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陁得到杨林的命令后,很是高兴。他认为又捡到软柿子捏了。于是他整顿兵马,直扑瓦岗而来。
翟让听说是张须陁领兵前来清剿,心里有些害怕。他曾经数次被张须陁追杀过。他以前那帮子人,本就只是些土匪或流民,靠着人多干下抢劫的事儿倒勉为其难地办得到,但正儿八经地打仗,根本就不是正规军的对手。不过翟让也很见机,在一触即溃后,他迅速地指挥大家逃跑了。善于带着大家逃跑倒还真是翟让的本事,每次他总是能带着部队从张须陁手上逃掉,这使得张须陁对翟让他们这股土匪很是气得牙痒痒的。
不过,那时翟让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的巢穴,一逃脱后张须陁又很难找到他们了。这回知道这股匪人占据着瓦岗寨,张须陁也挺高兴终于找到这股匪徒的巢穴了,认为终于可以将他们连根拔除了。
翟让心里不踏实,就连忙招集大家议事。他觉得若是大家没有个好的御敌办法,最好还是如同以前那样,大家趁早跑路。
李密说:“张须陁这人,勇而无谋,兵又骤胜,既骄且狠,可一战擒也。您只消列阵以待,我保证为您击破他的军队。”
徐茂公也跟着说道:“蒲山公说得对头!所谓骄兵必败!张须陁带着大部队如此贸然地赶来,也不派个先遣部队之类的探探虚实,简直就是找死!以我们金堤关外犹若一个倒置的葫芦般的地形,他若急进,我们是很容易给他来个瓮中捉鳖的!若张须陁果真如同蒲山公所言那样,只消略施小计,就可以歼灭他们!”
翟让连忙问道:“军师有何妙计?”
徐茂公说道:“我们金堤关外十余里地,东面是大海寺,寺北有密林,很方便藏伏兵的。西面有些小山丘,虽然没有多么茂盛的植被,但也可以埋伏一些精兵的。我们只要把张须陁的人马给诱进来,大海寺及西面的伏兵杀出,断了他们的后路,就成了关门打狗一样了。在关前这块看似开阔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坟场!”
大家觉得此计可行,就开始研究起具体方案来了。
徐茂公说道:“若我们将张须陁军诱进到关前来,尔后大海寺两面伏兵杀出,隋军必然急于回师突围。而我关内守军强势杀出,敌阵必乱。其首尾不得相顾,则我军合围击杀,可尽歼之!只是张须陁也是名将,应当熟知军阵战法。故而我们正面突击他们的人,当是勇猛之人,带队飚激冲阵,方可使之骤然间阵形散乱。如此后面合围上来,前后夹击,就如屠猪狗一般了!”
单雄信马上请缨道:“那让我去冲他们的阵,保证冲它个七零八落的!”
程咬金也要求参加冲阵,说道:“俺这把大斧一斧下去,劈它一大片,保管叫他们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的!”
徐茂公止住他们相争,说道:“你们二位适合去后面截杀他们!毕竟我们在大海寺对面小丘后所埋伏的精兵不多,也需要猛将率领,打出声势来,才能真正堵住他们突围。正面冲击他们,还得秦元帅出手!”
徐茂公如此一提,自然没人敢与秦琼争了。
李密与王伯当急于建功以证明自己的价值,连忙问徐茂公如何安排他们。徐茂公就派他们率本部人马去大海寺后树林中埋伏,待张须陀的兵马过尽后,听到金堤关方向的响箭为号后杀出。
诱敌深入的事儿徐茂公还没有安排何人去做,大家都等着他说。
徐茂公笑看着翟让说道:“翟公!至关重要的诱敌深入的事儿就只能您来做了!您带上军马,最好全是骑兵,假装要去迎战张须陁。张须陁见到您迎战,认为主帅都带队来了,故而您一诈败,他必不会生疑,肯定挥军追杀过来。您逃回来,自有秦琼接应。这时,我以穿云响箭为号,大海寺伏兵杀出,张须陀必会心惊。秦帅与我等一众反冲过去,其军必乱。我估计张须陁必会死命突围。只要蒲山公他们卡紧口子,必可擒杀之矣!”
按徐茂公的安排,别人都做杀敌英雄,却让翟让去诈败。虽然看起来不甚威风,但徐茂公的安排的确有道理。翟让不得已,只能勒兵出去假装迎战张须陁。
李密与王伯当各自分兵千馀人伏于大海寺北林间。单雄信与程咬金、尤俊达等也各领数百人埋伏于西侧的众小丘之后。
张须陁素来轻视翟让,列着方阵就杀上前来。翟让与之交战,不几下就开败逃了,张须陁乘胜追击,向北追逐了十馀里,一阵风般地就过了大海寺。
待到翟让他们逃到关前,秦琼与徐茂公早就列阵在那里等着接应他们了。徐茂公见时机已成熟,果断地向空中射出穿云响箭。
李密单雄信等人立即发动埋伏之兵向张须陁部背后掩杀去。张须陁正惊疑间,秦琼与徐茂公带兵正面冲锋过来。
只见好个秦叔宝,胯下黄膘马迅疾如风,一双金锏左右翻飞,隋军沾着就伤,挨着就死,端的勇猛异常。
徐茂公也不落后,一柄长剑犹若蛟龙出水,剑剑都收割着隋兵的性命。
跟着他们一起冲杀的瓦岗军见二人如此神勇,尽都涨了十二分精神。一时士气如虹,尽皆奋勇杀敌。
翟让也率军跟着一起反杀回来。
张须陁还没搞明白啥子回事时,就看见自己的部队阵形大乱,已经失去指挥了。他知道被包围了,但听见后方喊杀声小些便带着卫队转身向后冲杀突围。
李密、翟让及秦琼、徐茂公、王伯当、单雄信等合军围困着隋军厮杀,瓦岗英雄个个锐不可当。张须陁军却乱成一锅粥,成了待宰的羔羊。张须陁见大势已去,独自突围出。但他的左右亲卫都不能尽数突围出来了,张须陁跃马复入救援,《资治通鉴》记载其“来往数四,遂战死。”
此战一战全歼张须陀部两万余人,自此瓦岗军威名远播,投奔他们的人马纷蹈而至,部队迅速扩大到十数万人。接着乘胜又攻占了周边的一些城池和洛口仓。
有种说法张须陁是被王伯当给射死的,故而,后来把此战称为大海寺之战,把大功都记到李密头上去了。其实,关键所在,还是徐茂公他们那帮子人。自此,李密也甚为看重徐茂公与秦琼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