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籁回到家中,这回才注意到屋里大变样,厅堂摆放有桌椅,窗上贴有大红窗花,里屋炕上摆了一排炕柜,炕柜不是摆放在炕梢,而是将大炕一分两半,这样一来,这铺炕就不显大了。甄籁一看就知道这是将小婵与他俩睡觉的位置隔开了。
“哈哈,这个家被你布置得满满当当了。”
召蝶靠在甄籁肩头,“你不在,屋里就是有再多东西也是空落落的。”
“是哪里空啊?” 甄籁的手在妻子身上乱摸,“是这里,还是这里?”
召蝶抓住甄籁的手放在胸口,“是这里,是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甄籁轻语:“今晚我就给你充实的满满的。”
召蝶羞涩一笑,“现在我已经充实的满满的了。”
念念思君整日忙,剪纸窗花贴鸳鸯。迎君归来春满色,窃窃私语话衷肠。
是夜,寒冬热炕无限好,琴瑟和合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难怪君王不早朝。
甄籁不是君王,第二天一早就不得不从温柔乡里起来,把家里的事情交代好后,就又启程上路了。
二月初的草原正是白雪覆盖、大地苍茫、万籁萧索的时候。甄籁和赵云二人四马出现在空旷的大草原上,不惧寒风凛冽,悠然而行。
甄籁在马上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赵云奇怪,“你这是看来没睡好啊。”
甄籁笑道:“没办法,我刚去青州回来,在家只呆了一晚这就又出门了,没有休息好么。
昨晚我本来已经交完公粮,妻子听说我又要出门,让我再交一份,这才累成这样。”
赵云哈哈大笑,笑声震破寂空。“你忙里忙外,真够忙的。”
“时势催逼、箭在弦上,为了家乡父老免受战争之苦,我是不得已耳。”
赵云见甄籁说得高大上,反正长路漫漫,正好开聊,“难道你不是在为将军谋?”
“古人云‘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我帮助家乡父老就是在为将军谋。”
赵云佩服甄籁的思辩,自己也是读过书的,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其次伐兵。公孙将军在出兵前派人去交涉,我能理解,没想到的竟然派的是你,而且还是让我随行,我是既意外又荣幸。”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敢于向公孙将军讨要这个差事吗?”
甄籁自问自答:“就是因为有你相护,我有满满的安全感呀。”
赵云感谢,“你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
赵云想起第一次与其相见的场景,心生感慨,甄籁说自己是锥处囊中,现在看来是真心之言,果然是精通卜算之人。赵云对自己武功那是自信自傲的很。
甄籁说道:“要说我为谁谋,我也是在为自己谋,所谓‘无利不起早,赚钱需亲为’,我这一趟是要买一千只冻羊的。”
赵云愕然,“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行,还念念不忘做生意?”
“这不是有你同行么,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叫做搂草打兔子,公私两不误。”
赵云开怀大笑,不得不佩服甄籁的神经大条。
白云尽头的大地上出现黑点,渐渐地现出人形,是一群人骑马、赶车而来,有女人小孩。看来是一个迁移群体,有一二十户人家。
十几人挎弓持枪策马过来,赵云摘下大枪,单手倒提戒备。
甄籁抢先发话,用手一指前面的一人,“你叫什么名字,可知慕容罕酋长大帐所在?”
该人看到甄籁没拿兵器,一副文绉模样,不像是凶悍之人,“我叫斛宿,你是谁,可是汉人?”
甄籁一听对方问法就知道形势严峻,但凛然不惧,“吾乃燕人甄不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根红苗正的汉人。”
斛宿没听懂‘根红苗正’,想来是血统高贵的意思,大叫道:“慕容罕大人有令,汉人是鲜卑的敌人,见到就格杀勿论。”
甄籁怒斥:“呸,我是你们杀得了的吗?我是你家大人的座上宾,休得啰唣,只管在前引路,带我前去。”
甄籁气势睥睨,还真有贵族范儿,让对方这群人一时没拿定主意,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将这两个汉人绑缚去见大人,要是胆敢反抗就杀了,好歹还能得到四匹好马呢。
斛宿拿枪遥指过来,“你们两个下马受缚,我保证把你们活着带到大人面前。”
赵云大怒,“你们这些人鼠辈胆敢无理,我家大人好脾气,我可不惯着你们。” 策马挺枪冲了过去。
甄籁眼见斛宿挺枪迎战,其他人也都动了起来,刀枪并举,气势慑人。
赵云与斛宿首先接战,一照面斛宿就被打下马去。紧接着赵云的大枪忽左忽右,左右两侧的敌人都是一招落马。赵云一路冲过敌群,又掉头杀了回来。
甄籁这回看得清楚了一些,赵云的枪尖闪动如团,犹如旋转的圆轮一般,根本分不清哪是枪尖,圆轮之内全是其笼罩的范围。凡是不开眼的上前,就是一招落马,枪锋所及尽皆披靡。
赵云回到甄籁身前,收枪定住,气不嘘喘,面不改色,简直是帅气极了。
甄籁看向对面,一个个噤若寒蝉,摔落马下的人纷纷爬起,被人搀扶着上马。原来是赵云手下留情,只将他们打落马下,而没有刺杀。
这群人捡回性命,都是六神无主、吓破了胆,连个场面话都没说就逃之夭夭了。
甄籁看到这群人中,有一骑脱离大队,向右斜拐,快马飞奔而去。
甄籁笑了,“咱们跟着他的方向走就行了。”
二个时辰以后,前方马蹄声疾,一对骑兵迎面而来,马蹄声律整齐,听声音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一人当先高举狼牙棒,声若洪钟,“是谁枪法如神,我博尔勒前来领教高明。”
赵云并不答话,刚要催马迎战,被甄籁一把带住马缰,“且慢。”
甄籁高喊:“博尔勒,还认得朋友否?”
博尔勒认出甄籁,收了兵器,带住马缰放慢马速,待马走到近前翻身下马。甄籁见状,也是下马。
博尔勒上前,给甄籁一个大大熊抱。“见到你可是太好了。”
甄籁感受真情,也以真情回报,“真没想到会是你来了。”
甄籁给二人相互介绍,“这位是博尔勒,与我意气相投、亲如兄弟;这位是赵子龙,肝胆相照、过命之交。”
博尔勒爽快,“甄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赵云也热情回应,“幸会。仁兄风采雄壮,看着就是一条好汉。”
“哈哈,刚才有人将你的枪法传呼得神乎其神,有空时我可要好好请教请教。”
“正好彼此切磋。”
二人都是武夫,谈起武艺正对胃口。
甄籁敦促,“咱们上马,边走边聊。”
甄籁看到博尔勒带来的数十骑中一杆苍狼头的大旗迎风招展,显示这支队伍非同一般。甄籁称赞:“你带来的将士个个威武,拉风的很啊。”
博尔勒自豪:“这是大酋长麾下苍狼军,专门用来针对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的。”
甄籁哈哈笑道:“棋逢对手、熊虎相当,这才有趣。”
甄籁一路说笑,随着博尔勒来到酋长慕容罕的牙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