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生叔,我有把握。”肖竹秋看向村长,笃定的说完,又反问一句:“楚老师的病,目前,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村长瞠目。
包括同病房里的两位老者也摇头。
楚刚也很年轻,只有二十出头,他看看肖竹秋自信的眼神,微微一笑,伸出了胳膊。
村长急得直跺脚:“楚老师,可不能!”
病房里的老者也交头接耳,觉得有些悬:
“这丫头太小了。”
“医院都看不了,她肯定不行。”
肖竹秋示意楚刚伸腿,她用酒精消毒疮口附近穴位,然后开始扎针,很快有黑色的液体流出来,蜿蜒爬行在腿上,像一条恶心的毒虫子。
“村长,帮我擦一下。”她让村长干活。
村长没办法,赶紧给她打下手。
扎过几针之后,黑色的液体越来越少。
她开始清理楚刚胳膊上的穴位,如法炮制,显然胳膊上的血液颜色淡一些,没有腿上的颜色重。
清理完胳膊,肖竹秋开始用酒精擦试楚刚的脸。
这下村长更急了,他急得低吼:“秋儿,腿和胳膊扎了就行了,你别再闹了,这脑袋要是扎错了,要……要出事。”他激动的警告秋儿。
他是真怕出事。
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
村长更是担心得手心浸出一层冷汗。
“没事。”楚刚鼓励肖竹秋道:“秋儿,你大胆的扎吧。”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时医院的小护士看到了,纷纷过来看热闹。
她们窃窃私语:
“这不胡闹吗?”
“干嘛不制止?”
“病人让施针,咱有什么办法?”
“出了事,也不是我们的责任。”好多人都在说风凉话,等着看热闹。
“看看,小姑娘很沉稳,说不定真有办法。”
“就是,如果能治好了,就太厉害了。”还有人感觉有门,总之,大家纷说不一。
这边一热闹,很快有医生赶过来,想来要训斥,一看肖竹秋认真专业的样子,他们纷纷闭了嘴。
楚刚脸上被肖竹秋扎了十来针。
很快,一些深色的血液流了出来,村长一边帮忙擦试,一边担忧的警告:“秋儿,别怪叔儿,没提醒你,这么多人看着,万一出事,你可咋整?”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村长的额头也冒了汗。
看得,其它两位病号,直咂嘴巴:“这么小的娃娃,如果真有这样的技术,以后,真了不得啊!”
收完针,肖竹秋再看楚老师,他气色明显比施针前强多了。
“楚老师,如果信得过我,我给你开点药方,你直接在县医院拿,这里药比较全。”肖竹秋还是征求楚刚意见。
“开吧。”楚刚感觉自己比刚才轻松多了。关键是四肢也没有那样麻了。
村长盯着楚刚仔细观察,再观察,生怕出点岔子。
越看,他越激动,最后高兴得一拍床帮,大呼:“乖乖,秋儿,你看看,刚才楚老师的嘴唇是黑青的,现在基本没有黑青色咧。”
楚刚一笑:“秋儿,真是难得的人才。”他扭头对村长说:“河生叔,扶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行嘞!”村长伸手将楚刚从床上扶下来。
楚老师和村长在走廊里的护士站找了电话,就拨了出去:“王老师,我这里有个非常出色的学生,你给孩子报个名,也为咱们基层多争取出几个优秀的医生。”
村长听得心花怒放,这秋儿真是不简单,看来被自己媳妇桂花说中了。
此时的秋儿已经被一些病号,还有医生、护士给包围了,现在声音是一致的夸赞与惊艳:“小姑娘,哪里学得这么好的医术?”
“我看书,还有我爸是懂一些的村医,我耳濡目染。”肖竹秋窘迫的回答大家热情的问话。
“哪个村?”
“叫什么?”
“有对象不?”
肖竹秋为了躲避众人的围堵,她向大家致歉说:“抱歉,我去看看楚老师。”
瞅个机会,她一溜烟的跑了。
走廊中,村长欣喜的告诉她:“秋儿,赶紧谢谢楚老师,他让我们去报名,你可以参加考试了。”
“谢谢,楚老师。”肖竹秋向楚刚表示谢意。
“你们赶紧去报名,然后我让王老师给你几本——他们培训的课本。”楚刚细心周到的嘱咐她。
肖竹秋报了名,返回的时候,天已傍晚。
经过县城必经之地——老槐树下,肖竹秋一眼就看到披着狐狸皮的苏城还等在那里,夕阳的斑驳橙光映在他身上,他就像披了一层金色铠甲的勇士,高大威武,身上英气流淌。
她的心一紧,脸微微泛红。
未来的生活,她除了救人解剖,就是执行任务。
还没有人如此在橙色的夕阳西下,等她归来的模样。
刘天放看到秋儿来了,特意买了一件江南刺绣手帕,揣进怀里,然后迅速跳上车。
紧接着苏城也利索的跳上拖拉机,又坐在肖竹秋身边。
陆陆续续的,拖拉机上了不少人。
天色渐渐黑下来,路开始不平,拖拉机咣咣当当的前行,拖拉机里的人们也跟着拖拉机来回晃动。
像一条条游泳的鱼啊鱼。
刘天放似乎发现,挨着肖竹秋坐的又是那个猎户,他狐疑的看了眼。只是天黑了,其它他也看不太清。
一个猎户,怎么可能跟去过帝都的自己相提并论?
刘天放骄傲的很。
一想到,要送秋儿江南刺绣的手帕,刘天放心里就美滋滋的,既然秋儿不喜欢像章,一定喜欢女生的东西,比如手帕。
“报上名了?”苏城脑袋微侧,小声问她。
“嗯。包里还有书。”肖竹秋与他窃窃私语。
“什么时候考试?”
“下礼拜三。”
“嗯。”怕被别人注意到,二人没再说什么。
这年月男女之间还很封建,拉个手,得成几个村的爆炸新闻,能够让村民们茶余饭后谈论几个月,还得数落那个女生不检点。
苏城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她有没有报上名,因为他也知道,没有上过培训,要报名考试,希望很渺茫。
不过,肖竹秋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这个,苏城猜得到。
晚上到家,家里还没有做饭。
秦梅正懒得躺在正屋里哼叽:“累死我了,上工太累了,我明天不去了。”
肖然正坐在院子里,微亮的灯泡下,她一眼看到肖竹秋,她立刻躲得远远的:“小……”一想到被打,还有蛇,她急忙道:“往哪浪去了,赶紧做饭,你要把人饿死,”
肖竹秋用两人只能听到的声音骂她:“你才浪,和你妈,你姥一个德性,属青,楼的。”
“你!”肖然气得脸发青,不过肖竹秋可看不见。
“难道不是?贱人生青楼,你当然也是贱!”肖竹秋骂到肖然骨里子里,气得她咬牙切齿:“肖竹秋,我要告爸你骂我贱!”
“随你。”肖竹秋懒得浪费吐沫,到屋里喝了口水,开始准备做饭,自己不在家,看来他们准备绝食。
懒透了。
二十分钟后,厨房就飘出一阵阵香味。
熬了粥。
她烙了几个野菜鸡蛋烧饼,又切了母亲生前腌的小萝卜。
收拾停当,肖竹秋直接去诊室喊肖友:“爸,吃饭吧,今天回来晚了。”
“没事,报上名了?”肖友知道这件事。
“报上了,下礼拜考试。”肖竹秋一边说一边道:“我去喊妈,还有哥吃饭。”
“嗯。”
很快,一家人凑齐了,开始吃饭。
“肖友,我……”秦梅又想说不上茅厕的事情。
“好好吃饭。”肖友板着脸,他知道秦梅想说什么,说出来,多反胃。
秦梅急得嘴上都长泡了,脸上也长疙瘩了。
“可我怎么办?”秦梅欲哭无泪。
“谁让你半夜偷吃那么多药?”肖友气得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