,她还是怕蛇,而这座镜阵简直是个蛇类大赏,各色各样的都有,或长或短,或盘或立,无一例外,全都在注视着她,作出了与她一致的被吓到的反应……
她实在不明白,扶桑仙子的居所为何收藏着这种鬼玩意儿?
正被吓得魂不附体之际,回廊尽头忽然传来了一声笑。
轻飘飘的,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殷千寻循声望去。
廊道的尽头昏黑如墨,一袭白色身影半隐在阴影里。那素白长衣被穿堂风掀起一角,白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正倚着廊柱。
“千寻。”白影子开口了。
殷千寻终获赦免了那般,行步如风地过去,嫣然一笑:“仙子,原来你在呀。”
扶桑的视线从她身后的镜阵,滑至她的脸上,微微颔首。~小?税*宅- ¨追¢罪.辛¢蟑!节?
殷千寻故作镇静地指了指身后的铜镜,“仙子,那些是什么?”
“不过是些镜子。”
“镜子?什么镜子这般奇怪?为何我看到的全是蛇?”殷千寻的声音溅在空荡的廊道里,惊起一丝回响。她缓了缓,继续道:“什么青的、黑的、镶花的……”
说不下去了,喉咙被腥气哽住了似的,有些恶心。
“这有何奇怪?”扶桑突然笑了,抬手将白发拢到耳后,“若非如此,才叫怪事呢。”
殷千寻一怔,道:“这是何意?”
她看到扶桑脚步缓步地走向了那座镜阵。
“这些镜子,叫作'妄念鉴',能破除皮相,照见真相。”扶桑的指尖抚过镜框,铜制的纹路在她指下蜿蜒,“一面镜子便是一世,你沿途走来,看到的,是你的每一世……”
“……?”每一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却听不懂了。
殷千寻听见自己笑了一声,那一声干涩得像树皮迸裂。
“我这一世早已修炼成人,怎么可能……”说着,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触到冰凉的汗,除此之外,仍是精致的美人模样,稍微放了心。而后,忽然提高了声调:“仙子,你休要放屁。前几世,我分明是如假包换的人,而镜中照出来的,却有一条巨蟒……”
说到“巨蟒”二字,殷千寻险些咬了舌头。光是这两个字,就够她起一身小米粒儿了。
“如假包换的人?”扶桑的白眉微微扬起,阴影从唇角漫开。
“千寻,你这是做人做上瘾了?”
“……”
殷千寻蹙起眉,左脚向后警觉地撤了半步,袖中的峨眉刺已蓄势待发。
她已察觉到眼前这个人不太对劲了。
“你不是扶桑…”她冷冷道,“你是谁?”
扶桑却不回答,手指在镜框上缓缓游走,铜镜发出轻微的嗡鸣。
“千寻,眼睛是会骗人的。”她声音很轻,却像利刀刮着耳膜,“但这妄念鉴不会。”
殷千寻已将峨眉刺旋在手心,低声道:“一派……”
只见扶桑手腕一翻,那面雕着蛇纹的铜镜便转了过来,对准了殷千寻。
镜中的巨蟒猛然昂首——竖瞳收缩,獠牙森白,嘴角暗红的毒液正拉着丝。更骇人的是那副表情:惊惧、扭曲、狰狞,分明是殷千寻自己的神情放大之后烙在了蛇脸上。
峨眉刺破空而出的瞬间,殷千寻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出了手。
铜镜炸裂的脆响在密闭的镜廊里回荡,无数碎片溅落在青砖地板上。
然而无用,扶桑已经转开了第二面镜子。
银环蛇细密的鳞片在镜中泛着幽光,蛇信一吐,正舔上了殷千寻倒映在镜中的眼眸。
又一柄峨眉刺钉进镜面时,她听见自己牙关碰撞的声响。
“千寻…杀人的时候,你连眼都不眨一下,却偏生这般怕蛇。”扶桑捡起铜镜碎片拿在手中翻转,对着它整理了一下乱掉的白鬓,"因为你潜意识里害怕认清这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