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陈进在府衙会客厅内看着门口思绪着什么,大拇指与食指不断揉搓着,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进陈进的耳朵,其立刻正襟危坐等待着人进来,来得不是别人,正是曹军主将夏侯惇。
“子臻,打探到消息了,你们看见的队伍是公孙瓒的部队,为首将领是公孙瓒族内之人公孙越,这支一千骑兵是白马义从”
陈进边听着夏侯惇的讲述,边为他倒了一碗清水,只见夏侯惇一饮而尽,然后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仪态,见陈进在思绪什么就没有再开口。
“白马义从,是公孙瓒骑兵中的精锐,曾经多次跟随公孙瓒深入乌丸腹地厮杀,且都能全身而退,至此以后辽东郡很少再遭遇大规模的外族骑兵侵扰,出手真阔啊!”
“对了,你与子廉两人乔装一番去看看白马义从是如何训练,偷学一下”
夏侯惇听后面带微笑道:“我想......没这个必要了吧,我军骑兵经历几场战役下来,无论是骑术、厮杀技巧及配合程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何必去学人家地”
陈进微微一笑道:“中原的马匹大多数来自并州匈奴地界,其个头矮小,耐力不足,暴发性差,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价格还要比胡马贵,想想我们之前与西凉铁骑交战,他们战马各个膘肥体壮,来去如风,经过一番调查得知他们的马匹多数来自河西走廊山丹军马场,我一直以为是技不如人,后来你们追击董卓,战役结束后骑兵伤亡如此之大,后来明白是战马跟不上士兵需求。”
“是我狂妄了,唉。”夏侯惇耷拉着脑袋道。
“你无需太自责,还有作为曹军主将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军队的士气,以后万万不可有此举动,你是士兵们面对敌人的标杆。好啦!带上骑兵什长及百夫长去切磋一下,我想你会受益匪浅,我连借口都帮你想好了,就说孟德得不服,特意前来讨教一二。”
还在为自己不负责任而自责的夏侯惇一听曹操名字猛然抬头看着陈进道:“子臻,你......这样坑他,传出去你会不会被他......”
毛玠抱着竹简来会客厅找陈进,看着夏侯惇抹脖子的动作一愣,陈进挥手让其过来,见他也坐下忽悠道:“不要拘泥于行事,只要我们把该完成的事成了,他......他的名誉没有什么关系,他还会感激我!”
“我保留意见!”
保留意见什么鬼啊,我只是路过,看你们如此友好的交流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子臻,孝先,我先去忙事了。”
毛玠看着夏侯惇退出会客厅道:“濮阳令,这是按照你的要求流民都已经登记在册,对了这是濮阳城内士族雇佣农夫人数及垫付的佣金。”
陈进接过竹简看后开心道:“可以啊!孝先大人,这样一下财政可以轻松许多。”
“濮阳令,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不让流民直接登记户籍,反而要大张旗鼓将他们登记在府衙下面?”
“濮阳城内原居住民与邻里发生纠纷可以报官,但是流民没有户籍,府衙官吏审理起来定会偏袒原居住民,而且流民只能承受着无理的索赔;现在就不同了,流民直接登记在府衙内,这样一来原居住民与流民发生冲突,府衙官吏会偏袒流民,关系自己脸面的事情,他们会的更加上心,从中调解达到最轻的惩罚力度。”
“可是时间长了,定会生出间隙不利于团结......大人的意思是通过矛盾,顺应民意让流民拥有东郡户籍,可佣金之事东窗事发该如何是好?”
陈进听后倒了清水一饮而尽道:“你不要忘了,流民劳作衣食住行都是我们提供,扣除一部分佣金,其余我们帮他们保管,而且都是记录在卷宗中,时间长短根据流民劳作的实际情况先让一部分流民先拥有户籍,让他们掏钱的地方多着呢!”
“奸商!不不不,大人能力让我折服,折服,折服!”
听见奸商二字陈进咬牙切齿看着毛玠点头哈腰赔不是,只好将心中怒火压下去。
“大人,我还有事得先告辞了。”
毛玠时不时回头看向陈进,陈进凶狠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直到他消失在拐角才作罢。
毛玠立刻靠着围墙喘着大气,扭头向里面看了看。
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着子臻咬牙切齿,那眼神都想刀我了,以后我还是小心为妙。
午时,陈进独自一人来到离濮阳城布告处不远的茶水馆观望着,四五官吏正忙碌着征兵事宜,时间一点一点飞逝,登记入伍的百姓也不在少数,但是能胜任副将之职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客官,你是在等人吗?”
“算是吧,我等地人一直没来,你这离布告处也不远,说不定一会儿新公告出来,我也能第一时间一览。”陈进微笑道。
这时一个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外面裹着一件不知哪里得来的满是补丁的衣服将自己裹着严实,但还是难以掩盖身上散发的恶臭,挨着陈进不远处使劲地搓着双手,时不时向着手心哈着热气道:“先生仪表堂堂,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可是我这出身,这身打扮,哈哈哈!不然我......”
“哼!狗官,就连征兵都想方设法为自己逃难的亲属安排,那还贴什么告示,我本以为曹太守不是这样的人,原来也是一丘之貉!唉,苦了我啊,千里迢迢从其他郡县跑来,几日后我也得上街乞讨咯!”
陈进听后扭头看着发着牢骚的男子打量起来。
此人腰板挺直,一根扁担挑起的重物,少说也有二百多斤,可是他大气不喘一下,看样子是练家伙。
他这么在意扎在胳膊上的已经黄得发黑麻布,莫非.....
等等,这乞丐也是胳膊处扎着一个一模一样发黑的麻布,难道都是黄巾贼!算了,我既然能接受徐晃出身,为什么不能接受他们两人呢?
“咯当。”
乞丐破碗中出现一贯钱,乞丐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文人,陈进开口道:“曹太守不是你们想像地那样坏,可能是法令不到位而已,去洗漱一番去征召入伍吧!”
“还有壮士,竟然告知我如此之多的内幕,定然是冲着军营去的,也定不愿离开东郡,那就在曹太守军队里留下你的威名,我让看看你有没有对着自己本事夸大其词。”
陈进说完,不在理会他俩,结了茶水钱,一路小跑来到布告处,官吏们见状立刻恭谨对着他哈腰,只见他拾起案上的毛笔来到征兵告示上空白地方写下:不问户籍,不问出身,不问职业。
看着自己加上去字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毛笔还给官吏,这可引起街道上百姓围观纷纷议论起来。
“那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敢在告示上胡乱添加。”
“你知道什么?这人是我们濮阳令大人陈进!别看他年纪轻轻,记得先帝在时的何颙案吗?就是他,而且还被称为‘小貔貅’,灾荒之年按照以往苛捐杂税猛如虎,要不是大人力排众议,让商贾掏了大部分钱,我们只交人头钱,这样你我才有时间上街溜达啊!”
“兄长说的是啊,希望大人长寿啊!”
原来他就是继承天公将军遗志的陈进,难怪刚刚与之攀谈,他毫无恶意,更有种亲近之感,张宝将军,我周仓找到了您说的人,希望您保佑他,我会替你,还有天公将军好好保护他。
先生,我定追随你的脚步,辅佐曹公完成心中追求。
乞丐与壮士对视一眼,好像在说我们曹营见。
“还不知壮士名讳”
壮士捏自己的鼻子道:“在下周仓,字元福!不知你...名讳”
“鄙人,廖化,字元俭!”
“廖兄弟,我要将这货物送达商贾店铺,不能与之一同,还望多担待,我们曹军军营见”
“周兄弟,你这不是折我寿吗,我可承担不起,我们曹营见”
“好,兄弟!我先行一步,你可要跟上!”
“好嘞!”
陈进挤出人群行至没多远,只见身后传来声响。
“大人,请留步,濮阳令大人!”
闻声扭头看见一位壮士站于自己跟前,正想细细打量其一番,壮士抱拳率先开口道:“大人,在下李典,字曼成,山阳郡人士。久仰曹公威名,愿加入曹军为曹公征战四方,请大人引进。”
“有正规的入伍途径你不走,非要找我保举你,这样让陈某有些不知所措,让在下猜一下。你私自从族中偷跑出,定将心中所想告知同族同龄之人,若入伍不成,无论是自己回到族内,还是族中长者找到你,你都会被同龄人所耻笑,故此放手一搏!”
李典尴尬笑道:“先生...大才!”
“可你要想清楚,你都没有尝试过走布告处入伍,我保举只是举手之劳,但你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甚至有朝一日终有人会挑明你是如何进入队伍中,他们知晓后定会不断地排挤你,不愿与你同队,理由吗,自身生命无法托付于你。”
“我...我谢过大人,我这就去布告处登记入伍。”
今天这三人不知能胜任副将一职?孟德的队伍太缺副将了,真希望他们三人都是副将的料,这样可以减轻不少麻烦事!
陈进想到这里看着远去的李典,他自己心中也没有底子。
一个时辰后
陈进哼着小调进入府衙大堂,立刻眉头一皱小声道:“怎么一股酒味?还夹杂着一些药味,药酒打翻了!?”
“让让,让让!”
突然身后窜出一个身影绕过陈进,双手端着两人份食物向内堂走去。
这身形应该是毛玠,我跟上去看看是谁晚上在我这开小灶。
“二位将军,你们抓紧食用,大人一般这个时辰还没回来,他要是发现了,定会弄死我,已经克扣我不少俸禄了,你们抓紧!你们这什么表情,快点啊!”
然后毛玠肩上又落下一只大手,其用力掐着他肩上的肉吓他浑身颤抖,在看着夏侯惇与曹洪受到惊吓地表情扭头道:“大人,饶过小的一会吧!”
看着毛玠可伶楚楚抽泣着道:“再去端两碗来,我也饿了,记你俸禄上啊!”
“什么!?”毛玠看着陈进面无表情,只好委屈点头应下。
“算你识相,麻溜点,!”
“各位,我们再说说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陈进伸手扶动着两人的下巴观察脸上的伤再次道:“啊呀,不得了啊!你们这眼眶一周如此漆黑,按浮肿程度应该是拳头所致。”
“我都说了,不让你来这,你非不听!现在可好,又一个知道了!”
“是自己人,自己人!子廉,你消消气,是兄长的错!”
陈进听着曹洪的抱怨,再听着夏侯惇的赔不是凝重道:“莫非这跟白马义从切磋有关?”
两人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陈进示意先吃再说。
片刻,陈进与毛玠也加入开小灶行列。
半个时辰后夏侯惇将一切事情托盘而出,陈进被吓身体颤抖了一下惊恐道:“什么,一位二十多岁的士卒将你二人打成这样,还是以一对二,三十回合你们就败下阵来,此人是谁?”
“赵云,冀州常山郡人士”
“今日之事,你们不要告知任何人,我想这时赵云已经踏上前往公孙瓒大本营的路了,他日若不得为我们所得,定要除之而后快!”
话音刚落陈进看向他们三人,夏侯惇与曹洪抱拳答应陈进的要求,三人继续探讨行军过程中遇到的难事,毛玠则收拾一下碗筷,在一旁看着他们交谈的结束。
夏侯惇与曹洪两人擦拭完药酒,然后离开大堂,前往厢房入睡。
“毛先生,您觉得二位将军所说的话,如何看待?”
“大人,军事上的事情,我说不准,但可知道公孙瓒的实力要比我们强,单单一个普通队长,就把我军两位主将打成这样,要是在战场上,可不就一刀一个,一枪一个”
陈进微微一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何况......”
“你看吧,连你自己都不敢背着良心说!”
“算了,我就跟你讨论了,今天就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