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迁怒于沈某之前,不妨先想想这一事归根结底是因谁而起——打杀之前,何不先去找他。”
裴月乌重喘着气,已是目眦欲裂。
“都已害得旁人丢了条性命,你竟还在推诿!倒是我错看了你,畜生出身,披了张人皮也还是副伪君子作派。今日便是同归于尽,也定要杀了你这假仁假义的小人!你也无需惦记旁人死活,杀你在先,就算成了孤魂野鬼,也定会取那述和的性命!”
沈衔玉闻言,却是敛去些许温色:“裴兄这话是何意,什么叫……丢了性命?”
他人在此处,也还好端端地活着,又何来丢命之说。
但裴月乌已无心解释,拎起剑便跃身而上。
感觉到剑气逼近,沈衔玉信手化出一把骨笛,抬手作挡。
剑身与骨笛猛然相撞,走廊边的墙壁被震出条条裂纹,锁妖楼四周的禁制也震颤一瞬,竟有碎裂之势。
沈衔玉一改往日的温粹模样,难得显出几分凝重:“裴兄即便要为谁出气,也应看清楚眼下是在什么地方。禁制一毁,再难有活路。”
“你眼睛瞎了脑子也跟着死了?!听不懂同归于尽是何意?”积压已久的情绪在此时尽数爆发,裴月乌一剑比一剑落得重,凌冽的剑气横冲直撞着,须臾就将四周的墙壁摧毁得快要倒塌,禁制也堪要破碎。
他的虎口被剑气反震得开裂,流出的道道血红滑过血剑剑身,激起剑中亡魂的阵阵鬼鸣。
沈衔玉起先以挡为主,手中骨笛也被砍得坑坑洼洼。但听得那回荡的凄惨鬼叫后,他忽身形一顿,从裴月乌那濒临崩溃的打法中窥见了什么。
裴月乌脾气暴躁,在这楼中也没什么至交好友,何人吃了那毒丹,能引来他这般大的反应?
他眼睫微颤,脸色忽在一瞬之间变得煞白。
原本挡在半空的骨笛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砸出的声响清脆空灵,将那凄惨的鬼号声遮掩得七七八八。
失去骨笛的阻挡,下一刻,那凌冽的剑气从半空而落,一剑从他的左肩劈至右腰。
血红的剑痕纵在他身上,伤口深可见骨,那白净的衣衫也在转瞬间被鲜红染透。
裴月乌却并未停下,手握剑柄,径直朝沈衔玉的腹部刺去。
第200章 第 200 章
沈衔玉感觉到了剑气的迫近。
那剑气凌冽, 带着摧毁一切的猛烈气势刮来,仿要将他碎尸万段。
危机当前,他清楚自己应该躲开。可他的思绪僵凝, 双腿也有如灌铅,沉重到难以挪动。更何况眼下哪怕是细小的动作, 也会牵扯得他的心口泛出刺麻痛意。
腹部在此时袭上一阵撕裂的痛感,一直钻入他的腹腔深处,又贯穿身躯,直至后背。
从喉间涌上的不再是气息, 而是浓烈的血味。沈衔玉连呕出几大口血, 但他顾不得擦拭, 直接用手抓住那把回荡着鬼号的血剑。
任凭剑刃锋利,他的手也攥得极紧, 脸上笑意尽失, 嗓音带着明显的颤:“你……你……那毒物,谁……谁吃了那毒物?谁吃了?”
裴月乌怒视着那毫无血色的脸庞, 手中发力,狠抽出剑。
不过刚抽出一寸,便再难挪动——沈衔玉竟将那剑攥得更紧,用掌心的血肉生生制着他的动作。
“你……说……说清楚, 谁吃了……那毒物?”或是因为在止不住地呕血,他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同时微偏着脑袋, 惧怕放过任何声响。
可裴月乌哪愿与他说话,又加了几分力气, 生生拔出血剑。
满腔怒火烧得他气血翻涌,他正欲再落下一剑, 忽觉头一沉,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扭曲,并覆上一层浓厚的黑帘。
他身形一晃,下一瞬便径直摔倒在地,血剑也散作气流,消失不见。
沈衔玉也在此时察觉到另一人的气息。
他往前迈了步,踩过黏腻的血泊,颤着声唤道:“述……和?”
“嗯。”述和应了声,垂落的手还在不住滴血,脸色也已经白到看不着丁点儿血色了。
他知晓那狐毒是沈衔玉给他的,却说不出半句责怪之语,更难生恨意。
错皆在他,这一切都是他所为。
他再不看那身受重伤的人,放开妖识快速搜寻一番,确定锁妖楼的禁制和血阵都还完好无损,这才转过身,打算继续寻找魂魄的下落。
可沈衔玉又往前一步,脸上不见丝毫平日的温色,眉眼间沉着错愕,却又有着惧于知晓答案的惶然。
他问:“那狐毒……用在了何人身上?”
述和沉默不语。
沈衔玉却已从这反应中窥见真相,一时间,眩晕有如牢笼压下,令他难以喘过气。
“你……你分明说过是要杀他,为何——为何会被她吃了?”他艰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