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们与煜王鲜少交往，煜王此番为何要帮公子入朝？”砚行不解煜王的做法。
“帮？不见得。”
“难不成煜王别有目的？”砚行立刻警觉起来。
“不必过于紧张，暂且顺其自然，先处理好开府事宜。”
祁珩嘱咐砚行，目光却没入黑夜。
“是，公子，砚行这便去安排。”
砚行走后，祁珩起身走向窗边，任凭月光洒落在身上。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又暗藏多少汹涌呢。
翌日，议政殿。
祁珩身穿朝服，周身透着一股正气，眉目间满是镇定之色，只有略显苍白的脸色显露出体质欠佳。
初登朝堂，祁珩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众臣的目光，其余皇子也纷纷向其点头微笑示意。
“五弟不必紧张，多听多看。”祁瑞安抚道。
祁珩回以感谢，“多谢三哥。”
祁玧于御座之上温声询问，“府内事宜可已安排妥当？”
“谢陛下挂怀，有礼部操持，府内事宜已处理完毕。”
“很好，初登朝堂，多向你的兄长以及诸位爱卿学习。”
祁珩躬身行礼，“儿臣明白。”
祁玧示意李裕开始上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刑部尚书文正疾步向前躬身行礼。
“准。”
“近日臣审理案件，发现失窃抢劫案频发，臣带人走访街巷，得知事件起因可能归咎于银钱。”
一听与银钱有关，方赟一个激灵上前，“文大人，窃与劫本身就是为了银钱，你这算什么奏请，案件频发说明刑罚威严不足，不好好审案追究，在这硬扯什么银钱之祸！”
“方大人稍安，暂且听臣陈明缘由。近日臣走访街市发现民众购买吃穿用度皆用铜钱，若是买进相对贵重的物品，随身携带大量铜钱极易被贼人发觉盯上。”
“并且即使不买贵重物品，若是铜钱积攒多了，放在家中也很容易被贼人盯上，请陛下与诸位共商解决之法。”
“这算什么问题，铜钱换成银子不就好了吗？”方赟不屑一顾。
“文大人，这便是不解民众之苦了，平头百姓攒钱尚且不易，去何处兑换？况且普通人即使有能力兑换，也不一定愿意。”文正解释道。
“众卿可有解困之法？”祁玧见二人不再争执，沉声询问。
“儿臣以为可以通过户部设立银钱兑换处，民众若有所需可以铜钱与银子互换。”祁璟率先提出见解。
“如此，便需人力财力，当前户部节衣缩食尚且难以为继，此计怕是难行。”方赟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陛下，儿臣以为户部可以收取少量互换费。”祁瑛补充道，“这样便可以避免只出不进的困境。”
“二皇子殿下所言有理，但收取互换费，民众本身就不富裕，恐怕不会愿意兑换，恐还会对此举有怨言，难以达到目的。”户部侍郎杨旭还是心存疑虑。
大殿一时陷入沉默。
“不知五皇子殿下有何见解？”方赟见祁珩刚上朝堂却一言不发，有意将其引入争端。
“若有想法，但说无妨。”祁玧也想看看祁珩是否有些独到见解。
“儿臣暂未想到。”祁珩做出惭愧之色。
“刚上朝，不熟悉也正常，众卿可有良策？”祁玧并不意外。
祁瑛思索片刻，“此困可解，若民众日常有余钱，也可放在银钱兑换处，兑换处出具凭证，待使用时通过凭证来取，不仅不收取费用，还可以从兑换处获得少量储存费。”
“这是为何？兑换处帮忙储存，还要给民众钱财，这兑换处岂不是变成了慈善处？”杨旭更加不解。
祁瑛耐心解释，“民众存的这部分银钱并非原封不动存在兑换处，兑换处留存日常兑换所需之后，可以拨出剩余部分支援户部，可暂解国库空虚之困，待国库充盈再行补回，此乃互惠之举措。”
“好计策！一举两得！”
“二皇子殿下，前些日子还说不擅钱财之事，真是太谦虚了！”
“二皇子殿下大才！”群臣赞叹。
“那此事便交由二皇子去办，户部协理。”
“儿臣领命！”
“微臣遵旨！”
议政殿外，群臣散去。
方赟见祁珩步伐缓慢，快步跟上，“五皇子殿下初上朝，不敢进言也可以理解，等日后熟悉了，定能一展英才。”
“方大人说的是，本宫还需要向诸位多多学习。”
祁珩并不在意方赟的讽刺之意，表现的有礼有节，倒是让方赟没了斗志。
“殿下谦虚了，臣等还有公务，先告退了。”
“方大人和各位大人慢走。”
祁珩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眸光微动。
“五弟！”祁瑞大步走到祁珩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
“这些老家伙的话莫要放在心上，别理他们，倚老卖老。”
“是臣弟确实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你呀，就是太刻板正经，才老是被人欺负而不自知！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找三哥。”祁瑞无奈摇头。
“多谢三哥，臣弟近日开府事宜繁杂，等得空请三哥府上一叙。”
“五弟何须客气，有空请三哥吃饭当做感谢吧！”
“一定。”
五皇子府邸。
“殿下今日上朝可还顺利？”砚行一边为祁珩宽衣，一边询问。
“和预想的差不多。”
“去查一下，方赟和谁交往密切。”
“属下遵命。”
朝臣的试探之意明显，后面连续多日，户部、兵部几人频频让祁珩建言，他都藏拙应对，不露破绽。
没有获得期待中的反应，几人也渐渐没了兴致，剑拔弩张的氛围逐渐消退，朝堂难得恢复平静。
天气渐暖，雨水增多，各地大小水患频发。
“陛下，阳城近日突发水患，民众流离失所，然国库实在空虚，救灾物资不足，人力不足，臣请诸位共同商讨应对之法。”工部尚书封铭奏报。
“封大人，阳城临近地区能否调配些防汛物资，解燃眉之急？”祁璟询问。
“殿下有所不知，阳城水患，周边地区也受牵连，自顾不暇，能提供物资的虞城最快也要月余，可阳城民情澎湃，不能再等了！”封铭神情急切。
“这可如何是好啊！”众臣没了主意。
“陛下，臣有一计，阳城水患以来，最重要是民心不稳，若有皇子前往坐镇，可安民心，户部继续筹措，再加急向临近官邸调配，待后续物资送到便可解决水患之困。”兵部尚书宗霍提议。
“当下也只能如此。”祁玧环视殿上的五位皇子，似是没有确定人选。
“陛下，各位皇子手中均有公务处理，五殿下上朝多日尚未参与实际公务，此事可交由五皇子殿下。”
程津提出意见后，方赟急切反对，“不可！五殿下年纪尚轻，又无赈灾经验，此项事务繁杂，微臣以为大皇子殿下更能胜任！”
文正瞥了一眼方赟，“大皇子殿下手中事务繁多，再负责赈灾恐分身乏术，若有大臣在旁辅助，五皇子殿下定能胜任。”
杨旭也似是想到了什么，“五皇子殿下体弱，赈灾舟车劳顿，恐怕难以承受！”
众人争执不休，祁璟缓步走到殿前行礼，“陛下，五弟向来公允良善，若能得此重任，必能安抚民心，不辱使命。”
祁玧深深看了几人一眼。
“那便着令五皇子祁珩主理此事，工部、户部协助，即可准备，三日后启程，不得有误。”
“遵旨。”
退朝后，煜王府。
“殿下，这五皇子初登朝堂就获此重任，是否…”
祁煜一挥手，打断了玄月，“哼，初出茅庐，被推出来当靶子罢了，也算他倒霉，本来这趟应该是我那大侄子的差事。”
““既然五皇子构不成威胁，那我们的计划…”玄月有些迟疑。
“现在没有威胁不带便以后没有，既然去了，那便让他，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