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的舅舅千里迢迢地送女儿来京大婚,不料婚期一再拖延,好不容易做了皇后,可是新婚之夜却惹恼了皇上。
顺治亲政之后的第五天,舅舅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带着女儿,从科尔沁草原千里迢迢地回到京城。聘订太后之兄吴克善的女儿为顺治皇后,还是多尔衮未死之时,那也是太后和顺治想方设法拖延的,现在顺治已经十四岁,正式亲政了,吴克善千里迢迢地亲自送女儿进京完婚。
顺治在保和殿设宴款待了吴克善,特许他入宫与太后相见,理事三王满达海、博洛、尼堪及众内大臣,见机奏请顺治在二月举行册后大典。顺治见了奏折,对众人说:“大婚吉礼务必准备周全,岂可仓促!再说太后暂住坤宁宫,皇后入宫居于何处?此事缓议,不可再奏。”
众人心中吃惊,唯唯而退。满达海急忙命人告知吴克善,吴克善转托苏麻喇姑报与太后,太后降旨将皇宫西南的明朝慈宁宫重加修葺,太后移出坤宁宫,以便皇上大婚。转眼之间,慈宁宫修葺一新,已是六月份了,仍未有大婚的消息,吴克善焦急起来,入宫求见太后。太后见哥哥情急如火,不免劝慰了一番,命他回行馆静候,然后宣郑亲王济尔哈朗入宫。
济尔哈朗须发斑白,已显老态,见了太后拜见行礼,太后急忙命太监阻拦,说:“皇上已诏令王爷一切朝贺、谢恩,均免行礼,王爷不可有违圣意。”
济尔哈朗躬身答道:“臣知道太后、皇上念臣年老体迈,格外优恤,但是臣不敢不守礼法。再说臣见太后,如见先帝,怎么能不拜呢!”
一句话把太后说得几乎落下泪来,口中嘉许说:“王爷追随先帝,栉风沐雨,屡建功勋。先帝驾崩之时,多尔衮等人窥窃大宝,肆心作乱,王爷与两黄旗大臣坚持一心,拥戴皇上,平定国难。多尔衮死后,王爷又辅佐皇上捕捉逆党,扫除余孽。自古道:功莫大于救驾,王爷既然有立帝护主之功,理应格外优遇。”
济尔哈朗不再坚持叩拜,太后命太监赐坐,说:“今天请王爷入宫,是有一为难的事与王爷商议。”
“臣悉听太后圣裁。”
太后说:“卓礼克图亲王送女进京,皇上一直未允举行大婚吉礼,日期更未确定,这样拖下去,遥遥无期,恐为国人猜疑,再说后宫多年无主,由我代管,实在太过劳神。”
济尔哈朗点头,问道:“恕臣直言,可是卓礼亲王的女儿不够美丽,使皇上不喜?”
太后摇头说:“如果是这样,也不会给他选聘的。卓礼亲王的女儿一如我年轻之时,不会有污圣目。画像皇上也看过了,当时并没有嫌弃之意。”
“既然如此,又亲上加亲,应该是上上之选,为什么皇上却迟迟不定婚期呢?”
“依王爷之见,是什么原因?”
“臣愚昧,难以揣测,请太后明示。”
太后叹气说:“此女是我与睿亲王所议定,皇上想必是恨屋及乌了。”
“太后可是命臣去劝谏皇上?”
“不错,礼亲王已经故去,亲王之中,王爷威德最重,我又不便直接出面,只得劳王爷与宗人府的人商议商议,一起向皇上进言。”
济尔哈朗说:“事关皇室体面,臣不敢辞,只是臣等向皇上进言,仍需太后降旨敦促,这样双管齐下,更能奏效。”
“好!你们先行劝说,到了火候,我再下旨,以免事情僵了,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谨遵懿旨。”济尔哈朗答应着,出宫而去。
第二天早朝,宗人府奏道:“陛下,太后已移居慈宁宫,坤宁宫重加修葺一新,请陛下诏赐大婚吉期,以便及时准备所需物品。”
顺治皱眉说:“现在正值暑热,不便大婚,等天气转凉再议!”
巽亲王满达海出班奏道:“陛下,宫中不可长虚,后位不可不早正,此事关系国运。陛下春秋已盛,若立后迟延,恐于储君不利。”
顺治心中不乐,责问道:“朕刚刚亲政,现在国家内忧外患,百废待举,朕待要尽心国事,迟些立后,也是为江山万代计,怎会对储君不利,简直是肆言妄说!”
满达海不敢再讲,唯唯而退。郑亲王一见,急忙出班说道:“陛下要励精图治,臣等不胜欣慰。不过,自古帝王都以天下为家,家事即是国事,陛下要尽心国事,岂可迟延立后?《易经》上说,一阴一阳谓之道,阴阳相济是天地之间的自然大法,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天道不可违呀!陛下慎思。”
顺治缓声说:“叔王所言,朕并非不知,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南疆犹未平定,湖南、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仍属朱姓,而国库如洗,兵饷匮乏,此时若行大婚,岂不雪上加霜,朕甚不忍。”
济尔哈朗躬身说:“陛下操劳国事,恤兵爱民,真是中兴气象,臣等得遇明君,幸甚幸甚!但是臣以为治国之道,以孝为先,皇后既然是太后所定,陛下果真一味推脱,执意不从,卓礼克图亲王必对太后心生怨意,那时骨肉离间,兄妹情伤,太后失信于兄长,陛下开罪于舅父,实在有违世情,有悖人伦,皇上之心岂安?”
顺治听了,不由沉思起来。济尔哈朗不免趁热打铁,劝道:“自太祖创立基业,我大清世与蒙古联姻,太祖曾纳科尔沁明安贝勒的女儿和孔果尔贝勒的女儿为妃,又把女儿嫁与科尔沁奥巴贝勒。太宗皇帝仍然以满蒙联盟为国策,当今太后与清宁宫孝端文太后和关睢宫宸妃皆出科尔沁,蒙古八旗数次出兵随征,屡建功勋,太祖、太宗两朝多加优遇。陛下既然以统一四海为念,朝廷又在用人之际,更宜早行大婚,使其感受皇上厚恩,戮力图南,以定天下。”
顺治心中深以为然,明白济尔哈朗所言合于事理,但一想到这门亲事是经多尔衮之手所定,怒气难平,正在犹豫不定,忽听有人喊道:“太后有旨。”顺治忙离了鎏金龙椅,率领君臣跪接懿旨。传旨太监高声宣读了一遍,大意是命福临早日成婚。顺治不便再拖延,就谕令礼部准备大典。济尔哈朗命人报与太后,太后大喜,急忙命人报与兄长。
八月十三日,册立皇后的盛典隆重地开始了。四名满汉大学士、尚书奉诏到行馆迎接皇后,龙旌凤辇,备极辉煌,宫娥、内监、侍卫等,分队排列,簇拥皇后进入皇城,来到太和殿,在金墀之上落定彩车。皇后身穿黄服绣帔,金凤绕身,珍翠盈头,由宫女搀扶缓步上殿。殿上,顺治高踞御座,诸王、贝勒、六部九卿两班列立。礼部尚书捧读玉册,皇后跪伏听命。宣读完毕,文华殿大学士捧上皇后宝玺,武英殿大学士捧上玺绶,坤宁宫总监跪接过去,命宫娥为皇后佩在身上,皇后向皇上跪拜说:“帝后博尔济锦氏,谨谢圣恩。”册后礼毕,皇后进入坤宁宫,笙箫迭奏,仙乐悠扬,一派喜庆。顺治在太和殿中,大宴文武群臣。
日色西沉,顺治回到坤宁宫,见皇后端坐在龙床上,满面娇羞,灿若朝霞。乘着酒兴,便要过来搂抱,宫娥急忙端上一个金壶,捧出两只玉盏。顺治见了,举起杯来,与皇后喝了交欢酒。宫娥收拾了酒具,退将出去。
顺治和身扑到床上,不想皇后咯咯一笑,闪身躲开,顺治没有准备,身形走空,倒在皇后脚下。顺治大急,翻身抱住皇后,皇后见他动作粗鲁,自然出手相拒,左阻右挡,两人滚到床上。皇后用双手紧紧护住前胸,缩作一团,顺治大怒,推开皇后,起身骂道:“大胆贱婢,敢不从朕!”皇后一惊,急忙下床,欲与他温存,但是顺治早已摔门而出。
天明后,敬事房的太监急忙报与太后,太后暗吃一惊,等顺治与皇后到慈宁宫来请安,果见二人言语有异。顺治走后,太后责问起昨夜的事情,皇后痛哭,太后劝道:“刚刚大婚,不可骤作悲容,此事料无大碍,只是今后你不能再忤怒皇上。身为皇后,母仪天下,要懂得妇人以柔顺为美,一言一行要稳重大方,不可像做女儿之时那样顽劣轻率。你现在来到帝王之家,比不得在科尔沁的卓礼王府。我这里有两本书一本是《女诫》,一本是《内则》,里面有不少做妇人的至理名言,你拿回去好好研习,耐心体味,自有好处。我曾命皇上撰写《内则衍义》,你可以此多与皇上接触,看看皇上是怎么注解的,也好明白他的心思,或许会有奇效。”
皇后连连答应,想法接近顺治,但顺治对大婚之夜的事一直心怀怨恨,每次对她不冷不热,夜里只在御书房看书歇息,再不到坤宁宫去,时间一长,皇后也心生不满,冷了热肠,二人数日都难以谋上一面,却也相安无事。时光荏苒,转眼到了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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