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身世
凝阳被言烨封印后，长虹神玉出现在落葵二人的眼前，然后就像带着胎灵离开一样，将两人带到了父神山。
落葵在父神山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凝阳自长虹中出现，将胎灵送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落葵听到凝阳说：“你阿娘最喜欢落葵花，不如就叫落葵吧，今后就要拜托你照顾好你弟弟了。”
落葵不知所措地向后退去，不敢相信所看到的画面。
“我，我是凝阳和帝姬的......我的真身是凤凰......”
言煜托住她，刚想出言安慰，长虹却突然化形。
一袭红衣的长虹，有着英气的女子容貌，她将言煜击退到一旁，而后手中起火开始灼烧落葵。
落葵已经来不得思考其他的事情，凤凰之火迅速将她包裹，身体被灼烧的痛感让她叫出了声。
“啊啊啊啊啊！”
被甩开的言煜借着脚下的力反弹着冲向长虹，长虹一手挡住，另一只用力加大了灼烧落葵的火。
“你要做什么？！”言煜问她。
长虹眼神高傲冷淡地看着他：“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你同我那个没用的主子一样废物，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就少管闲事。”
言煜被骂的哑口无言。
往昔之景在火焰的灼烧下渐渐消失，当往昔之景完全消失的时候，包裹着落葵的凤凰之火开始肆意地燃烧并向四周扩张，刹那间火光冲天，冲破了禁林上空的瘴气。
长虹见落葵身躯变得透明，她闭眼转变手上的结印，化为神玉飞进了落葵的体内，进入落葵的瞬间带起了一阵气流，落葵透明的身体被冲散，凤凰之火也瞬间熄灭，唯留灰烬。
“落葵！”
言煜跑过去，不料灰烬中突然展开一双凤凰羽翼将他挥开，熄灭的凤凰火瞬间燃起。
言煜脸色瞬间惨白地半跪在地，体内的血气被烧去了一半。
凤凰羽翼渐渐闭合而后飞起，吸收着四周的凤凰火，随着吸收的火焰，羽翼慢慢张开，涅盘重生的落葵睁开了双眼，长虹从落葵的体内出现而后化为凤凰，盘旋在禁林上空，凤鸣声响彻三界。
长虹飞回落葵的体内后，凤凰之火彻底熄灭，落葵缓缓下落。
刚落地落葵便竭力地向后倒去，言煜上前扶住她。
怀中人呼吸平稳，却双目紧闭，言煜检查她的身体。
“傲骨长回来了。”
“并不是长回来，而是肉身尽毁借元神重塑，此乃涅盘重生。”凝阳解释道。
“你......”看着凝阳渐渐透明的身体，言煜有些担忧地道：“你这最后一缕元神是不是要消散了？”
凝阳点头：“这一缕元神能留存至今，全靠长虹，如今她已认落葵为主，与我的联系便断了。”
“我用血气帮你稳住元神，至少等她醒了再......”
凝阳摇头：“已经来不及了。你可有问题需要问我？”
想了想，言煜问道：“你在凡间历劫时，为何不向父神和我阿爹求助？”
“那时父神已经到了陨落的边缘，无力在管九重天的事事，为了不让天君察出端倪一直隐居在父神山。言烨战神下凡给我吃下合香水后，便一直坚守在九重天为免魔丶妖族两族趁父神不在扰乱九重天，他只能偶尔通过司命的破镜子看一下我的状况，但是天君和旭尧利用凌华镜制造了我在凡间历劫一切顺利的假象，所以战神无法得知我的境况。”
“天君的命柱和九重天铸在一起，可有办法解开？”
“所谓命柱铸在一起，就是天君将自己的真身与九重天地脉相连。与上古四神兽守护四方类似，唯一的解法就是让龙族丶赑屃丶凤凰和麒麟将自身元神融进九重天的四方血脉，才能保证天君陨落后九重天不崩塌。”
“所以父神才会让你接任九重天？”
“对，因为凤凰可涅盘重生，我可将元神归於地脉，但只要元神不灭就可重造身躯。”
“可是落葵......”
“凤凰涅盘只有一次。好好照顾她。”
凝阳说完这句话，元神便消散了。
言煜抱起落葵准备离开禁林，许是受长虹的影响，她开始呓语。
“不要，不要杀狐族，他们是无辜的......不要......”一滴泪自脸颊滑落。
言煜没有带落葵回魔宫，而是将落葵带到了蓬莱界外，他自怀中拿出风笛唤白筠。
在白筠来之前，他几次伸手想要触碰落葵的脸颊，最后却都克制住了，他唤出长虹。
“长虹，我知道你在。”
长虹出现言煜身后打量着他道：“你要做什么？”
前方白筠的竹筏出现在朦朦雾中，言煜手中结印对着落葵的额头，随后拉出了一团记忆。
“她本该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九重天六殿下，若是现实不许她如此，那我便造一个梦给她。”
长虹抓住他的手：“你有问过她的意见吗？”
言煜转头看她：“她向来心怀苍生，喜好打抱不平，仅剩一分胆气都要见义勇为去救人，你觉得她记得往昔之景中的事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会如何偿还整个狐族？又该如何面对天君？若是她知道她可以换三界太平，她会如何选择？”
这番话确实让长虹犹豫了，她的前主人便是被三界责任所拖累才会有那般的结局，她也是因为看不惯凝阳“逆来顺受”的样子才会对他没好脸色，凝阳想要什么从来不说，只会默默地接受父神给他的，如今见过凝阳的结局，她只想落葵能活得洒脱快活一些。
她松开了言煜的手：“若是你敢伤害她，我就拧掉你的头。”
“你不宜再出现，就将自己封在她的元神内吧，等之后她知道了自己的真身时再出来。”
“少管我。”说完长虹就回到了落葵的体内。
言煜将落葵的记忆送进自己的心口处，封存在他的元神内。
白筠踏水而来，言煜抱起落葵走到岸边。
“言煜哥，这是......落葵姐姐？”
言语点头问道：“凌寒可在蓬莱？”
白筠点头：“二殿下不知在何处受了很重的伤，是他的佩剑带着他回来的，突然就掉在了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然后我背着他去了烨霖仙君那，烨霖仙君正在给他疗伤。”
言煜浅笑道：“既然能背动他，那落葵你自然也能吧？”
“你要我带落葵姐姐回蓬莱吗？”
“嗯，不许跟她说是我送她回来的。顺便帮我带话给凌寒，叫他明日能动了就去忘川河畔。”
“好，我叫竹筏过来。”
白筠唤身后的竹筏，竹筏靠岸后，言煜将落葵放在竹筏上。
言煜起身准备离开，白筠抓住他的衣摆道：“言煜哥。”
言煜看他，白筠擡头与他对视，眼神坚定地道：“我已经开始跟天尊学习净化之法了，等我学成就接你回蓬莱！如果你不喜欢蓬莱，我们就回青丘！回青丘的话就不用等我学成了，我们......”
言煜摸他的头，揉散了他梳得整齐的发，脸上是白筠许久未见的温柔的笑。
“头是自己梳的？”
白筠点头：“白筠还学会了许多，定然不会再给你拖后腿，你要去哪可不可以带着白筠？”
言煜蹲下，温柔地拂去他脸上的泪道：“今日我见到阿爹了。”
白筠声音软糯道：“干爹？”
言煜点头，似是在对他说又似自言自语地道：“他还是那般英姿飒爽，战无不胜。唯一不好的点就是他还是在无时不刻地护着三界太平。你说这三界究竟有什么好护的？”
白筠歪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而后道：“干娘曾说，只有三界安稳太平我们才会在青丘幸福安稳，覆巢之下无完卵，只有守护好三界，才能去谈守护青丘。天尊也这么说，可是白筠不懂，言煜哥你懂吗？”
他懂吗？他不想懂，可是事事都叫他不得不懂。
“回去吧。”言煜起身道。
“言煜哥你要回魔界了吗？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呀？能带白筠去魔界看看吗？白筠还没去过呢。”孩童亮晶晶的眼睛在期盼。
“下次来就带你去。”
“白筠等你！”
白筠蹦蹦跳跳地上了竹筏，回了蓬莱。
回到魔宫，路过宫门时，言煜碰到了草乌，后者看到他便急冲冲地跑开了，言煜皱眉疑惑，但也没有拦她。
回到院中，言煜走进屋，倒了杯茶水刚准备喝，奈乌“嘭”地一声推门而入，冲向言煜将他大力地抱住。
手中的茶水没有拿稳，全都泼在了脸上，言煜黑着脸将他推开，咬牙道：“魔尊这是作何？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你怎的才回来？我见你迟迟未归，命人出去找你却都说找不到，我刚准备带人杀去九重天要人......不说那些不说那些，你怎么样我看看？受伤了？不然怎么才回啊？”
奈乌将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左瞧右看。
言煜推开他，不耐烦地道：“没受伤，我就是出去办了点私事。”
奈乌想了一会儿，突然□□道：“嗷，私事~我听草乌说了，你房里的那位仙子找你去了，怎么也不好好歇歇再出去约会？”
奈乌往内室看了看，疑惑道：“仙子没回来？”
言煜坐下重新倒了一杯茶，冷漠地道：“火凤鸟的地界拿回来了？”
奈乌收起来耍宝的姿态，坐在言煜对面点头道：“说起来还不知如何感谢你，这五百年间不仅帮我族平定内乱，还带着我族收覆了失地，你有何想要的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离我远点，不许再抱我。”
“啧，我是把你当兄弟，真的在担心你。”
言煜擡眼看他，问道：“你当真只要失地？”
奈乌与他对视，眼神一改往日的态度，严肃地道：“我只要失地和我族尊严。”
“那便约时间和九重天签订停战书吧。”
奈乌挑眉问他：“你呢？我说给你的那只精锐，随时都在待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需要客气的。”
手中的茶水已经见底，言煜淡淡地道：“我的事，我一人足矣。魔族不需要也不必参与进来。”
“你不用害怕会给魔族灾祸，若是没有你魔族早就在日日的内乱纷争中消亡了。”
言煜摇头：“并非是因为这个。”
奈乌一思索，心中略微猜到了他的想法，他试探地问：“可是因为言烨战神？”
言煜不答。
“魔尊应当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吧，莫要再在这浪费时间了。”
奈乌见他赶人，也没有强求他回答。
“如此，你好好休息。只是有些话我想同你说清楚，战神与我魔族之怨可谓之深似忘川之水的怨气。
起初不知你是战神之子，所以救下了你，得知你是战神之子后，看你已经入魔，我确实存了要利用你助我解决内乱的心思，可是也不知何时起，跟你也有了几分兄弟之情。
人非草木，魔也是如此，我们虽为魔族，但我们素来坦荡，魔族与战神的恩怨，虽然我不能代表历代魔尊和死在战神剑下的魔族将士们说扯平，我也不敢如此说，但你之於我之於魔族，终究是有恩的，所以若是你有需要，魔族定会出手相助。”
言煜点头：“那我多谢奈乌兄了。”
听到言煜叫的是“奈乌兄”，奈乌笑着挥手道：“确实还有好多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扰言煜兄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