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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所谓白莲花

方照溪看着少女快步远去的身影,淡淡的笑了一下,而后,转过头继续朝着沂骁的主屋方向走去,行走间,温润男子身影如竹节一样坚韧。

“姑娘,这方公子这两年总是来咱们府上,您对他态度也好,可以说世间再找不出一个能让您这么温柔对待的男子,燕云的百姓都说他与你最是相配了”淼薏说到最后几个字眼,高兴的笑了起来,嘴角两个梨涡甜的人心都化了,泠茵也是不语微笑,看着淼薏调侃沂朔。

“方公子与大哥是好友,总来也是正常,他还帮咱们镖局整理账本和文书,更何况,他可是赞称那楼邀月是白莲花第一人,我当然要对他友善。”沂朔说到这就特别开心,方照溪和沂骁的长子沂晴望是好友,二人一文一武,沂晴望本来是该叫沂望的,沂朔的父亲那代只有他和沂骁,而两家都只有一个孩子,族里提议两个孩子的名字要相关联,巧合的是沂晴望十六出生,沂朔初一出生,正合了月相名里的“朔”和“望”,但沂望的谐音不好听,便在中间加了个晴字。

再说起方照溪是赞美楼邀月白莲花第一人这件事,那楼邀月比沂晴望和方照溪大两岁,沂晴望二人十六岁那一年曾随镖局走镖一同去了云京,正巧那天十八岁的楼邀月第一次上战场,整个云京的未婚少女都赶来为云京“冰美人”送行,沂晴望听见了楼邀月这个未来妹婿的名号,拉着方照溪,也抻着脖子看楼邀月的风姿。当大军行至云京最大的酒楼松鹤楼时,无数少女从楼上给楼邀月扔手帕,不知是什么原由,楼邀月身边的侍卫下意识躲开了,一时之间,楼邀月这朵京城雪莲花被埋成了白莲花,三五士兵费了半刻钟的时间才将楼邀月身上、脸上的帕子摘干净,只是楼邀月重新露出来的英俊面庞也不白了,硬是给气红了。

而方照溪一个温润书生,也不知道凑的什么热闹,原本一个不理世事的人,回到燕云,还给楼邀月做了一句诗:井花新抻白芙蕖,坐看纷纷脱雪肤。这后半句真是应了当时的盛景,知情者都笑出了声,从此燕云人把赞美楼邀月气质高贵、清冷英俊的雪莲花改成了带点贬义的白莲花,楼邀月本人知不知情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那些天沂晴望总是炫耀方照溪对他们二人之间友情的重视程度,还嘲笑沂朔再笑就要将胃漏出来了。

想起以前的欢声笑语,沂朔轻轻摇了摇头,如果可以选择,她想继续做这燕云的污泥,而不是嫁给那云京人人喜爱、崇拜的镇北王殿下。

沂朔带着两婢女,走进了沂骁夫人蒋氏的院子,还没走到寝居门口,就看见家仆婢女端着一张张单子和珠宝首饰走进蒋氏的屋子,沂朔有些好奇,走近寝居,听见了“阿朔的嫁妆”这个字眼,她的眼眶一下就热了,虽然还有十日,但她已经开始难过了。沂朔走进蒋氏的寝居,缓步奔进了蒋氏的怀抱。

“叔母,又让你替我劳累了”沂朔说完,趴在了蒋氏的腿上。沂朔的父亲走后,她的母亲也没能坚持几年,所以从小将沂朔养大的是蒋氏,蒋氏只有沂晴望一个儿子,自是对沂朔千娇百宠,十五岁之前,沂朔还像个假小子一样上树爬屋,从她十五岁开始,蒋氏教她女子该有的温顺、端庄,但在这之下,也可以做自己,所谓的温顺和端庄是保护柔软自己的外壳。

“都多大了,还撒娇,叫你叔父看见又训你”蒋氏抚了抚沂朔的发丝,把她扶起,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又拉着她的手,带她到摆了许多样式点心的小几边坐下。

“今天大长公主府的人刚到,你二叔就派人告诉我了,你的嫁妆老早就备好了,你娘的嫁妆,加上你爹给你留的,还有我和你二叔给你加的,这些年陆陆续续都添置好了,我的阿朔,必定风光出嫁。”蒋氏摸了摸沂朔的脸颊,将小几上沂朔喜欢吃的点心递给她吃。

“叔母,以后我不在了,你就多多训沂晴望那个坏蛋,他总是气我,我走了,你也是要为我出气的。”沂朔将点心吃完后,没忍住把头抵在蒋氏胳膊上,又撒起了娇。

“进了他大长公主府的门,阿朔也不用忍气吞声,你那未来婆母是个好的,那楼邀月胆敢对你不好,你只管告状,嘉宁大长公主要是不舍得教训她的儿子,你就递信给咱们镖局在云京的人,我让你二叔接你回家,你先是我沂家的千金大小姐,后是他镇北王的王妃,还有那许太后,她但凡给你一点委屈,这镇北王妃咱们也不当了……”

沂朔知道,在叔父叔母和这阖府的人眼里,自己必定是要千宠万宠的,但在那遥远的云京就不一样了,也许像叔母说的,嘉宁大长公主是个好人,楼邀月不敢对自己不好,可是在她之上还有太后,还有皇上,在那个时候,自己从前学的温顺、端庄会保护好自己的,这样燕云的亲人才可以放心。

与此同时,云京松鹤楼。

楼邀月今日下值早,没有直接回大长公主府,应了好友的约来喝酒,他们三人定了间雅间,除了楼邀月,另外两人是征西将军府的大公子齐珃和御史大夫家的二公子郑元洲。齐珃有两个妹妹,分别是齐宛和齐羌,齐羌跟随父兄上战场,齐宛长的貌美,高丞相的长孙去年曾求娶过她,她躲避亲事去了外祖母家。而御史大夫郑大人是在当年高丞相玩弄权术的文官集体下唯一忠心皇帝的文官,算是清流了,御史大夫家的大公子郑元泽是六年前的科举状元,现外派到地方做官,未来官途无忧,郑元洲是幼子,他一贯不正经,出身官宦世家,却钻研起了经商,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

注:形容白莲花的诗句:井花新抻白芙蕖,坐看纷纷脱雪肤。——宋代杨万里《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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