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双脚腾空的刹那,翟之赫双眸扩大,紧紧抿上脱口而出的芬芳。
你大爷!
翟之赫着地后火速寻找接力点,脚趾头蜷缩着紧紧扒住地面。
田余站在身后,讥笑道:“还能单脚着地,不错。”
忍住,这是地主,不能打,不能打。
翟之赫攥着拳头,心里默念。
“半日不见,你身上就挂彩,不会....”田余捏了捏下巴,“去追人被人家现任打出来了?”
“我谢谢你哈...”翟之赫彻底压不住要抽田余的暴躁,但奈何身体条件不允许,他现在平稳站立都是勉强。
艹,真是倒霉到家了。
“哎...帮人帮到西,能劳烦您把我的拐杖拿进来吗?”翟之赫伸出左手,扶住身旁的鞋柜,咬着牙尽量压着国粹。
田余转身,看了一眼门外被忽视的单拐,轻哼一声,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拾起,进门,关门。
翟之赫伸出手要拿,田余浅浅躲开。
“你这房间...买了取暖器了?”田余瞟到墙角倒地的电暖器。
翟之赫看了眼祸源,眼角抽动。
“呵,是呀,不过我想大概率得重新买一个了。”
伸手要抢拐杖。
田余轻拎着拐杖,往后一摆。
“嗯...你这胳膊也伤的不轻,还是右手吧。”
“是,不过……不影响生活。”翟之赫撑住柜子,吃力地单脚向前一点一点挪动。
眼看就要拿到拐杖。
——唰
田余侧着脸,一脸无辜地将单拐抽走,摆到客桌旁。
妈的,在这耍猴呢?
“你!”
“翟之赫,就你这情况,要是不小心再磕碰一下。你知道后果吗?”
翟之赫心里当然明白,他这半残的情况,正常的饮食起居都会受影响。可他能怎么样?还能找谁?他还剩谁?
肖不晋?张霖?林楠?还是面前的田余?
这些糟粕事都快把他淹没了,可是他只能嚼烂了吞到肚子里。
田余目光带着审视,翟之赫不喜欢这种眼神,任谁都不喜欢把自己糟糕的一面扒开给别人看。
田余过界了,从那天晚上就过界了。
“田余,你很闲吗?一天不干正事盯着我有病吗!你是不是看我吃瘪特别好笑?特别好玩啊!还是说,你觉得我也是gay,可以发展试试啊?!”翟之赫彻底不装了,沙哑的嗓音格外刺耳。
这倒霉催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是他想分手吗?是他想放弃过去风平浪静的生活吗?是他想断胳膊断腿吗?
妈的。
自己真该吃点药,在这人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次不够又来一次。
…………
田余表情逐渐僵硬,眸色犀利,没有搭话。
20多岁的人都喜欢口无遮拦,那是年少轻狂无所畏惧。30多岁的人再口无遮拦,就是招人唾弃,连自己都看不起。
翟之赫吼完就后悔了。
太冲动了。
田余盯着翟之赫,他唇角向下轻扯,双眸一眨不眨。
“翟之赫,你原来是这么想我的…”轻轻吐了一口气,“我只是职业习惯,看到有困难的人随手帮一把,和是男是女没关系,和是不是gay没关系……和是不是你更没关系。你不领情,就当我犯贱。”田余神色从始至终毫无波澜,声音冰冷的要命。
不等翟之赫反应,田余大步流星迈出大门。
翟之赫看他如此干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怒意未歇,但诧异更甚。
“等等!”翟之赫心中慌乱,张开双腿,他的步伐三步并一步,完全不顾上面捆绑着的石膏,伸开手狠狠拽住田余。
嘶——受伤的腿部筋骨被拉扯的生疼。
田余瞪大双眼,马上伸手撑住翟之赫。
疯了,真是疯了。
“你不要腿了!?”田余吼道。
要,他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嘛。
田余也没脾气再逗他了,扶着翟之赫一点一点挪到沙发边。
“对不起。”翟之赫尽可能好声好气。
“哼”田余轻哼一声,环臂站定,面色依旧。
翟之赫:“我这几天……啊不,我的确是没控制好自己对你的态度,我道歉。”
翟之赫抬眸偷看田余。
田余还是默不作声,那对暗邃灰绿眸依然冷冷的盯着翟之赫的眉眼间隙。
他不接受对视,他不接受道歉。
翟之赫心中不安作祟,他又刻意夹了夹嗓子:“田哥,你…唉”
妈的,肉麻的话真是一句说不出来。
也不该和他说呀!?
翟之赫恨不得把刚才的自己就地斩杀。
田余怔怔凝视对方,半晌,才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田余松了口:“翟之赫,我还没荤素不忌到要对你下手,你也看到过,那个何瑛…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我没兴趣。”
田余直视翟之赫。
那淡淡的灰绿色,可以吸噬灵魂,是谁看了都会入迷的瞳孔,偏偏嵌在他这双深情的桃花眼里,
如今就这么坦荡地注视着翟之赫,倒是一分杂念都没有。
翟之赫瞳孔收缩,眼底莫名泛起一丝酸涩。撇开了头。
“哈,田哥,我知道了。”他挪动了一下泛酸的腿部,苦笑了一下。
翟之赫因为他这一句话,感受着心底莫名的烦躁让自己惶恐。
“我不会喜欢他吧”的想法转瞬即逝,被翟之赫恶狠狠地自己扼杀在摇篮里。
喜欢他,不可能。
……
“不过…”田余又恢复了温柔沉稳的声音,“你倒是听话买了电暖气。”
啧,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这不就是听话的杰作嘛。”他晾了晾缠着绷带右胳膊,挑着长长的眉毛眨眼。
田余看了看躺尸的电暖气,可算是明白了真相,压不住的轻笑。
刚才紧绷的氛围得到缓和。
“田哥,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你要不去我家借宿吧。”田余轻声说。
两句几乎同时说出口,一时谁也没听清对方的话。
翟之赫眨了眨眼,“啊?”了一句。
田余眼神示意让他先说。
“我这……”翟之赫摆了摆缠着石膏的腿,不好意思地收了收嗓子。“有点冷。”
“嗯,的确。”
“就是…你之前不是说过我这里要是太冷,可以去找你吗?”翟之赫说。
“我说过?”田余故意反问。
“嗯?!”翟之赫答。
“忘了算了,当我没说。”
人还是要面子的,人家不给台阶,翟之赫总不能自己硬搭台子吧。
田余心想:算了?你之前的厚脸皮呢?你耍点赖皮我不就同意了。
翟之赫故意仰视着,一眨不眨的看着田余,眉梢张扬。
要是换了曲雯被这眼神盯的,早就缴械投降,八抬大轿把翟之赫迎回去了。
“咳,也不是不可以。”田余说。
“放心,我不让你吃亏,腿好了我马上搬回来,这几天的房租,你看着加,就当是劳务费了。”翟之赫郑重道。
“劳务费?”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着加。”翟之赫清声哂笑道。
“呵,你倒是明算账。”田余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