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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娘亲紧紧咬着下唇,在娘推开他的时候,她见到爹手上的诡异红色,她愣在原地,依旧用那种不解的目光,望着那个男人。
他的眼神闪烁着,仿佛连孩子清澈的视线,也不堪重负。他连连退步,双手颤抖,话音模糊不清,仿佛是在一遍遍叫着娘亲的名字。
“月儿……月儿……”
娘亲就在他的面前,他为什么还在叫个不停?她转过脸,望向倚靠在凤榻之上的娘亲,她再也看不到,娘亲曾经露出的那种笑容。
娘亲只是长笑道,凤眸之内,依旧没有一点水雾。“我会永远诅咒你们,诅咒你,还有楚荣仪,你们都不得好死!”
然后,他消失了。他的身影有些许摇晃,仿佛醉酒一般,他离开的仓皇,也许,和宫中那些混乱的宫人宫女一般,四处奔走,各自逃命罢。她居然,不想去喊住那个男人,她默默走到娘亲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抹去她眼角处的干涩。
娘亲神色有些许恍惚,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明丽,而是微微嘶哑。“娘没哭。”
“小希知道。”她却依旧不放手,拭去娘亲左边眼眸的干净,接着,是右边。她感受的到,娘亲的泪水,藏在心底。
她的面色夹杂一些怅然,她闭上双眼,呼吸渐渐急促。
她说得话太多,面色渐渐苍白如纸。
“即使怀疑他,还是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将他留在身边。众人只说明月聪明,如今想来,不过是天字第一号的痴傻女子而已!”
“小希,时间不早了,你该睡了……”她突然停下来,神色是诡谲的宁静祥和,双手轻轻落在她的肩头,这般说着。
颈后一阵尖酸疼痛传来,她的整个身子,都在疼痛。但是,她不想睡太久,只是挣扎不过,睁不开双眼。
她如娘前所愿,该睡了。
连同那六年的记忆,一并沉睡下去。
他曾经微笑着,专注地说道。
“我们小希说的,爹都答应你。”她如今想来,那个男人的这一句话,已经成了刺骨的讽刺。
是吗?那么,夺走娘亲的性命,难道也是她说的吗?所以,他照做不误了?
就连天下都可以送给他的娘亲,从来都是善于运筹帷幄的娘亲,可否曾经想过,那穿刺她心口的武器,并不是战场上敌人的长剑刀枪,而是最爱之人手中那一把尖利匕首?
……
一只大掌探出,精准地箝在她腕间,施力一扯,让她整个身子都摔进鼓胀的被褥间。
她不清楚,眼前的男子,到底是醉还是醒。
他渐渐松放了手劲,但仍将她搂在怀里,隔着薄薄的丝衾,将两人贴嵌得密合。
“朕又何时才可以走入你的心里?”
她沉吟不语,只听得,他缓缓睁开睡眸,轻声喟叹,语气之中,似有无尽苦楚。
呵,那个男人,便是楚自相。他眸中注视着娘亲的温柔,仿佛容入他眼底的,只有眼前一人。跟眼前的皇帝,多么相像。她这般想着,眸中炽燃着恨意和不甘。
她突地心生烦躁,她突然厌恶这般的虚与委蛇,强装甜蜜,甚至,想要推开那眼前的男子,不要他再用这般若即若离,似爱无爱的方法,来折磨她,招惹她!
口中还未彻底融化的糖,此刻那般涩。
他将她纳入胸怀,低低的声音,划破她心中的情绪。“你要的是,朕爱上你,却从未表达过,你对朕的情意。与朕保持距离,在我们两人之间划清界限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方才,他凝望着她的背影,见她不知在回想着什么,暗暗蜷缩成圈,纤小身躯仿佛一捏就会碎。她发间所有精致宫花都已经拆卸下来,在她脑后泼散成一片波泽,将她的背影衬得瘦削憔悴。
他当然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但是这一次,他想要点破。还未登上皇位的君默然,沉默了太久,太久。但,他终究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君默然了。
她暗暗挑眉,抬起脸庞,仰望着他的俊容,浅浅笑着问道。“皇上此言,是控诉吗?”或者,只是最直接的引诱,要她全身心地去付出,然后摇尾乞怜,跟每一个后妃一般,在深宫之中,等待他的宠幸。然后,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而左右,活得没有自我?
“是。”他含着笑意点头,那温柔眸子,闪着微微的亮光,仿佛在其中隐藏着温暖的灯火。
话音未落,他便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就势吻下。君默然扣着她的螓首,长舌暗暗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他尝到她口中的甜美,眼眸渐渐炙热。
他喜欢,看到她此刻的迷蒙眼眸,喜欢看到她的眸子,褪去最后的清明冥黑,喜欢她沉溺其中,不再那般遥不可及。
他咬破了只剩下薄薄一圈的糖衣,霎时,酒气散了开来。她明白,接下来弥漫在两人之间的会是辛辣的酒液,她伸出手,只想离开。
他却还未餍足,含着她的柔软双唇,不愿轻易饶过她。
她的心,突然开始隐隐颤抖。
她的手掌,轻轻抚上他坚硬的胸膛,探索着心口的位置。那里面跳动的,便是他的心吗?
“即使怀疑他,还是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将他留在身边。”那是娘亲死前才袒露的,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楚自相并非毫无目的。但是,她还是那么爱他,甚至,付出性命的代价。
她的心蓦地一沉,如果他早就知道她的企图,知道她并非善类,知道她的险恶用心,他又会怎么做?
他也会跟娘亲一般,纵使危险,还是留着她?
或者……他早就清楚了,却更早布下了层层陷阱,用温暖柔情,将她变成困兽?!
她蓦地情醒,眸中恢复了夜色般清冷无绪的神色。
“朕今日,向他询问了你的身世。”他迎上她的眼眸,望着她的瞳孔,缓缓说道。
她不动声色,凝神不语,只是继续听下去,看他的用心,到底不单纯到何种地步。
“朕在想,若是你没有忘记过往,也许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你可以拥有完整的回忆,就算太傅早逝,你至少还可以记得他的模样,你的性情也不会变得如此冷淡。”
她有些不屑一顾,轻轻撇撇嘴,模样不再那么冷静的过分。“天真烂漫这个字眼,不太适合我。”
这些话,若是凡人听着,想必早已感动不已了吧。只可惜,她有的,只是一颗铁石心肠。
“希儿并不觉得自己冷淡,倒是皇上——”她停止了,笑着抿了抿双唇,眼前这个男子的心,才是没有温度的吧。
她当然清楚,他对楚荣仪,不过是表面的尊敬。他大肆举办楚荣仪的葬礼,也许心中,早已开怀很久了吧。
“朕的早年过往,跟你比起来,也相差不多。”她说他冷淡,他不置可否。他只是低低说道,神色莫辨。“朕已经不太记得,母妃的模样了。五岁那年,朕的生身母亲齐妃,便离开人世。”
“皇上——”她不知是出于何种情绪,唤道,他眼中的笑意掺杂着哀痛,实在是太过逼真,她仿佛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怀疑什么。
“朕的母后,便是当今皇太后,却不是朕的嫡亲娘亲。”
谈到此处,他的眼神一暗,双拳暗暗紧握,表面依旧风平浪静的祥和。“就连朕的名字,也不是先帝所取,而是太皇太后。”老妖妇,替他取名为默然,要的只是多一个沉默的傀儡,大权在握,才是她的险恶用心。
“有着不堪过往的人,有何止小希你一个——”
她听到这一句,来不及细细揣测,心中已然警钟长鸣,暗暗眯起美丽眼眸,粉色唇角,暗暗勾扬起微笑的弧度。
随即,她攀住他的肩膀,覆上去……
卷二 第二十三章 宠幸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她微凉的双唇,缓缓压上他的薄唇,心微微颤抖。对于男女情事,眼前的皇帝自然通晓的比自己多太多。
她自然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以保持冷静从容,唯独在深夜这般面对着他,心底总有那么一丝不安和紧张,是无所遁形的。
皇帝已经越来越信任她,她相信今夜所说的那些话,他绝对不会对任何一位妃嫔诉说。
因为,他从来都不会示弱。
那些女子,根本不必清楚这位帝王,有什么样的过往经历,便可以全身心去爱他,去争夺那些宠爱。
唯独……他对她,的确是不同的。
就算这个亲吻浅尝辄止,他染上轻雾的眼眸之中,还是充斥着满满的笑意。她的青涩燃起了他的欲望,五年了,他选中的女子,已然娇美动人,视线落在她微微绯红的脸颊,他久久凝视不语。
“皇帝的确是亲自选上你的,却不是出自男女之情——你仔细想想,他若是对你的美貌贪恋已久,如何可以等到至今而迟迟不宠幸你?”
“你,不过是比起皇后,更合适当他的心腹,更适合替他协理后宫事务的人选罢了……不过,就算你聪明,但是还是没有想到这一步……就算哀家死了,你也得不到皇帝的心——”
她微怔了怔,就算是主动招惹他,他也可以依旧平静如水,不为所动?耳边仿佛回响着楚荣仪死前曾经说过的那一番话,莫非,是真的?
若她迟迟得不到想要的,岂不是要在这深宫,花去大半辈子时间,而且,一事无成!
“五年前,朕在牡丹花丛中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你似乎不属于这宫中。但,朕最终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将你强留在身边,如今你长成了,朕的这种感觉,却越来越重了。”他藏在丝衾底下的手却寻着她的柔荑,贪求地扣握着她的指节。他的眼中,笑意无法压过疲惫沉重,他低声喟叹。“朕的天下,之前也被楚家霸占一半,朕的后妃,也并非朕所喜,朕拥有的,只有你。只有你,是朕亲自选中的。”
他说的太过真实,清醒的时候,他绝对不会透露对楚家的半分不满。他在众人眼里,永远都会扮演着那个恭谨温和的天子,而无一分怨毒恨意,而如今,像是酒醉之后,才不吐不快一般的话语,再逼真不过。
纳兰希的视线紧紧锁住他的身影,他的眼眸之内,只有她的身影,仿佛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的心有些微的触动,之前,她喜欢在纳兰璿的眼眸里,见到自己,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
“朕只要,一个身心都专属于朕的女人,留在朕的身边,只因为朕,而绝非其他。”他将她更拉进一分,紧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要寻得这样的女子,不太容易。纳兰希扪心自问,她从来都不是他在期待的那个人。她接近他,也断断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而是君家的天下。
“希儿是皇上寻寻觅觅最后的结果吗?”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清新和甜美,汇入他的耳中,他的唇角暗暗扬起,那笑意出自真心。
“朕要你——”他低沉的声音之中,掺杂了因为情欲而生的低哑,他的眸中微微闪烁着光彩,他说得坚决,不容置疑。“全部的你,不留余地。”
“我可以给你,全部的我。”纳兰希迎上那双眸子,这一次,她不会再有任何的迟疑。献出自己,这一步,就算算计无数种方法,也绝对漏不掉,逃不过。
与其如此,她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去慰藉自己。
君默然听到她的允诺,眼神渐渐炽热,强取豪夺,那本不是他的性情。如果不是她彻底的心甘情愿,他绝对不会碰她分毫。
他温热的大掌,渐渐从裘衣之中,暗暗摸索着,探究着,滑入更深的地方。
她知道此刻的战栗,是真的。就在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色锦绣肚兜,她知道,她已经毫无后路可退。
眼前的这个男人,将成为带领她告别清白之身的第一个领主。但是她清楚,她愿意献身,却无关情爱。
他一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俊容之上依旧是和煦笑意,他暗暗压下脸,她以为他又要吻她,但他没有。
他柔软的唇,覆上她的白皙玉颈中央,察觉到她吞咽津液的紧张滚动他在喉间。他为她的不谙世事而低低沉笑,她的双颊,飞上红霞,她想要开口,却只是沙哑浅吟。
她第一次,被他嘲笑,却只是因为生涩的男女情爱之事。
他望着身下女子的氤氲眼神,看透她心中最深的彷徨不安,倾注了力道,吻疼她的清晰锁骨。她不禁微微蹙眉,那种疼痛是被他的牙关啃咬,随即又被他的温舌舔抚,再被一重一轻一紧的力量疼又痒的交相存在。
她以为她不会害怕,但是此刻,他给她带来的那种感觉,她却很想逃避。难道,就算没有动心,就算身上的男子从未倾心,也可以要她害怕到这种地步?那种畏惧,却和刀剑架在她脖颈,全然不同。
他眼看着她的眼神暗暗游离,明白她又开始失神了。他的手带着炽热,渐渐滑进她柔软腿间,她绷紧了身子,不知如何反应,就连呼吸都开始紊乱。
他温柔的眼眸,专注于她,声音幽幽,仿佛带着独特的魅惑之意。“给朕,全部的你……你答应了,如今是想要反悔不成?”她已经燃起了他的欲火,就算她想要反悔,他也不容许她半途而废。
“今夜皇上讲的所有,希儿该将你的话视为酒后吐真言,还是借酒装疯?”她笑望着他,轻轻吐出这一句,努力压下心中的紧迫,不想成为他轻视的对象。
“朕对你的心意,向来都是真的。否则,在大婚之夜,朕若不是出自真心地怜惜你,只因你眼底的一丝不甘愿,怎么会忍耐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