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京城的大街上只有马蹄在飞扬。
木鹰首先进宫面见了刘启,在拿到圣旨和名单后,元州大军立刻行动了起来。
由于刘启的安排,京师的军队都驻守在城外的军营中,京城内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木鹰的行动。
按照刘启给予的名单,如狼似虎的元州士兵冲进一座座王公贵族的府邸,将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从温暖的被窝中直接拉了出来。
刘启这次的行动主要针对的就是如今朝堂上的那些弄权之人,但他并不是在无差别地虐杀。
在江州士族步步高升执掌大权的过程中,许多人都为了掌权做下许多坏事。
刘启这一次就是根据这些证据写下了一份名单,他要拿这些人杀鸡儆猴。
第二天当人们从睡梦中醒来,朝廷中的权力结构已经彻底改变。
抓捕行动顺利结束了。
大臣们来到朝堂之上立刻就发现许多重臣没有出现,有心人如陆子文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人们看到跟随刘启一同出现的木鹰时,即使是再笨的人也明白下手的人是谁了。
刘启当即宣布了被抓之人的各项罪状,这些人有的被下牢,有的则被流放,只有很少的极恶之人被判了死刑。
木鹰则被刘启任命为九门提督,掌握京师的防务,凡是京城附近的军队都归木鹰节制。
一大批背景各异的官员得到了晋升,朝廷上江州官员独揽大权的局面被彻底打破。
众臣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启掏出一份又一份已经写好的圣旨,完全没有任何反驳之力。
所有人此时才意识到这位新皇绝不是什么软弱之人,而是一位行动力极强的霸者。
做完这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的布置后,刘启又说起了南方的大军。
这段时间方策的军报不停地传来,如今大军已经包围了顺州,接下来就要展开攻击了。
这才是刘启最关心的事情。
“就让尚书令负责此次南征的后方支援吧。”
刘启瞟了一眼陆子文,若无其事地说道。
陆子文闻言愣了一会儿,然后才赶忙出列说道:
“战争的后方支援多为户部和兵部负责,臣恐怕难以担当此任。”
刘启换了一副更加温和的语气说道:
“无妨,就由你暂时总领户部和兵部,统一指挥对南下大军的支援。”
陆子文见刘启坚持,便应了下来。
朝堂上的重臣本来见刘启对江州旧臣开刀,以为陆子文一定会因此失势,但见他此时又被委以重任,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子文比其他大臣更了解刘启的想法。
他知道刘启这一方面是安抚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彻底和江州众臣撕破脸皮。
只要陆子文和方策依然是朝中大员,这些人便会有可以乘凉的大树。
而作为回报,陆子文和方策会帮刘启稍微约束这些人,不让他们惹出太多乱子。
陆子文感叹于刘启的权术越来越精湛,甚至比起谋士出身的自己还要略胜一筹。
朝会之后,躲过一劫的江州大臣纷纷聚集到陆子文的府上,商讨应对的方法。
在一众声讨声中,陆子文果断支持了刘启的做法,同时对于那些激进的大臣予以了打压。
众人见陆子文也倒向了皇帝,便明白刘启这天子之位已经彻底坐稳了。
至于另一位江州重臣方策,那是更加指望不上的。
其实在和刘启的争斗当中,相比于陆子文,方策一直是不太积极的那个。
这主要是因为方策对于皇帝之位也没有什么兴趣,他的理想一直是能做一个扬威天下的大将军。
如果方策想做皇帝的话,他相信刘启会毫不犹豫地让给他。
这些发生在京城角落里的小风小浪暂且不提,南方的战事终于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为了一战定乾坤,方策此次动用了前所未见的人力物力。
洛州方向,方策亲率二十万大军出青石关向顺州挺进。
青州方向,青州刺史周浩同样率领二十万大军进逼河口关。
西域方向,方策联络了一支西域骑兵大约两万人,用来牵制顺州西部的兵力。
甚至连镇守平州的王盛都亲率十万大军由海上向顺州进发。
四路大军声势震天,但可惜进展都不太顺利。
由于山道被毁,方策只能一边修复山路一边攻击前进,这让他的大军不停地受到顺州军的袭击,进度非常缓慢。
河口关下,周浩的几次强攻都没能取得什么成效,双方的补给速度都非常快,几轮下来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
西域的骑兵只能游击但不能攻城,顺州军坚守不出,这些骑兵只能在远处挥舞着弯刀,没有一点办法。
王盛的海军倒是给顺州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天武朝向来没有什么海军,顺州也不例外。
因此王盛带着他的船队在大海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他们利用各种远程武器对岸上的敌人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但可惜岸上的防御非常完善,王盛也不敢轻易率军登陆。
一时间战局陷入了僵持。
后方的刘启在收到消息后也陷入了沉思。
按照陆子文的估计,在山道和河口关的顺州军应该各有十万,南方的海岸线上大概有五万,西部的守军则只有三万。
如此计算下来,顺州军至少还有十万预备部队没有投入战斗。
情势并不乐观。
其实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利用其他八州压倒性的人力物力优势打消耗战,将顺州彻底拖死。
但这样做无疑是置顺州全州的百姓于死地,即使顺州打下来了,里面的大概也没有几个活人了。
刘启并不想这样做。
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刘启非常喜欢顺州这片土地。
自从多年前他前往顺州游说朱琪,刘启就深深爱上了顺州的风土人情。
他想要以最小的牺牲和伤害拿下顺州。
或许是天佑刘启,也或许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就在两方激烈交战的间隙,一个炸弹一样的消息从山间飞了出来:
朱琪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