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王府

买了老祖宗想要的香炉之后，楚白珩指了指架子上的棋盘。那是一方迷你的花鸟棋盘。只有楚白珩手掌大小，却十分精美。棋盘颜色也不是传统的褐色。而是猛男非常喜欢的蜜桃粉。

楚白珩一看就知道这玩意肯定是工艺品。「气」这种东西，压根儿就没有。

老板乐呵呵的比了个“三”。

楚白珩表面保持深不可测的沉默。实则在心里呼叫老祖宗，“老祖宗！这次三……什么来着？”

被当真读价机的蔺笪兰怨气十足，“三十万。”

楚白珩震惊，“没「气」也要三十万？”

蔺笪兰淡淡道，“有「气」的话，你没机会见到它。”

楚白珩懂了。这是别人用过之后当做工艺品卖的。拿回去只能当摆件。楚白珩真心喜欢这个棋盘的颜色。斥巨资买了下来。

乌昙跋罗同款棋盘，到手！

*

从“春来阁”出来，楚白珩接着在古玩市场溜达。有老祖宗把控价格大关，楚白珩一万个放心。刷卡刷的相当利索。一时不查，零零散散的买了不少物件。回过头才发现馀额少了一半。楚白珩瞬间冷静下来。逃似地离开古玩市场。

蔺笪兰笑他没出息。楚白珩说老祖宗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尤其是他现在没正经工作，家里给的钱还花不出去的情况下，更得开源节流。

没钱心里不踏实。

蔺笪兰闻言倒没说什么。楚白珩还指望见多识广的老祖宗指点一二，假装咳了声，“祖宗，您听过我这种天赋附加条件吗？”

蔺笪兰不以为意，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活的久了，自然什么都见过。”

楚白珩霎时産生了好奇心，他将在古玩街买来的物件搁在桌案上。软声说，“祖宗您知道的话，就多说点呗。”

蔺笪兰听到那个软乎乎的“呗”字，笑了一下。楚白珩还挺不好意思的。他想着祖宗是老人家嘛，肯定吃软不吃硬，和他家老爷子一个德行。

蔺笪兰见小朋友将楚成玉和自己作比，倒也没说什么。转而和他谈起了他知道的奇怪附加条件。

“论说稀奇，倒是有几个。”蔺笪兰语速不快，语气平淡的似乎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终生食素丶不能言语丶童子之身丶挨刀三千……附加条件因人而异。”

终身食素已经很难了，结果还有不能说话，不能搞对象这种条件。甚至还有挨三千刀这样奇葩的附加条件。

知道这些后，楚白珩忽然觉得自己的附加条件撑死只能算得上一个“普通平常”。和“奇怪”这两个字八竿子都打不着。

“祖宗，那……那个要挨别人三千刀的前辈，结果怎么样了？”

蔺笪兰：“现在还在拼夕夕上找人砍他。”

楚白珩：“……”

总觉得被蔺笪兰耍了。

*

花园里瓜藤愈发茂密，缀着水嫩嫩的瓜果，有些熟透了的等不到主人摘取，直接落在地上，渐渐腐烂。

楚白珩回祖宅过国庆之前，抽空将花园打扫了干净。顺手将能摘的瓜果全摘了，搁冰箱放着。

蔺笪兰忽然问道，“你种的这些，干净的？”

虽然说的不是很清楚，楚白珩还是理解了老祖宗的意思。以往，老祖宗见他吃东西，也说要吃。他以“这个不健康”为由，劝退了好几次。

这回老祖宗多半是盯上了园子里的瓜果。

“干净健康无污染。”楚白珩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想起周流开玩笑似的说过晚上会去给园子里的瓜果施肥……唔，周流嘴里没一句实话。当不得真。

蔺笪兰沉吟片刻，纠结过后，让楚白珩将摘下的蔬果摆到供桌上。楚白珩心细，先用水将瓜果洗干净之后，才放在供桌上。

等了几息，听到老祖宗矜持的“嗯”了一声，说“可以撤了”，楚白珩这才撤下蔬果。

上过供的蔬菜已经失去了味道，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楚白珩将老祖宗享用过的蔬果堆放在瓜藤根部。这也算得上“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隔了几百年未进食的蔺笪兰心情愉悦，即便只是吃了些不起眼的瓜果蔬菜。他眯了眯眼睛，和楚白珩说下次还要。

楚白珩自然答应。

*

抵达h市已经三点多了，天色渐晚。楚白珩从机场出来便看到了他大哥。

在人群中显眼的很，一眼望去，他大哥是坠帅的。

楚泽接过弟弟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中。楚白珩自觉坐在副驾，系好安全带。楚泽笑了一下，“乖了不少。”

楚白珩脸不红气不喘的点了点头，他乖巧的喊了声“哥”。

楚泽挑眉看了眼自家弟弟，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演”的表情。

还真不是演戏……楚白珩握拳抵唇，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问他，“大哥，「四十四市」拍卖会你去吗？”

楚泽自然是不去的。他对唐是糖没那心思，不会平白去招惹人家。上回若不是为了查蔺姓祖宗，他也不至于跑去k市找唐是糖。

一想到上回找唐是糖的经历，楚泽脸色变了变。

楚白珩没注意到自家大哥发黑的脸色，他失落的“啊”了声，“真的不去吗哥？我听说这次拍卖会是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次。肯定会有很多稀世珍品。”

“哥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楚白珩眨巴眨巴眼睛，一个劲儿的看着他大哥。

“不去。”楚泽侧眸扫了眼楚白珩，早早看透了楚白珩的意图，“你想去？”

楚白珩害羞的点了点头。

说来惭愧。他本想着闭关在家，可劲儿画符育化灵植来着……可是吧，那几天运气贼差，二十几件法器，愣是没种出一件能上拍卖会拍卖的灵植。

不过好歹是将三位大老板订好的曼珠沙华给种出来了，不然还得赔钱。

“想去就去，不要顾虑太多。”

楚白珩倒也想不顾虑太多，可拍卖会的门票太他妈贵了。要是订包厢的话，更是贵的离谱。而且还不是光有钱就能订到的。他将手头上能卖的灵植全卖了，还是在有老祖宗拉价的加持下卖出去的，结果到手的钱只堪堪够买一张门票。

嗐。弟弟不争气，这不是来找大哥了嘛。

楚白珩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还想再争取争取，擡眸的时候瞧见车窗前的路口。发现不是回祖宅的路。

“大哥，我们去哪里？”楚白珩还以为大哥接他回祖宅呢，看样子不是，“难道又有人来挖咱家祖坟了？！”

“不是。”楚泽嘴角抽了抽，解释道，“王奶奶生辰，爷爷已经在王府了。”

楚白珩“哦”了声，习以为常了。灵川六府在重明山“隔壁”。王府当家做主的王奶奶也是个奇人，一年得过十几次生日。楚白珩没想到这次回来竟然撞上了。这使得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蔺笪兰要被楚白珩肉疼的表情笑死了，他道，“你哥自然会备好生辰礼。”

楚白珩觉得老祖宗太单纯了。他悄咪咪和老祖宗分析，“王府举办生辰宴会，来宾自然不止我们楚家。与王奶奶有生意往来的丶有姻亲关系的丶有求于王家的……这些人都得来。来了可不得备礼？”

蔺笪兰：“继续说。”

于是楚白珩得出结论并发出疑问，“王府多半是靠举办生辰宴发家致富的。还有，我爷爷什么时候能娶到王奶奶？”

蔺笪兰怀疑自己听了个寂寞，“倒也不是你想的那般。这姓王的小姑娘举办生辰宴，多半是因为附加条件。”

楚白珩闻言，不由的酸了。

同样都是附加条件，为何别人的就如此优秀？

蔺笪兰说你的也不差。

楚白珩忽然生出了些希望，忙问老祖宗不差在哪里。

蔺笪兰悠悠道，“可以让小朋友学会独立。”

楚白珩：“……”

有点道理，但不多。

*

三个小时候，终于抵达六府之中的王府。夜色渐深，王府灯火通明。

楚泽将楚白珩喊醒，两兄弟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

楚白珩坐的屁股都麻了，整个人都恹恹的，他问大哥怎么不走酆都大道。

走酆都大道的话，只要十几分钟就能抵达灵川六府。

“酆都大帝的儿子还没找到，”楚泽见楚白珩困迷了眼，擡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酆都大道设有路障，排查严格，不如走阳间道来的方便省事。”

楚白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哦”了声。倒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王府热闹的很，隔着厚厚的院墙，楚白珩都听到了海底捞的生日歌。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王弥干的好事。

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人家当时人王岐梦都不介意，他们这些来客介意什么？

楚泽将请帖递入门口的石狮子嘴里。石狮子吞掉请帖，确认无误。圆滚滚眼珠子一转。王府大门便自动向两边打开。

楚白珩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大哥走进王府。甫一踏入王府大门，爆竹声猛然在耳旁炸响。楚白珩惊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处于乌黑的烟雾之中，烟熏火燎刺鼻烟。楚白珩被熏的呼吸不畅。

爆竹声太响了，噼里啪啦，楚白珩用袖口捂着鼻子。尽量远离声源。可不管他怎么绕，都走不出去。仿佛被围困在这里。周围是燃不尽的爆竹。空气越来越浑浊，天空变得肉眼可见的昏暗。而他的身体，落了爆竹灰，也变得沉重起来。

隐隐约约的，楚白珩似乎听到了老祖宗骂了一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