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指腹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不轻不重地压着脖子的血管。

喻念槿身体突然不能动了。

指尖轻颤，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喻念槿擡眼与柯颜对视，故作镇定：“未婚妻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柯颜眼里泛起了冷意，嗓音却听出一丝轻笑。

说到最后一个字，柯颜单手扣住了喻念槿的肩膀一推，喻念槿顺势倒在床沿。

“柯颜？”

还未来得擡起头，喻念槿就听到柯颜冰冷的词句：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越发让我觉得，喻小姐真是好演技，做模特可惜了。”

演技。

喻念槿想辩解，这场未婚妻的戏码里，并不全是演技。

张张口，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咽下去。

“喻小姐，能否请你告诉我，这个伤口怎么弄的？”

柯颜兀自擡起喻念槿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漆黑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柯颜的身影。

柯颜一怔，手下动作轻缓了几分，静静等待她的答案。

喻念槿下意识地捂住脖子，嘴唇抿掉了几抹红。

“不小心伤到——”

柯颜垂眸打断她的话：“被谁伤的？是人，还是其它的……东西？”

喻念槿没说话。

柯颜难得好耐心，等了有一会儿，喻念槿才偏过头，缓缓说：“被狗咬的。”

柯颜微楞，掰过她的脸。

真行。

真能编。

继续。

柯颜连续停顿几下，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笑意了，直接挑明：“喻念槿，你很清楚我的身份。”

喻念槿仰起头望着她，思绪又飞到十几年前的冬日。

鹅毛大雪，狭窄的屋子里劈里啪啦烧着炭火。喻念槿肚子饿急了，喻念槿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住别墅吃山珍海味，倔强的不肯说饿。

柯颜看出来了，扔给她几只烤红薯，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她，眼神也是冰冷的。

“不吃就等着饿死。”

话虽这么说，柯颜还是蹲下身剥好红薯皮，才递给了喻念槿。

……

下巴被钳的有些疼，让喻念槿的意识从回忆里剥离出来。

“是你忘了我。”喻念槿鼻尖一酸，几颗眼泪掉了下来。

柯颜淡淡反问：“我该记得吗。”

喻念槿微怔，唇角扯出一抹笑：“是不该。当时的我在你眼中和唐栀没什么两样。”

喻念槿：“柯颜，小时候你救过我的命。”

柯颜眼神略带困惑，似乎在回忆着些什么。

“那样的事，我早就忘记了。”

“但我会永远记得。”

喻念槿强调道：“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忘记你。”

柯颜往后撤了几步，静默地看着她。

喻念槿：“古堡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柯颜，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她的双肩微微颤抖着，目光灼灼，异常坚定。

“我以为我对你只有感激，没有别的感情。但是那天晚上……我们再见的那天晚上，我确定了，我喜欢你。我爱你，柯颜。”

“就算你是吸血鬼，我也爱你。”

暖黄的灯光照射在喻念槿完美的脸蛋上，给她周身晕开一圈柔光。

喻念槿见柯颜保持着沈默，指尖轻轻捏紧了床单。

“所以，你的记忆从来没被消除，一切都是你和司薇做戏？未婚妻？”清冽的声音听不出半分起伏。

喻念槿低低应道：“不关别人的事，是我想自己陪在你身边。”

“陪伴吗，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柯颜低笑一声，眸底划过浅淡的自嘲。

她平静地俯下身，冰凉的手指整理起喻念槿凌乱的领口，动作轻缓又温柔。

指尖时不时滑过细腻的肌肤，被触碰的每一处，都好像被火星子撩过，惊得喻念槿心一跳。

“柯颜……你要做什么？”

柯颜蹲下身，淡静的眸光瞥过喻念槿的脸，“不做什么，只是让你忘记些东西而已。”

“人类是不需要记住和吸血鬼的，对你我都好。”

又是记忆消除？

喻念槿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即推开柯颜，双手却被柯颜一只手控制住了。

“柯颜！”

喻念槿彻底慌了。

第一次记忆消除对她无用，那这次呢？

忘掉柯颜。

她怎么能……

柯颜很轻松地就箍住喻念槿的手腕。

喻念槿双腿开始乱踢乱打了起来，去推柯颜的腰。

她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绝望地低吼：“你离我远点，我不要！”

“你别动。”柯颜神色冷淡，丝毫不顾她的请求，身体往前倾压住喻念槿乱动的腿。

手和腿都动不了了。

喻念槿瘫在床上，像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黑发与红发缠绕在一起，滚烫的气流在两人之间回转。

柯颜垂眸，望进喻念槿含泪的眼眸里。视线又缓缓向下移，移动到脖颈的伤口。

琥珀色的瞳孔流露出几丝恼怒，转瞬即逝。

柯颜：“谁咬的。”

柯颜回忆了下与喻念槿有过接触的吸血鬼。

又问：“司薇，还是桑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