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四个?”好奇心驱使着介斯卫向温宦颜索求答案,“你看到了什么?”
温宦颜得逞地扬了扬嘴角,向介斯卫描述道:“你知道“鬼”吗?现在有四个那样的东西趴在队伍靠后的几名士兵身上。”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只有他能看见,其他人却看不见的情况。
“鬼?”介斯卫对这个概念有些疑惑,他顺着温宦颜话中提到的,鬼鬼祟祟地看向后面那几名士兵。
“谁?!”
黎尚明突然的叫吼声吓得介斯卫一惊,身体没有防备地猛颤了下,他哭笑不得地掩住突发打嗝的下半张脸,“我真是……呃……服了。”
“亓政和?”
看清来人的模样,黎尚明松了口气,挥手示意其他人放下枪,“其他公会的人呢?怎么只有你在这儿?”
亓政和视线偏移了些,声音平淡地回道:“雾大,和队伍走散了。”
温宦颜注意到亓政和明显往那四人的方向瞥了一眼,他也看见那些东西了。
亓政和发出提议:“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黎尚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了亓政和的同行,毕竟队伍里多一个S级的处理者,生还几率会提高不少。
亓政和几步迈走到温宦颜的身边,礼貌地点头打了下招呼,不紧不慢地低声道:“你看到的污染物是什么样的?”
“四个穿着布衣的低头人。”温宦颜装作不经意地瞥看过去,像是感知到他对它们的关注,四个低头人都扭转着脑袋盯看向他。
温宦颜假意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觉得不够又把自己全身上下全都拍了一遍,直到确定它们没有再看他,才继续道:“它们的脸上……没有五官。”
就这么趴长在人身上,就像是颗巨型的人状肉瘤。
幸好现在不只他能看见,否则这些人又会把他当成被污染物对待。
“和我一样。”亓政和好奇地看向温宦颜的眼睛,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看到,“它们应该是被那些雾送进来的。”
介斯卫捂着不断打嗝的嘴伸长耳朵听了好一阵,大概串联下来就是现在这里有一种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污染物,“那它用消杀枪……呃……也能处理掉吗?”
“杀不掉,这种污染物很麻烦,被它们盯上很快就会死亡,意外、他杀或自杀,就像是某种不祥。”亓政和蹙皱起眉头,光是提到都觉得沾惹上了些霉晦。
亓政和补充道:“不过一般在A级及以上的污染区会容易出现,因为区域磁场比较混杂,B级及以下的污染区基本没有。”
“我们现在就在A级污染区,那万一被缠上岂不是……呃……死路一条?”介斯卫抱住肩臂,像温宦颜刚才那样,又用了些力使劲扑打着自己看不到的后背。
“你这样没用。”亓政和拍拍介斯卫,示意他停下来,他从兜内掏出两张叠好的三角符递给温宦颜和介斯卫,“戴在身上,能有点用。”
亓政和望向队伍后面的士兵,“它们在选定身体后,未将人耗死前是不会轻易更换其他身体的,从现在它们与身体的长合程度来看,那四个士兵中很快就要有人死了。”
“呜啊!”
沿路的枝树在悄无声息间已经落下了大片的鸦鸟群,黑压压的压积在道路两侧,眼瞳目不转睛地盯着过路的这些人类。
“呜啊!呜啊!”
“你们有没有觉得它们的叫声好像新生儿的啼哭声?”介斯卫不由遮挡了下耳朵,这声音听得他鸡皮疙瘩直起,脑中竟浮现出不少死亡的陌生婴儿模样。
“我是不是被污染了?我感觉脑子里都是些从没见过的皱巴巴小孩。”介斯卫用掌心敲了敲脑袋,想恢复正常。
“呜啊!呜啊!呜啊!”
亓政和堵住耳朵,朝黎尚明和士兵们大喊道:“它们的叫声可能有精神类污染,听久了会受影响。”
“砰!砰砰!”
队伍里的一名士兵不堪其扰地胡乱开枪射击起乌鸦群,被惊起的乌鸦散飞在空中,叫声更加凄厉疯狂起来,“呜啊!呜啊!呜啊!”
温宦颜沉默不语地望着天上密密麻麻压下来的黑鸦群,他听到的不是婴孩的哭声,而是“死人啦!死人啦!镇子里又要死人啦!”。
“砰!砰!”又是几声枪响。
被激怒的乌鸦群迅猛地俯冲下来,胡乱地啄咬着下面开枪的士兵,不少被误伤的士兵也开起枪反击。
为避免卷进这场混战中,介斯卫空出只手将温宦颜拉到了一侧路旁。
亓政和随手燃起张符,驱赶着有意向他们飞来的鸦鸟。
处在事件旋涡中的士兵们,在黎尚明的命令下使用烟雾弹和燃烧弹驱逐起鸟群,并紧急围圈起一小处躲避范围。
待浓烟散尽,火光熄灭。
先前的鸦鸟群已经消散,只剩下零星几只,慢悠悠地展翅飞向他处。
“眼……眼睛……我的眼睛……”士兵摸了摸自己不断渗出红血的眼眶,整张脸被抓啄得神经外露,鲜嫩的皮肉一抽一抽地伏动,他匍匐在地上用手在周围摸索着自己失去的眼珠。
“砰!”
黎尚明举起手枪,干净利落地射杀了还在寻找眼睛的士兵。
温宦颜特意看了眼死亡的士兵,不是那四名中的任何一个,他疑惑地问向介斯卫和亓政和,“他不是没发生异变吗?”
亓政和常在高等级的污染区内见到作战的士兵,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他的防护服破了,如果空气中含有污染,他现在已经被污染了,随时可能会变成污染物。”
“而且不能排除被鸦鸟啄咬是否会发生接触性污染,军方为了降低同队其他人的伤亡率,会在污染异变发生前对可能存在的污染者进行强制消杀。”
亓政和眼神不善地盯转向那四位士兵,“不过他们倒是活的好好的。”
温宦颜看着尸体脸上空洞的眼眶,一时出神,所以那时在惠和民居他用刀割伤手掌时,防护服就已经发生破损被霉菌渗进……
即使后面张德彪不拿他做生物例子,他最终也会被污染。
他毫无表情地问道:“用来做污染研究的那种人会怎么处理?也是像这样被杀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