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宽敞得近乎空旷、奢华却又散发着冷硬气息的客厅里。
苏念身形瘦小,仿佛一阵微风拂过。她悄然从房间的小床起身。
她怯生生地环顾客厅四周。
目光所触及之处,尽是精美的摆件、价值连城的瓷器、闪耀着温润光泽的玉器,还有那柔软得如同云朵般、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沙发。
犹豫了许久,她的眼光定格在墙角那把有些破旧的扫把上。
那一刻,她深吸一口气,几步缓缓上前,伸出那双纤细苍白的手,紧紧握住了扫把杆。
正在一旁精心擦拭着家具的保姆阿姨不经意间抬眸,瞥见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
她忙不迭地扔下手中的抹布,急冲冲地朝着苏念奔了过来。
阿姨满脸慈爱,嘴里一连串地念叨
“哎哟,小姑娘啊,这活儿哪是你干的哟,快放下,可别累着自已咯。你这小身板儿,可经不住折腾。”
苏念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扫把,怎么也不肯松开。
她仰起头,望向不远处正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地翻看报纸的傅霆深,眼中泪光闪烁。
她嘴唇嗫嚅了好几次,干裂的嘴角微微抖动,才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微弱得如同蚊蚋般的声音
“大哥哥,我……我会扫地拖地的,真的。我个子小,吃不了多少饭,而且……我不喜欢吃肉,一点都不喜欢,不会给家里添的负担。”
说话间,她的小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那衣角早已被她揉搓得皱巴巴的。
孤儿院四处漏风,每逢冬日,寒风呼啸着灌进来,夜里冻得人瑟瑟发抖。
那床薄得可怜的被子,根本无法抵御严寒,只能蜷缩成一团,在黑暗中盼着天亮;
还有那永远清汤寡水、难以下咽的饭菜,清汤里飘着几片菜叶,偶尔能见着一星半点的肉末,却总是被其他孩子一抢而空。
苏念清楚地记得,在孤儿院,因为抢不到食物,她常常饿着肚子入睡,肚子饿得咕咕叫,却只能默默忍受;
因为没有合身的衣服,冬日里只能哆哆嗦嗦地蜷缩在角落里,任由寒风侵蚀,手脚长满冻疮,又痒又疼。
那些被其他孩子欺负、嘲笑的场景,他们骂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朝她扔石子,抢她的玩具,如同噩梦一般,一次次在她脑海中无情地回放。
傅霆深本正沉浸在报纸,不经意间抬眸,恰好对上苏念的目光,呼吸一滞。
未及多想,他“唰”地一下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形带着几分急切,长腿一迈,几步就跨到了苏念面前,动作轻柔却又果断地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苏念只觉身子一轻,仿若跌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陌生却又无比安心的气息瞬间将她环绕。
他的声音低沉坚定
“孩子,别怕,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那一刻,苏念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些许。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洇湿了傅霆深胸前的衣衫,那温热的泪渍,仿佛也烫进了他的心里。
傅霆深深知收养孩子必须遵循严格的法律流程,不能有丝毫马虎。
首先,他联系了一位在业内颇具声望、经验丰富的律师朋友,详细说明了苏念的情况。
律师在了解大致情形后,迅速着手准备相关材料。
一方面,要对傅霆深的个人情况进行全面审查,包括他的年龄、职业、经济状况、家庭背景等,以确保他具备抚养孩子的能力和条件。
傅霆深虽年轻,刚二十出头,但家族事业兴旺,他个人名下已有诸多产业,经济实力雄厚,足以给苏念提供优渥的生活。
且他出身良好,家族成员也无不良记录,这些都为收养增加了有利因素。
另一方面,律师需要向孤儿院调取苏念的详细档案,了解她的身世背景、健康状况、成长经历等信息,确保孩子身份明晰,没有潜在的纠纷隐患。
孤儿院方面积极配合,提供了苏念入院以来的所有记录,包括她是何时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小时候得过哪些疾病,接受过怎样的治疗,以及在孤儿院的学习、生活表现等。
材料准备齐全后,律师按照法定程序,向当地民政部门提交了收养申请,并附上所有相关证明文件。
民政部门收到申请后,展开了严谨细致的审核工作。
他们不仅再次核实傅霆深和苏念的各项资料,还安排工作人员上门家访,实地考察傅霆深的居住环境,确保孩子未来生活的空间安全、舒适。
傅霆深的宅邸宽敞明亮,房间众多,他早已特意为苏念精心布置了一间温馨的儿童房,粉色的墙壁,柔软的床铺,摆满了可爱的毛绒玩具,从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出他的用心。
家访过后,民政部门组织了一场收养评估会,邀请了儿童心理专家、法律专家等专业人士,对傅霆深的收养动机、抚养能力、与孩子的情感互动等方面进行综合评估。
在评估会上,傅霆深真诚地表达了自已收养苏念的决心,讲述了看到苏念时内心的触动,以及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保护她成长的愿望。
儿童心理专家通过观察傅霆深与苏念的互动,认为傅霆深具备给予孩子足够关爱和心理支持的能力。
经过一系列严格的审核与评估,民政部门最终认定傅霆深符合收养条件,予以批准。
随后,傅霆深和律师一同前往民政部门办理正式的收养登记手续,在相关文件上签字、盖章,自此,他合法地成为了苏念的养父。
彼时的傅霆深,不过二十出头,仅比苏念大了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