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他连着喊了好几声,肖洱混沌地睁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贺洵被那眼神盯得全身发毛,立马满上两杯酒,举杯先干为敬。
肖洱面无表情地盯着酒杯看了会儿,伸出去的手最后落在酒瓶上,拿过来直接对嘴灌。
“我操。”
贺洵瞬间吓傻,眼疾手快地抢过酒瓶。
肖洱嘴里的酒狂喷出来,胸口灼烫的恶心感不断往上涌,千钧一发之际,贺洵送来干净的垃圾桶,肖洱抱着垃圾桶大吐特吐,胆水都快吐出来。
贺洵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肖洱,一直耐心等他缓过那股劲才开口问话:“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肖洱低垂着头,脑子很乱,不知从何说起。
“谢湾湾回国了,这几天住在我家...”
贺洵听名字觉得耳熟,思忖半晌才对上号,“Oscar哥的妹妹?那个天天追在你屁股后头喊耳朵哥哥的小屁孩?”
“恩。”
贺洵是何等人精,光听这个名字便能脑补出大概剧情,试探着问:“她是不是干了什么事惹嫂子生气了?”
“不是她,是我。”
肖洱闭上眼,“是我没做好。”
“Oscar哥和你是过命的交情,你下意识对湾湾多一点包容,这个可以理解。”虽然理解,但贺洵还是忍不住说两句公道话,“但是话说回来,你知道那小孩对你有邪念就不该引狼入室,谁知道这炸弹什么时候爆炸,何况女人都是敏感的,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心里在意得不得了。”
肖洱揉了揉前额,头胀得快要裂开。
“她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小孩,我从来没把她当成大人看待。”
贺洵一针见血地问:“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对她有没有一秒的心动? ”
“你疯了?”肖洱抬眼,眸光犀利冰冷,“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对小孩心动?”
“但问题是,小孩现在长大了,还成为你和嫂子之间潜在的隐患。”
“我知道,是我没有把控好边界感。”
肖洱身子后仰,满脑子都是向悦泪流满面的脸,自责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我建议你立马跪求嫂子原谅,关键时候挤点眼泪出来烘托气氛。”贺洵跷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发言,“其实爱情也就那么一回事,出现问题,解决问题,以后避免问题。”
肖洱闻言笑了,“你好像很懂爱情。”
“咳咳,你别瞎说...”
贺洵低咳两声,心虚地端起酒杯,“我,纯爱战神是也。”
*
那晚,肖洱喝个酩酊大醉,直到次日下午才回到家。
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仅有一个英文单词。
『sorry.』
施舍。
谢湾湾坐上回英国的飞机,她侧头看着窗外翻腾的云海,耳边回响起沈漫说的话。
“十二岁那年,我看上一个价格不菲的单反,缠着我爸吵了半年,我爸说,我可以给你买,但你要珍惜它一辈子,我答应了,可我当真正拥有时又觉得索然无味,很快便喜欢上其它相机,单反放在箱子里落灰,再也没有拿起过。”
“因为没有得到所以产生执念,不是因为有多喜欢,更多的是不甘心。我想利用单反确定爸爸对我的爱,你想利用肖洱证明自己不比向悦差,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是爱吗?不,这是笑话。”
“你费尽心机拆散他们,现在已经成功一半,肖洱接受你了吗?”
“你觉得看似普通的向悦配不上肖洱的优秀,但你知不知道,绵城最大的流浪猫狗网是向悦自掏腰包找人做的,花光她所有的积蓄,她会定期给流浪猫狗体检和做绝育手术,还会认真回访所有收养过毛孩子们的新家庭。”
“肖洱是个聪明人,他正是因为发现向悦内心的美才会如此专情于她。”
“在我心里,任何人都配不上向悦,包括肖洱。”
这些话赤裸且直白,宛如一曲魔音,不间断地在她耳边播放。
她一夜未眠,清早便收拾东西离开。
回国找肖洱是她年少时便有的执念,在她自以为是的努力过后,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她也是第一次在肖洱眼中真切的感受到了厌恶,那眼神锋利如尖刀,割开尘封已久的羞耻心。
她或者不懂什么是爱情。
她只知道,她不想真的被他讨厌。
*
向悦在沈漫家住了一星期,下班后拉着沈漫吃喝玩乐,潇洒的不得了。
期间肖洱打过无数个电话,向悦没接,惹烦了直接拉黑处理。
沈漫为这对小夫妻操碎了心,总是有意无意地敲打她,“夫妻之间小吵小闹是常有的事,别拖太长,久了容易伤感情。”
向悦不以为然道:“反正都要离婚了,感情随便伤,我不在乎。”
“你想好了,这次是真离?”
她斩钉截铁,“是。”
沈漫知道她嘴硬,故意激她,“那行,你赶紧的,你前脚把肖哥哥抛弃,我后脚就去送温暖外加接盘。”
向悦信以为真,兔子似的从沙发上蹦起来,颤巍巍地指向她,“沈漫漫,你居然还没对肖洱死心?”
“姐姐,你都不要他了,我跟在屁股后面捡漏怎么了?”沈漫娇媚一笑,气死人不偿命,“肥水不流外人田,好男人适合内部消化。”
“谁都可以,他不行,你要是敢对他用任何方式进攻,我立马和你绝交!”
沈漫看她那副紧张严肃的样子就想笑,阴阳怪气道:“你不要,还不准我要,那就只能便宜别人了,你说小屁孩知道了该有多开心,轻而易举拆散一对,肖哥哥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