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灵韵闻言,大为感激,站起身敬茶说,
“折霜,茯苓,多谢你们几次三番为我家着想。”
文官清流和世家高门之间不过是泛泛之交。
严夫人和卫尚书夫人能想到来邵家帮韩氏操劳,自然是她们两个女儿家的功劳。
卫茯苓说,
“小事而已,我娘整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卫尚书掌刑部,铁面无私不讲交情。
脑门上就差刻着大齐律法四个铁骨铮铮的大字。
卫夫人被丈夫拖累,素日也很少有相交的亲友请她去帮忙操持。
严折霜说,
“咱们是朋友,何必多说这些?我再告诉你一桩巧宗,你还有得说头呢。”
卫茯苓脸上露出了绯红的晕色,羞怒着打严折霜说,
“严三,你少给我多嘴!”
严折霜一边躲她,一边嘻嘻笑着跟邵灵韵说,
“茯苓眼看就要订下亲事了,你要真想谢她,等她嫁人那日,你给她厚厚添些妆!”
邵灵韵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真的?”
严折霜说,“自然是真的,不信你问茯苓!”
卫茯苓拍着胸口,气喘吁吁,脸色绯红。
过了会儿她才执住邵灵韵的手,说,
“我自来磊落,咱们相知恨晚,但我一向也没有什么事瞒你,只如今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我爹娘,确实寻人给我说了亲,就是沈素问的哥哥,沈湛。”
邵灵韵想起沈家平战有功,沈棠如今是正一品的将军。
他的儿子也得了封赏。
这样的青年才俊,自然是夫婿的佳选。
邵灵韵拍拍她的手,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来,
“你有了好归宿,我为你高兴,来日你新嫁,我自然亲自到场祝贺,为你添妆。”
严折霜说,
“瞧,我就说灵韵没有那么小心眼吧?偏你从前心直口快,这事上却躲躲藏藏,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卫茯苓有些羞愧,邵灵韵忙安慰她,
“你也是为我着想。”
邵家和沈家,虽然算不上有深刻的过节。
无非是邵灵韵的爹战死后,沈素问的爹接手了战事而已。
不过,沈素问从前也算和邵灵韵交好,京都的世家贵女都是一个圈子。
但沈素问后来落井下石,多番讥笑嘲讽,还想要侮辱邵灵韵。
二人的过节这才逐渐大了。
卫家和沈家现在结了亲,卫茯苓成了沈素问的嫂子,邵灵韵却和卫茯苓又成了朋友。
这圈关系,实在像一团乱麻。
卫茯苓说,
“唉,我也是,我近日,我……”
严折霜说,
“要嫁人了,心思也多了嘛。”
严夫人放下茶盏,跟韩氏说,
“你家这小姑子是忠臣之后,如今又成了公主,求娶她的人很快就要踏破你南安王府的门槛,
你又何必心急呢。”
韩氏说,
“伯母有所不知,我孀居在府,又久病才起,愁的不知如何应对呢。阿灵正是因为成了公主,
我才为她的婚事犯难。”
韩氏说,
“她这样的身份,我也不知要为她说怎样的一门亲才配得上她了。”
严夫人用帕子摁了摁唇角,没再答话,卫夫人问,
“只消身份配得上吗?还是先看品行模样?”
韩氏说,
“自然是先看品行的,我家阿灵生的也好,所以这将来的夫婿模样也要与她般配……身份上么,身份也不能太低。
我公爹和婆婆如今只她这么一个小女儿没有安抚,怎样也不好委屈了她。”
韩氏说,
“仕途上也得有前景,夫家前程关乎着女子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阿灵从小娇惯,她是一点苦也吃不得的。”
说话间韩氏娘家的一众夫人小姐们也先到了。
韩氏的娘家亲兄弟韩平随母亲和妻子,并几个弟媳,一起来拜见长姐。
几人于是将这个话题搁浅了。
韩平如今领着礼部的差事,韩氏安顿弟弟说,
“你也不是生人,外院的宾客今日便交给你悉心接待了,可做得来?”
韩平拱手说,“弟自当尽力而为。”
女客陆续来了后,都由严夫人和卫夫人帮着韩氏一起接待。
男客们韩平在招呼,严停云拿折扇敲着手心,和身边的李溋川搭话说,
“择舟兄,你看这南安王府美景,比你端王府如何?”
李溋川的目光穿越重重府门,一直望到很远的地方。
良久他才说,“自然是美不胜收,令人流连忘返。”
严停云‘刷’的一声展开折扇,
“那是必然的,今日我家小妹也在这府上做客!美人妆扮美景,当然令人过目难忘!”
李溋川侧首,看了他一眼,眸光意味不明。
严停云说,
“择舟兄啊,你年岁也到了吧,是不是该打量着叫王爷为你说一门亲事了?
这个岁数还单着,不好吧。”
邵灵韵和严折霜卫茯苓三人出去迎邵家二房的几个小姐。
以前二房背靠着国公府,在京都做的都是挣钱的大生意,不知揽了多少财。
这一年国公府衰落,无人问津。
二房从前日日黏着邵灵韵的几个小姐也不见了踪影。
邵灵韵隐约听说她们和徐含玉走到了一起。
本来她们和谁交好她也没法管。
可是今天这个日子,邵灵韵不能容许她们走到一起,来给邵家添乱。
严停云已经先看见了自家妹子,他叫道,
“折霜,来别人家里做客就安稳在后院待着,又要跑出来到哪里去?还不过来拜见世子。”
他唯恐严折霜在李溋川面前留下个什么不好的印象。
李溋川做他妹婿他是比谁看着都满意。
严折霜不满地说,
“大哥,我是陪着灵韵一起出来的,你能别处处管我吗?二哥呢,他今日来没来?”
邵灵韵从严折霜身后绕出来,和李溋川的视线隔着一段距离远远撞在一起。
李溋川说,
“是该说亲了。”
严停云说,
“啊?哦!那感情好!我明日就回府叫我娘到你家去!你二哥也来了,同几个同窗在一起呢,
你别去烦他。”
严折霜朝他扮了个鬼脸。
邵紫韵挽着徐含玉的手,亲昵地拉她进王府说,
“郡主,我三姐姐心胸宽敞,想必不会记仇的,咱们今日借着她家的宴,握手言和,日后还是亲密无间的手帕交。”
“我帮你们说和!”邵紫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