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水并没侧头看她,声音淡淡地从侧面传来:“可能吗?我根本没想过今天就要公布这件事。+w.a*n^b~e¨n?.^o*r+g.”
“那为什么刚才要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原本我们应该有更多时间去筹备,现在反倒给了董律应对的时间……”
“我们?”沈沂水忽然轻笑一声,语气仍然平静道,“刚才在会议室你可不是这个态度。一副要把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扛的架势,咱们这个圈子才多大?如果律所真的把责任归到你身上,你打算去哪里,回省城吗?”
谢谦然沉默片刻,道:“总有地方去的。”
沈沂水道:“像你刚才那样不专业的话说出口,很难再有匹配得上你能力的地方会让你去了。”
谢谦然垂着眸子,心里明白沈沂水说的是真话。
但那又如何呢,她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沈沂水在面临一些困境,而她正有能力解围。\鸿-特¨晓`税′惘_ *醉′新?璋?结\庚_薪·筷-
她不希望沈沂水陷入困境,无论如何,她不能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
至于她自己,她没有想那么多。
她心里这样想着,理智上却也明白自己这件事情做得并不明智。
尤其在沈沂水有反击方式的情况下,愈发显得笨拙而无用了。
她对这一事件隐隐有一种感受,说不上是不是类似事件会激发的应激联想。
她会想起沈沂水在烟花下彻底地拒绝了她,告诉她“别给自己找麻烦”。
她猜想这一次沈沂水也会这么说。
果然,沈沂水问道:“你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情,从来不想后果吗?就像你报考法学系,你来这个律所,你不考虑它们会对你的人生产生什么影响吗?”
谢谦然苦笑一声,并没辩驳。
沈沂水便接着道:“你做这些事情,不去考虑后果,其实是不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r,i?z.h?a¨o¨w+e-n?x?u.e\.¢c~o+m-成年之后的人生,容错率只会一天小过一天,一步行差踏错,可能一生都要为之担责。谢谦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谦然一直在看着沈沂水,观察她脸上带着怒意与微嘲的表情,判断着什么时候开口较为适宜。
而在说完上面那段话后,她有些懵圈,因为沈沂水竟然也回过头来看她,而且沈沂水的眼眶——如果昏暗的灯光没有让她看错——竟然有些泛红。
抱着不可置信、赌一赌的心态,谢谦然开口道:“我知道的,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我没有不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所做的决定,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因为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想把它们推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但如果你问我原因,那我可以说,是因为我喜欢你。”
看着沈沂水的脸上并未浮现抗拒或闪躲的神色,谢谦然心中略微定了几分,没有狂喜,她并不敢滋生那种情绪,太飘忽不定了,她甚至害怕下一秒沈沂水便会从她眼前消失不见。
但沈沂水没有,她反倒还微扬着下颌,对谢谦然道:“接着说。”
像天鹅一样修长的脖颈,像天鹅一样高傲的神情。对谢谦然来说无比陌生,却让她心中更添几分笃定——
这次与那年烟火下、与公寓楼里、与任何一次都不同。这次的告白,是真真正正的告白,是沈沂水把她当作一个追求者、甚至可能是已被纳入考虑的追求者的告白。
因为她从沈沂水的高傲里,读出了一些娇纵。
那可不是面对一个小孩子会有的情绪。
她于是压着心中的欣喜,定了定心神,接着郑重说道:“我喜欢你,从我还年少天真的时候开始,到我见过了世界上的许多事、已不再天真的现在,仍然如此。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追逐你,为了能够与你相配。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幼稚、很没有自我、甚至缺乏人格魅力,但这就是我的本心。”
她说完,沉默下来,耳边只有心跳如鼓擂。
她忐忑地,等待着沈沂水的审判。
沈沂水静静地看着她,眼眶边的那一圈红晕渐渐消去了。
终于,她勾唇笑了一下:“你说的这些话,反而证实了我对你的判断,谢谦然,你还远远没有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她顿了顿,说道:“那我来教你吧。”
第50章 但现在谢谦然抱着一个枕头,刚刚洗过的发尾还滴着水,站在她的门前,低声请求着喊“姐姐”。
一辆车从地下车库入口驶入,车灯在沈沂水的后视镜上闪过一下,照醒了有些如在梦中的谢谦然。
“那我来教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是真的要告诉她如何为自己的人生负责?那么下一句就应该紧接着这句开始阐释了吧?
可是沈沂水又没有接着说下去。说完这句话,沈沂水便停住了,静静地看着谢谦然,那是已经将话说完,等待她的反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