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高中生数学能力挑战赛的尘埃落定，给港城一中带来了不小的荣誉。￠狐_恋\雯+茓^ ~哽~鑫-醉^全\
石逸风的一等奖和凌栖月的二等奖，成了校园里热议的话题。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它固有的轨道。
接下来的几天，波澜不惊。
石逸风依旧是那个上课能睡，下课能闹的理科天才，只是被姚婉柠看得更紧了些，偶尔抓去办公室开小灶的频率显著提升。
而凌栖月，依旧是那个安静温柔的学霸，穿梭于教室和办公室之间，解题，问问题，一丝不苟。
两人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晚自习，再一起走回那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学区房。
这条路，他们从初中走到高中，熟悉得就像掌心的纹路。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像是挣脱束缚的号角，整个教学楼瞬间从沉寂中活了过来。
“走吧，回家。”石逸风单肩挎着书包，懒洋洋地倚在小班的门口，等着凌栖月收拾东西。
“嗯。”凌栖月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拉上拉链，快步走了出来。
深秋的夜晚，凉意己经很重了。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时而交叠，时而分离。
“饿不饿？回去给你做个夜宵？”石逸风偏过头问，呼出的白气在清冷的路灯下清晰可见。
“不饿，别麻烦了。”凌栖月摇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弯起。
“不麻烦，给你做饭能叫麻烦吗？那叫乐趣。”石逸风嘿嘿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就在两人说笑着，拐过通往公寓的小路时，一阵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像几只恼人的蚊子，从前方不远处的暗影里飘了过来。′求￠书,帮~ +勉/费/阅^黩.
“……就说嘛，她凭什么去啊，我们班比她有资格的人多了去了。”一个尖细的女声，带着明显的不屑。
“可不是，最后就拿了个二等奖，丢不丢人。”
“要是换成王珂去，说不定就是两个一等奖了。”另一个声音附和道，语气里的酸味几乎要溢出来。
“就是占了石逸风的光呗，谁不知道他们俩那点事。”
“我看啊，就是死皮赖脸跟着去的，结果呢，拖后腿了吧……”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扎进耳朵里。
凌栖月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也僵住了。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石逸风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双平时总是带着几分戏谑和散漫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泼了墨的寒潭，黑沉沉的，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他几乎是立刻就辨认出，那是小班里几个总爱嚼舌根的女生。
“他妈的。”石逸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
他松开挎着书包的手，任由它滑落在肩上，抬脚就要朝着那片阴影走过去。
那架势，显然不是去讲道理的。
“石逸风！”凌栖月反应极快，一把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胳膊，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你别拉我！”石逸风的火气己经顶到了脑门，他甚至没回头，声音里压抑着怒火，“我今天非得让她们知道知道，嘴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喷粪的！”
“别去！”凌栖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态度却异常坚决。_k!a!n`s,h_u+a?p.p?.¨n`e?t?
“你去了能怎么样？跟她们吵一架？还是打一架？明天全校都会传我们仗势欺人！”
“我他妈在乎他们传什么？”石逸风猛地转过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们在说你！你听见没有？他们在说你拖后腿！说你不要脸！”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胸腔里吼出来的。
他受不了，他可以接受别人说他上课睡觉，说他英语烂成渣，但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诋毁凌栖月。
尤其是在她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之后。
那几个女生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议论声戛然而止，接着便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路灯昏黄的光和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听见了。”凌栖月看着他，眼睛在路灯下亮得惊人，却也蒙着一层水汽。
“可那又怎么样？为几句闲话，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值得！”石逸风想也不想地回答，“为你，什么都值！”
这句话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烫得凌栖月心口一颤。
她眼中的水汽更浓了，但她还是死死地拉着他，没有松手。
她知道石逸风的脾气，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这边。
钟主任也好，郝老师也好，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们回家，好不好？”凌栖月的声音软了下来，带上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石逸风，我们回家。”
石逸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那双写满坚持的眼睛，心里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他可以跟全世界对着干，却唯独见不得她这副模样。
胸口的怒气还在翻腾，但他紧握的拳头，却缓缓松开了。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懑都吐出去。
“行。”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声音依旧生硬。
“听你的，回家。”
说完，他反手抓住凌栖月的手腕，力道有些大，拉着她就往公寓楼走，一路上再没说一句话。
回到熟悉的学区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客厅的灯光柔和，却驱不散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
石逸风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凌栖月默默地换了鞋，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石逸风看也没看，一把推开：“我不渴！”
他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凌栖月，压抑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了。
“你现在能告诉我，刚才为什么拦着我了吗？”他质问道。
“就让那几个长舌妇在你背后这么编排你？”
“凌栖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忍了？”
“我不是能忍。”凌栖月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住的。”
“管不住？我今天就想试试看能不能管住！”石逸风气得发笑？
“她们凭什么那么说你？这次竞赛，你花了多少工夫？熬了多少夜？”
“做的题比她们这辈子见过的都多！她们有什么资格在那儿指手画脚？”
他比谁都清楚，为了这次竞赛，凌栖月有多拼。
她本就是顶尖的学生，为了不拖后腿，硬是把自己的休息时间压缩到了极致。
那些他看一眼就能解出的题，她要花上数倍的时间去理解、去消化。
那个二等奖，在她自己看来或许有遗憾，但在石逸风眼里，那是她用汗水和努力换来的勋章，不容任何人玷污。
“石逸风，你冷静点。”凌栖月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她们是嫉妒。”
“我当然知道她们是嫉妒！”石逸风的音量拔高了几分。
“嫉妒就可以随便污蔑人吗？嫉妒就可以把你的努力说得一文不值吗？”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那你想怎么样？”凌栖月轻声反问，“冲过去，把她们骂一顿，然后呢？她们会道歉吗？不会。”
“她们只会觉得我们仗着成绩好，就欺负人。”
“然后会有更多的人，在背后说更难听的话。”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我不想因为这些无聊的人，让我们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石逸风被她问得一噎，心里的火气乱窜，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
他知道凌栖月说的是对的。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可道理是道理，情感上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整个人都散发着“别惹我”的低气压。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