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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中文 > 转世后,前世男友找我讨债来了 > 第19章 同行

第19章 同行

周时桉日日让人来送名贵药材,许嘉年便日日再让人退还……一来二去,街坊领居又开始传,周许两家好事将近。气的许嘉年日日都想摔杯盏。

许姜南不知周时桉何意,又不能贸然质问,又害怕父亲迁怒自己,于是,许姜南每日等许父去了铺子,才起床活动。

她这几日在许父书房翻往年的账单,越翻越窝气!

许家在岭南有片茶园,二伯父许幻章负责经营管理,按说每年出茶的时候,70%的茶叶都要运到余川来,可是,前年开始,许幻章借虫灾,战乱,减产之由,不再把茶叶送过来,直接导致许家茶叶供不上货,许父才舍近求远,去川南购进茶叶。

问题是,岭南茶叶,特别是凤凰单丛茶,具有独特口感和香气,是乌龙茶中的翘楚,别的茶很难替代。没有了凤凰单丛,许家茶叶便泯然于其他茶商,没了优势,自然损失了很多顾客。

前世,许姜南不谙世事,许父也并未向她提及过如此内忧,直到父亲入狱,许姜南急于出售茶园凑集银子赎父亲出来,才发觉二伯父许幻章早已卖掉茶园,拖家带口去了香港。

这招釜底抽薪,打了许姜南措手不及,无奈之下,许姜南卖了铺子和宅子……

这一次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想到这,许姜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又把许家这几年的帐过了一遍。

这一晃就到了下午,许嘉年从铺子里回来,就看见自家闺女窝在书房翻账单,很是讶异:“怎么,今日没去学堂帮忙?”

许幻敏是镇上学堂里的教书先生,许姜南时不时的过去帮忙。

“爹,我想同你商量一下茶园的事情。”许姜南答非所问,她现在的心思全在许家产业上。周时桉说的对,倘若你并无所长,一定要多些银子傍身。如今这乱世,泼天富贵她不敢想,那安稳富足不也得银子撑着。

许嘉年叹口气:“……昨日收到你伯父的信,今年干旱少雨,春茶产量低,质量也堪忧,眼下凤凰山地区匪患猖獗,劳力缺失,今年春茶恐难运出。”

“伯父年年诉苦,你年年都信,今年都第四年了,如果今年再没有凤凰单丛,我瞧咱家这铺子也不用开了。”

“一母同胞,何必分这么清。”那凤凰单丛茶,一年可采摘5-6次,次次都有原因,不是匪患就是干旱,要么就是产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许嘉年何尝不知许幻章中饱私囊,但是他顾念血亲,不想撕破脸皮,想着日后仍能想见。

许姜南气馁,委屈道:“爹是觉得你只有我一个女儿,始终是外人。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让二伯父拿去,好歹二伯父姓许,有儿子能给许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许嘉年被女儿怼了一个脸通红,嗫嚅道:“……你这说的什么浑话。”

许姜南自知说中了许嘉年的心事,盘问道:“爹是真糊涂了吗?你当初在凤凰山开山种茶,何等辛苦,难不成全部拱手给了二叔?我虽是女子,可始终是你的亲生女儿,这是旁人比不了的。”

许老爷子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许姜南又道:“如今铺子别说盈余,能勉强维持已属万幸。倘若我们真的遇上难事,手中连余钱都没有。你向二叔去借,你瞧着,二叔他连一个子都舍不得出。”

她那个劳什子二叔,抠搜的很。

许姜南先前跟着许父去过几次凤凰山,二十多里的山路,明明可以花一个银元雇个轿子,他便要步行,走的许姜南想骂人;明明被人喊做许老爷,可家里净吃糠米,连下人都不愿意留在许家;如花似玉的女儿,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许姜南实在看不下去,把自己拿来的衣服全留下了;娶了3个老婆,生了6个孩子,个个被他养的面黄肌瘦。

她二叔就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许姜南看许父面露悔色,又道:“爹,千好万好,都需要有银子傍身。我知道爹是心疼二叔守茶园辛苦,我也没想着让二叔把以往吃进去的再吐出来,只想着往后他能遵守约定,茶园70%的产出依然还要给我们,他不想给茶叶也行,好歹也要折成银票呀。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们离岭南千里之遥,茶园之前跟着我的老人,也被你二叔换掉了,我们很难知道茶园近况。“

许嘉年深深地叹口气:山高路远,全凭良心。

许姜南觉得铺垫到这,也该说正事了:“爹,我打算去岭南一趟。”

许嘉年震惊不已:“……你?不行!太危险。你以为你爹是因为路途远才不去的?凤凰山那一带向来不太平,军阀土匪各自为战,你不许去!钱再多也要有命花才行。”

“爹……”

“好了!”许嘉年摆摆手,不给许姜南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看着天将要下雨了,你寻把伞去接你姑姑。”

许嘉年一句话就把许姜南支走了。

许姜南刚到学堂,雨便下了起来。

许幻敏看见许姜南拿着伞,便婉拒了另一个老师送伞的好意,施施然的朝许姜南走来。

“姑姑,那老师很帅,叫什么?余川人么?可有兄弟姊妹?祖上做什么营生的?”许姜南连珠炮般,说得许幻敏直冲她翻白眼。

“你闭嘴,聒噪!”

许姜南哈哈大笑,笑过又有些惆怅。

许幻敏看她脸色忽地暗了下去,忙问:“怎的突然不高兴了。”

许姜南一手撑着伞,一手挽着许幻敏,姑侄两人在雨中漫步走回家中。

“姑姑,可曾想过再婚?”

许幻敏一愣,垂声道:“不曾。”

许幻敏嫁去了余川的一户李姓人家,随后迁到了上海。许幻敏和那李家少爷也算少年夫妻,只可惜,情深缘浅,许幻敏一直无所出,那李家婆婆又给儿子纳了一房妾。许幻敏早年上海求学,接受了新思想,尤为厌恶一夫多妻,一怒之下便和李家少爷离了婚,还在报纸上登了离婚启示,真的是把李家颜面踩在地上摩擦。

夫妻成了怨偶!原来,少年情深也能走到相看两厌。

“倘若有一人,知你懂你宠你顺你,你依然不愿?”许姜南问道。

许幻敏轻言浅笑道:“姑姑今年十六七么?我都三十有余了,怎会生出这些幻想。你呀,话本少看点。”

“你瞧,连你都晓得,这世上除了父母亲人,甚少会有人会对你掏心窝的好。那我爹还总是想着让我嫁人。”许姜南小声嘀咕。

“父母总希望子女成家立业,繁衍后代,好似这才是一生。至于这一生过得怎样,都是造化。”

“姑姑,我不想嫁人!”许姜南直言:“我想多挣些钱,兑成金条,和你还有爹,咱们一家迁到香港过活,你觉得如何。”

这话题岔得有点快,许幻敏一时半会没回过神,喃喃道:“怎就扯到香港去了。”

“姑姑,我想去岭南把茶庄收回来,或者卖掉。如今这乱世,想要安稳生活,实属不易,我们得早早做些打算。你说呢,姑姑。”

许幻敏回味过来:“……你是让我当说客!说吧,想要我给你爹说什么?捡要紧的说。”

“哎呦姑姑,我爹不让我去岭南……”

“你一个姑娘家,自然不能去。”

“倘若我不是一个人呢?”

许幻敏一愣:“你同谁去?”

许姜南“嘿嘿”一笑,正要回答,瞥见周时桉进了庆香楼,忙把手里的伞递给许幻敏:“姑姑,你先回家,我看一个熟悉的朋友,说句话就走。”

许幻敏狐疑道:“熟悉的朋友?不就是周家的那个三少爷么?我也看见了。”

这姑姑眼可真尖。

许姜南讪讪的:“姑姑,你先回去,莫要等我。我去就回。”

说完,不等许幻敏反应,一溜烟地跑了。

周时桉刚上楼,许姜南后脚就到了。

和推门而出的桂儿撞了个满怀。

桂儿惊呼:“许小姐!”

许姜南笑盈盈地说道:“桂儿,你且出去看着门,要是你家三爷见得客人到了,你提前过来知会一声。我同你家三爷说几句悄悄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说完就把桂儿向门外推搡,桂儿不依,扒着门,委屈巴巴地向周时桉求助:“三爷。”

周时桉低语:“你且先出去。门口守着。”

桂儿这才点头,掩门而去。

许姜南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周先生,唐突了,我原本打算去府上拜会您的。巧了,今天居然遇上了,便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周先生莫要见怪。”

“不知道许小姐有什么要紧的事。”周时桉平静的问道。

许姜南支吾着:“周先生莫要再送那些名贵药材了。我知周先生是要借力使力,但是,我那老父亲受不起,你多送一日,他就多难受一天,烦请周先生看在咱们同游过临江,患过难的情分上,别送了。”

周时桉蹙眉,沉声道:“借力使力?我怎听不懂许小姐的意思。”

许姜南心里腹诽: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她把话说破么?

“周先生这一日一日地送,应该花了不少银子吧。那药自然是周家药铺的,即便不用现钱,记在您账上,估计小半个月也是不少的支出,那周二少爷没意见?我看不能,估摸着他在周老爷子面前埋怨你好几通了。”

“是吗?我怎不知。”周时桉不冷不热道。

装,继续装!许姜南心里只翻白眼:这个周时桉,不管之前还是现在,总爱拿她当枪使。

“如今这余川,咱俩的谣言满天飞。倘若不是周先生应允,谁敢传得这么离谱。”

周时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谣言止于智者。”

许姜南呵呵一笑:“周先生就是智者。”

“当年周老先生曾去我家提过亲,我父亲回绝了,除了我有婚约,还有个重要原因,”许姜南顿了顿,有意无意地瞟了周时桉一眼:他着一身靛青色长衫,眼似墨玉,令人琢磨不透。

“周家向来中意独女。周老爷子是,你大哥也是,二哥亦是如此,连你,估计也难逃这个劫数。可是放眼余川,大抵只有我能入了周老爷子的法眼,有家业却无兄弟姊妹,人丁凋落,可以明目张胆地吃绝户。”

周时桉不语,微微抬眼,眼眸平静如水。

许姜南继续说道:“我嫁谁都是嫁,被谁吃绝户都一样。我是无所谓的。只是余生想在周先生这里为老父亲讨个安稳,不知,周先生愿不愿意。”

“怎么?你是愿意嫁?”

“当然不是,我刚同沈家退婚,现同周家商讨亲事,于情于理都不妥当,我不想让周先生担上趁人之危,吃绝户的骂名。”许姜南眼波一转:“眼下有个机会,可以让周先生既拿得到周家产业,又不用担上吃绝户的骂名,周先生想不想一试。”

眼前的许姜南分明是二八少女,一身纤弱的旗袍看起来婉约动人,可眼眸中却透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凛冽。她说吃绝户的时候,好似再说一件别人的事情,与她毫不相干。

周时桉轻轻转动手上的扳指,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就这么僵着,良久,周时桉淡淡的开口,反问道:“许小姐,当真嫁谁都无所谓?””

许姜南想说是,一抬眼,只觉得周时桉似有若无的微笑的表面下,一双眸子犹如锋利的剑,悄然闪过一丝愠怒的火光,到嘴边的话又被许姜南生生的咽了下去。

许姜南目光闪烁:“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能当家作主。”这自然是推脱。

许姜南生怯了,她知道周时桉并非好相与的人,倘若他真的不觊觎许家家业,那许姜南等同走了一步废棋,一切又要从长计议了。

她赌人心贪婪。

周时桉轻笑:“许小姐的姑姑都能自由选择婚姻,怎到你这里,反而成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哪有的选!

她经历过这一世,吃过感情的苦,便不想再重走一遭。

“我亦是佩服我姑姑,只是,我不是她,学不来她的孤勇。人呢,总是惦念,瞻前顾后,我也不能免俗。周先生能吗?”

周时桉敛去刚刚的凌厉,静静地望向许姜南:“许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许姜南深吸一口:“我想向周先生讨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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