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瞄准镜里看人,就是为了保护人。
跟纪钺不一样,祝秋亭是一直待在她视野里的人。
在国内人手多,用不上她。去sa洲的时候,祝秋亭不喜欢她近身,忘了她的存在都是常有的事,她后来干脆跟苏校说了声,提前踩好位,在制高点待很久,避免意外出现。
纪翘也见过了祝秋亭许多时刻,虚与委蛇,温情脉脉,推杯换盏,浓情蜜意。为了帮盟友搞死对手,不惜以自己为饵,允许对他有意的人得到假意的特权放肆,在耳麦里收到确切消息的下一刻,把人掀翻,细心擦拭自己被对方碰过的地方。无数人来来去去,不论男女,上演着出出老戏。争风吃醋仰慕发疯,试探恐惧推进撤离,戏码无聊,纪翘看来看去,觉得最有趣的还是祝秋亭。
纪钺出现,手上总会带点吃的。而祝秋亭出现……在她目之所及,他永远保留着一层伪装。
又或者,伪装本来就是他的真实。
他好像不懂什么是恐惧。在麦林市,敢从灰狼手里截断他们的货流,那种挑衅谁都忍不了。连苏校都在私底下问他,你非要这样不可吗?祝秋亭漫不经心地点头,说对。下一秒他似有所感,抬眼扫过来,偷听的纪翘立刻闪身消失,心跳飞飙到130。
纪翘曾对他有多少好奇心,她自己都掂不清。
但纪翘发现,想了解他,也不是全无好处。
几年前在勐市,她第一次知道痛可以到什么地步。尺骨、桡骨被枪托砸断,盐水浇在皮开肉绽的背上,明明神志已经涣散,疼痛却还那么清晰,每一分每一秒都从内而外地撕扯她。隐约中,纪翘幻觉里听到了他的名字。
你知道任何有关他的事吗?
不知道。
想到他那一瞬间,纪翘浑身打了个激灵,忽然清醒了一点。
如果是祝秋亭,他会允许自己死在这儿吗?在某一刻——筋骨与希望都被压断的那刻,坦然接受这样的命运……他会吗?
那时候,纪翘想着他,把自己当作他,也就能撑了下来。
这事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但这仇她要报。至少得知道是哪些人干的……她必须知道;跟j.r有没有关系,她更要查清。毕竟她与j.r之间,才是血海深仇。
纪翘得到的线索在东方酒店的vip厅出现,这知情人的外形特征很好辨认。纪翘在角落无声地打量他。
男人身形微胖,不超过一米七五,手上戴了块假的名牌手表,性格倒是谨慎,电话不断。上一场输了不少,他看起来还想继续,却匆匆离开了。纪翘便换了个地方跟。
祝秋亭教过她不少,比如打蛇打七寸。
他们在酒店走廊“偶遇”。被对方抓包跟踪的第一时间,纪翘就梨花带雨地哭倒在墙上了。
“陈老板,是我,您忘了吗?”纪翘咬着唇,泣不成声。
对方警惕而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转,纪翘忽地从他视线内消失了。
她飞快地坐到地毯上,抱住了陈老板的大腿,泪水涟涟,惹人心疼得很:“您说的,有机会就把我带回家的……”
纪翘抬起头,长睫上挂着盈盈泪珠,语气微微发颤:“终于又见面了,自从上次以后,我就一直……呃,一直很佩服您呢陈总——”
纪翘好恨,业余生活太不丰富,成天跟上司周旋,看看现在她连几句漂亮话都说不出来!
陈老板的目光在她脸上和胸前来回打转,在回忆和现实里挣扎了一下,很快放弃。
“那再让我回忆一下?让我开心了,就带你走。”
陈老板捏了捏她脸,眼神冒着光。
纪翘破涕为笑,蹭着他站起来,用小腿轻撞了撞对方膝窝,半撒娇半喜悦地低声道:“那……走吧?”
陈老板看了眼表,还有半小时,够了,放心地将纪翘往怀里狠狠一搂,手在她腰上不安分地来回动:“你最近都待在这里?”
纪翘顺从地靠在他怀里,眉眼乖顺,娇嗔道:“能见到您我就暂时不走了。”
陈老板拥着她进了客房,刚关上门,就传来安全锁落下的声音。他转身看了眼,今晚送上门的美人正在解外套拉链,里面只穿着简单t恤,都能看出凹凸有致的曲线。他满意地点头,眼神黏着没舍得移开:“是你上的锁?”
纪翘温顺地笑了笑:“怕人打扰。”
陈老板点点头,盯着她:“也是。”
纪翘眉头微挑,语气温柔:“那是您过来,还是我过去啊?”
陈老板呵呵一笑:“有区别吗?我过去,还是你过来?啧,看不出来啊——”
纪翘低头摘表,眉毛都没抬一下。
“区别就是你下个约还要多久,我得看着来。”
陈老板皱了皱眉,等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人已经僵住。他脖颈处被尖刃抵住,对方手臂看起来那么细,但竟半分也挣不开,牢牢地锢住了他。
“这是我新买的,”纪翘“啧”了声,叹了口气,“便宜你了。”
离迈市最近、最大的地下赌坊在西边,位置很偏,过来要翻座山头。内部装潢简陋老旧,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