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肖竹秋就看到春铃帮自己将诊所收拾得井井有条。
还做了饭。
肖竹秋吃完饭,就听到春铃说:“有人在门里留了纸条。”她把纸条递给了肖竹秋。
“我妈今天在外边嚷嚷要搬到我这里。”肖竹秋看着这歪扭的字迹,而且有的字不会写,是拼了音的。虽然没有留名字,但是肖竹秋也知道这纸条是谁留的。
是肖建。
看来秦梅他们又打上了肖建房子的主意。
她起身离开房子,来到村西那边洼地建起来的三间正房。
站在大门外,她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你个没良心的,有房子,也不让你妈住!”
肖竹秋一听就知道是秦梅的声音,这女人懒得够邪性,一天到晚的好吃懒做,人家的地里都是绿茵茵一片,秦梅的地里则是一片荒草。
肖友更是仗着自己有手艺,以前从不劳动,根本也不去地里,光由秋儿的前世母亲操劳家中、地里一切,不是累死,就是被肖友的出,轨气死了。
猛地推开门,大铁门,发出咣咣咣撞击墙的声音。
在夜里,格外刺耳。
争吵声刹那停止。
在一众人震惊的视线里,肖竹秋缓缓走进院,她盯着秦梅道:“你有什么脸,要住肖建房子?”她上来就不客气。
这秦梅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句话也惊得肖建看了又看她。
“秋儿,你怎么说话,我是肖建他妈,生了他,他就得养我。”秦梅撇了嘴角,蔑视地看着肖竹秋,这次,看这个小贱人用什么招术来阻止自己住新房子。
“哥,你怎么不去报警,你就说秦梅要烧你房子?”她扭头给肖建支招,对付这个乡野泼妇真是小菜一碟。
秦梅伸手,指着肖竹秋破口大骂:“你这小贱人,我什么时候要烧肖建房子?”
“全村人都知道你有前科,不信我们报警试试?”肖竹秋抱胸,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这个天天不劳而获的女人,估计上,帝见了,都得嫌弃。
肖建立刻领略了秋儿的意思,他转身就走。
“喂喂,儿子,你去干吗?”
“我去报警,你要放火烧我房子。”肖建没有回头,他也是想吓唬母亲,说真的,他真有点狠不下心来。
“天哪,小兔崽子,你个没良心的,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就要这样祸祸你妈,你不怕天打雷劈!”秦梅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双手举起,拍在地上,又开始了小寡妇唱大坟的节奏。
“妈,你走吧。”肖建扭过头,恨恨地瞅着哭天抢地的母亲,叹了口气。
“我不走,你不知道那房子天天漏雨?”秦梅看到肖建心软了,立刻又乘胜追击,看得肖竹秋看不下去了。
她上前几步,俯身看了眼秦梅的作态,她淡淡道:“这宅基地上写的是我名字,你凭什么住?”
秦梅一听这个,立刻傻眼了。
继尔,她寻思过后,再次哭嚎:“肖建,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让人欺负你妈。”
“哥,你赶紧叫村长去,不是肖友说关她半年,这没几天,又放出来,万一哪家着了火,这不是祸祸全村吗?她不回去,直接报警!”她怂恿肖建。
看着母亲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有些看不下去。
毕竟是生身母亲!
肖建犹豫了下。
“哥,你要是打算让秦梅把你一辈子祸祸了,我不帮你了。”肖竹秋转身就走,趁肖建不注意,甩手就掏出石子,朝着秦梅两颗门牙就打了过去。
让她骂自己小贱人!
这个肖建太心软,太不争气了。
啪啪,两下击中。
秦梅正张着大嘴哭嚎,这下可好,两颗门牙瞬间被飞来的石子打飞。
疼得她嗷嗷一嗓子就叫起来,尖唳声冲破了黑夜的那一层迷雾。
“我的牙!”
“没良心的!”
“小贱人把我牙打掉了!”
“啊,掉了两颗!”
“妈,你胡说!秋儿一直在这里安静呆着,怎么打你牙,你以后不要胡说。”一看到母亲遭了罪,又要诬陷秋儿。肖建帮秋儿说话。
他弯下身子,去扶秦梅:“妈,你起来,别闹了。”
“不行,我就要住新房。”秦梅捂着鲜血淋漓的嘴角,大叫,摇头晃脑,撒泼打浑,凭肖建如何拽自己,就是不起来。
一个赖着要住新房。
一个优柔寡断。
看着他们,肖竹秋叹了口气。
肖建终究心软了。
肖建无奈地看着肖竹秋道:“秋儿,你先走,我保证让妈走,如果她不走,这房子我不住了。”他眼底充满对母亲的失望与无奈。
肖竹秋心想,这肖建一旦心软,等着为母亲以后的嚣张买单吧。
反正他们是亲生母子。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走出门外,肖竹秋回想着刚才肖建除了无奈和失望,但是言语间的笃定,让她不禁觉得:肖建似乎有把握,赶紧走秦梅?
转身,肖竹秋从后面跃上了这三间房顶,趴在房顶上,仔细听着肖建说话。
看秦梅撒泼不起来,肖建气扶着扶着生气了,甩手,一把将秦梅推倒在上,映着灯光,肖竹秋似乎看到肖建眼中泛起了一片泪光。
然后她就看到:
肖建抬手,指着坐在地上的秦梅,声音颤抖着出口:“妈,你知道,我多么恨你吗?”
“建儿,你恨妈做什么?妈还恨你帮助那个小贱人?”秦梅扑的吐了口血沫子,抬手,抹抹嘴角,盯着儿子。
“妈,我帮助秋儿,是因为你做得事情太没天理!”肖建拍着胸脯,放声大哭:“我怎么摊上你这样的母亲!”他的压抑与低吼震得肖竹秋心中心潮翻滚。
她不打算再听下去。
刚要转身,悄悄离开。
突然,肖建像疯了一样的怒吼起来:“妈,你伙同肖友害死我爸,你每天晚上能睡着觉吗?就不怕我爸肖树的冤魂来夜夜缠着你们!”
这一句话,无异于惊天霹雳炸响这个小院。
也炸得肖竹秋的身子顿住了。
她不相信肖友竟然伙同秦梅害死了肖树!
“建儿,你……”秦梅哭声停止,瘫坐在地上,像一只被人抽了血、待宰的老母鸡,没有了一丝力气。她呆呆地望着儿子,伸伸胳膊,嘴唇嚅动半晌,又垂下头。
肖建抹了眼泪,一扬胳膊:“马上,从这里离开,以后,我和你一刀两断,如果你再骚扰秋儿,再骚扰我,我立刻报警,说你伙同肖友害死了我爸,你用肖友的药毒死了我爸……”
“建儿,你不能报警……我也是为你了带着你们吃一口饭呐。”秦梅突然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她一步步走向肖建,双手向前伸,一脸泪痕血渍,她极力向肖建解释。
“够了,当你打算烧死秋儿,一并烧死我的时候,你心中就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赶紧走!”肖建的眼泪刷地落下去,背过身去,指着秦梅怒吼:“再不走,我会亲自去县里报案!”
秦梅终于不再闹了,她看到肖建下了狠心,终于脚步踉跄地离开。
肖竹秋轻轻一跃,离开肖建这里,她心想,原来肖友太不是东西了,当了西门庆,伙同潘金莲害死了武大郎——肖树。
可惜肖树没有一个像武松一样的弟弟替哥哥报仇!
今天晚上,得让秦梅母女彻底长长记性,只让做牢,太便宜了。
回到诊所,肖竹秋偷偷换了一身男式黑色衣服,包头捂脸,疾快跑向远处的夜幕里。
黑色夜行衣是她一贯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