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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中文 > 转世后,前世男友找我讨债来了 > 第18章 离别

第18章 离别

船到余川已经晚上。

沈家的家丁早早的守在岸边,待到沈煜从船上出来,便疾步过去:“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说罢对沈煜耳语一番,沈煜脸色越发沉重,低声道:“先别声张,等我回去。”

许姜南自知是沈煜家事便离得远些,避避嫌。

沈煜支走家丁对许姜南说:“我家中有急事,需即刻回去,不能送你了!”

许姜南耽误了他一天时间,自然不会介意,催促他:“你快些忙去,我步行一个时辰也到家了。”

沈煜怎能放心,正巧周时桉从船上下来,沈煜便施礼道:“沈兄,夜晚路黑,劳烦你受累送姜南回去。”

周时桉应允:“放心,一定妥当把许小姐送回家。”

沈煜再次道谢,看向许姜南欲言又止,思量片刻,疾步离去。

许姜南本想同周时桉着客气一下,但是一想到要拖着两条腿走到家,即刻闭嘴了,乖乖的跟着周时桉上了车。

周时桉的车上不知是焚了香还是撒了香氛,味道甚至好闻,许姜南细嗅,直言道:“什么味这么香?”

周时桉道:“犀角!”

许姜南“哦”了一声,心下疑惑:犀角为麻油香味,这显然不是!这个周时桉又在诓她。

许姜南不想争辩,直觉的香味入鼻,让人昏昏欲睡!

大晚上的,许家灯火通明,显然是在等她。许姜南不敢耽搁,向周时桉道了谢,便匆忙下车,直奔家中……

“”许小姐!”周时桉叫住她。

许姜南急急转身:“还有什么事吗?周先生。”

周时桉把手里的药包给她:“每日一包,煎服,早晚一次。你先前入了冷水,寒邪侵体,好生休养,别落了病根。”

周时桉眼神晦暗不明,难以琢磨。

许姜南怅然,接过药包,一句“谢谢”却如鲠在喉,直到周时桉的车走远,许姜南才回过神,直奔家中。

果然,许嘉年、许幻敏均在堂屋等着她。

看这架势,免不了又要挨罚。

许姜南头疼欲裂,只想赶紧回屋睡觉,于是“先下手为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悲痛不止,把自己如何跳的江,怎么游上来的岸,添油加醋般的说了一通,说的九死一生,惊险万分!说的许许幻敏泪水涟涟,心疼的抱着许姜南直抽泣:“你这孩子,怎这般生猛,不晓得害怕么?”

这故事里完全没有沈煜和周时桉的影子,好似两人不存在似的。

许姜南委屈的哭诉:“爹,女儿差点都见不你们。”

许嘉年更是心疼,先前想要质问的想法,统统抛在脑后,安慰她:“你赶紧回房休息,我让万大请个郎中过来给你瞧瞧。这江水多冷,你也敢跳,去到汉口再回来,无甚大事,脑子这边轴,丁点不懂转圜,哎……”

许姜南把药包递过去:“周家三少爷周时桉给我的。”

说完,许姜南后悔了。她提什么周时桉呢!简直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果然,许嘉年的脸色暗了下去,但是,终究什么都没问。

许姜南自幼丧母,许嘉年对她百般怜爱,因怕她受委屈,便没再续弦。如今许家人丁凋零,许嘉年早弃了传宗接代的心思,此生只想许姜南能嫁个知书达理的好人家,日子安稳顺遂,他也就放心了。

可是,自己中意的女婿没成,不中意的倒是鱼贯而入,想到这,许嘉年顿觉糟心。

许姜南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天光大亮,许幻敏过来敲门,许姜南才醒。

“姑姑,你没去学堂。”

“今日祠堂有祭祀活动,会发些吃食,孩子们都去祠堂那边了,暂暂停课一天。”

许幻敏把手抚上许姜南额头,喃喃道:“总算退烧了。”

许幻敏坐在床边,拉着许姜南的手,柔声说:“姜南,你给姑姑透个底,你当真不想嫁给沈煜?”

她和沈煜有缘无分,即便嫁了也是独守空房,心生哀怨,倒不如放过彼此,免生执念。

许姜南点头:“我同沈煜并非同路人,何必硬生生的捆在一起。”

许幻敏幽幽的问:“那你是喜欢周时桉?”

怎么又和周时桉扯上关系了!

“当然不是,我与沈煜退婚,和旁人无关。再说,我只见过那周时桉几面,谈不上喜不喜欢,顶多不算陌生人。”

“见过几面?人家能让你上周家商船?陪你跳江?还巴巴的把你送回来?一大早又差人过来问你的情况?”

许幻敏看许姜南瞠目堂舌,稀里糊涂的样子,点拨她:“周家的商船向来不给女人上去,你呀!哎!”

许姜南……

“今早,你爹去沈家退聘礼……你猜怎么着?这边退,那边沈家又派人送回来了。沈煜说,等你回心转意。”

许姜南更懵了,她昨天不是同沈煜说好了吗?他去建他的功立他的业,她守着老父亲过日子,这怎的,一个晚上,沈煜又非她不娶了?

“我去找沈煜说清楚。”许姜南作势要走。

许幻敏一把将许姜南拽住:“别去了,你爹正在气头上,别给他添堵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许嘉年一大早刚到铺子,就听旁人议论许家小姐,如何如何!

找来旁人打听才知道,街巷都在传,许姜南为情所困,中意周家的三少爷周时桉,却被许父许给了沈家的沈煜。于是三人你追我赶,许小姐爱而不得,一气之下跳了江,引得周沈二位少爷入江搭救,如此种种……说的有鼻子有眼,比里庆堂的话本都精彩!气的许嘉年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被许姜南这么一闹,许嘉年自觉颜面尽失,索性回到家,把沈家的聘礼都给退了。

哪曾想,前脚刚退了聘礼回来,沈家又敲锣打鼓的把聘礼送来了。

许嘉年正瞅着聘礼为难,万大跑过来告诉他:“老爷,周家差个小厮来问小姐的情况。人在前院候着呢。”

那小厮还是个孩子,十三四岁的样子,看见许嘉年,行礼道:“许老爷,我是周宅的家丁桂儿,我家三爷担心许小姐情况,特意差我来问问。如今许小姐烧可退了?药吃了没?”

许嘉年心道:周时桉是诚心来给他添堵的吗?

他这么堂而皇之的让人过来,是不打算堵那悠悠众口了吗?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许嘉年压着怒意,坦然道:“不劳周少爷费心,小女已无大碍。昨个多有打搅,小女如有唐突的地方,望周少爷见谅。”

桂儿应道:“无事便好。我这就回去禀报三爷,免得他担心。”

许嘉年气急,心里怒骂,担心个屁!

许嘉年纵然心里再窝火,面子上还是要过去:“不劳费心,慢走,万大送客!”

于是,桂儿连同带去的礼盒,一并被许老爷子轰了出来。

桂儿委屈的向周时桉哭诉:“三爷,许老爷子不怎么待见我。我还要去么?”

周时桉怡然自得的饮着茶,慢悠悠的说:“去!你明日从城南药铺里支些药材,人参鹿茸,挑些贵的,给许小姐送去,就说,给许小姐补身子。”

桂儿不解:“小姐补身子,不应当送花胶燕窝么?”

周时桉轻笑,他倒是懂得挺多。

桂儿不自在的解释:“我整日里见周家的小姐夫人们吃这些,那人参鹿茸貌什么的,貌似只有大老爷们才吃吧。”

周时桉轻笑:“你只管送,收不收是许家的事。”

桂儿一听更加委屈:“三爷,咱何故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不收,咱就不送了呗。”

周时桉悠悠开口:“眼下,我要把谣言做实了。”

许姜南一直窝到下午才从房间出来,刚出门,喜鹊就叫住她,小声说:“小姐,老爷在书房等你。”

许姜南自知这一关必须得过,把先前打好的腹稿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许姜南进了书房,掩上门,规矩的跪在地上,低眉垂目:“爹,我错了。给你惹了这些麻烦。你打我吧。”

许嘉年自然不舍得打她,见她如此乖巧,心下不忍,扶她到椅子上坐好,说:“你且说说,我昨日为何去不得川南。”

“我怕我说了,爹你也不会相信。”许姜南卖起了关子。

许嘉年着急,直言:“你且说你的,信不信我自有论断。”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爹爹入狱。皆因这次爹爹去川南,途径汉口,而汉口发生枪击案,连累到爹,倘若只做一次我权当是梦了,可是,日日做,那便不是梦。这分明许家祖宗提醒我,我怎能不上心!”许姜南说的煞有介事,把许嘉年唬的一愣一愣的。

“梦怎能当真?”许嘉年将信将疑。

“宁可信其有呀,爹!”许姜南惯会煽风点火:“爹,倘若几日后,报纸上真有枪击案的新闻,那就说明我这梦是真的。这往后几日的报纸,爹要多留心看看。”

余川偏居一隅,消息闭塞。前世汉口枪击案过了四五日才传到余川。

“不过,爹,枪击案牵连甚广,可不许对旁人乱说。”

许嘉年拧眉:“你当我三岁小孩?倒是你,可对沈煜周时桉提过?”

许姜南连声否认:“自然不会。我也不是三岁孩子,不会乱说。”

许嘉年放下心来,转念又说:“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许姜南郑重的起势:“倘若我诓爹爹,让我这辈子……”

“行了。”许嘉年制止,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许嘉年叹口气道:“你安生些,爹便放心了。”

许姜南乖巧的点点头。

沈煜来道别!

约许姜南在后院的石桥上见面,多事之秋,按说,许姜南不应该去。

可许姜南深知,经此一别,他们余生不会相见。

沈煜讶异:“我以为你不会来。”

许姜南心下凄然,说道:“我前日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你说的对,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覆巢之下无完卵!倘若四万万同胞都像我这般得过且过,那国家谈何未来……沈煜,因为有你这般冲锋陷阵不甘屈从的男儿,我才敢大言不惭,才敢直言小家。”

沈煜晦暗不明的眼神突然多了些许柔光,像在心里点了一盏灯,照亮了前方的路。

“姜南!”沈煜突然哽咽:“你我,真的无缘份么?”

晚风吹来,空气中散着似有若无的花香,许姜南望向风来处,不知为何落下泪。

许姜南攥住他的手:“我无法与你并肩前行,但是余生,我会一直牵挂你。就像我身处异乡,牵挂亲人一般。沈煜,倘若有一日,你深陷囹圄,性命堪忧,请你一定坚持住,哪怕是——为了我,切不可轻易放弃性命。”

时光荏苒,岁月枯荣,多年后的许姜南已经明白,花开一季又一季,而路过的人再也寻不回来。

“沈煜,保重!”

沈煜神色黯然:“山高水长,也不过落得旁人口中寥寥数语,这一生,便也过去了。有时我想,莫要顾虑以后,想着眼前便好,四万万好男儿不差我一个。可是,姜南,倘若不走这一遭,我恐余生后悔;走了这一遭,我亦怕自己后悔。如今我知你心意,便没有顾虑了。姜南,珍重。”

许姜南回到府上,喜鹊过来告诉她,沈煜差人送来一个锦盒,已经放在她的房间。

是一幅画——《南时》!

喜鹊认得这幅画:“这是前年小姐去周宅给周老爷贺寿时送去的礼物,怎的到了沈少爷手里。”

她画的周宅,周宅的冬天,寥寥几笔,即兴而为。

那日周老爷子开心,就让世家的几个姑娘尽献才艺,许姜南上海求学时,跟着一位老师学习国画,就临时发挥,献丑了一番,当时周老爷还说好来着,怎转眼就送给了别人,这些世家老爷,真真虚伪。

“这是谁?”许姜南指着画上凉亭中端坐的女子。

喜鹊茫然:“我哪知道小姐,这是你画的呀。”

“七姑娘!”许姜南脱口而出。

可不就是七姑娘,她旁边站着的仆人不就是隋四!淡淡的轮廓,没有五官。

怪不得,七姑娘说自己不是鬼,是灵。原来,七姑娘是她画里的人物。

“喜鹊,给我准备些笔墨纸砚,我来添几笔。”

“好嘞!”

喜鹊看许姜南添的几笔,更觉不解:“小姐,你好端端的给人姑娘画腿干嘛,她的腿本来就在石桌下面,看不见也不稀奇……你还把随从的五官画真这么仔细,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

许姜南被她絮叨的不胜其烦:“好了,赶紧挂起来,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喜鹊照做。

看着这幅《南时》,许姜南陷入了沉思,南时有四幅,可在她的记忆中,她只画了这一幅,那其余三幅她到底什么时候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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