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跟踪者

“哦，对了，你知道范文娟最近有没有什么大的开销吗？”海蒂想到刚刚在她抽屉发现的银行汇款单据。

刘教授歪头想了想，摇头：“不清楚，不过她自己倒是不花什么钱的。倒是每个月会给他儿子不少钱，其实也可以说是给她前夫，她前夫那人真是不要脸，一个大男人，整日向文娟伸手要钱，还包养小三。”愤愤的说着，刘教授脸上露出嫌恶之色。

“她老公不是自己经营一家小公司吗？”当然海蒂也正在调查刘志公司的情况。

刘雯教授撇撇嘴：“这个你们还是自己查了就知道了。”

刘雯缓了缓脸色：“这位警官，文娟的死真的是仇杀？我听学校传的很玄乎呢。”

海蒂摸摸下巴，不置可否。

“海哥，你需要我和陆尔做什么吗？”走出教授办公室，沈傲讨好似的问。

海蒂微微一笑：“你俩啊，怎么像个跟屁虫，总跟着我干嘛。这么喜欢破案，当初为什么不考警校啊。”

陆尔眉心一动红了脸，海蒂见状哈哈大笑：“沈傲你继承你爸的工作，陆尔。”他想了想，似乎是想起来陆尔紧张时的毛病，神秘一笑，不说话了。

“行了，别跟着我啦，我要回去看尸检报告了，有需要我会找你俩的。”说着，海蒂拍拍沈傲的肩旁，黑色吉普车伴着灰尘扬长而去。

“陆尔，下午你去哪啊？”沈傲揽过陆尔肩膀，一副无聊的模样。

“我去福利院，你去吗？”

“我可不去，每次去都要干活，以前嘛还可以看看白灵，现在我有苏桐了，不去不去。”说完像是生怕陆尔拉他一般，身体向前一窜就朝自己的寝室楼方向跑去。

陆尔提着一袋水果站在福利院的门口，福利院大门紧闭，陆尔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这个时间，孩子们应该都在午睡。操场上空无一人，一个老旧的秋千随着风微微摆动。

伸手推开了大门，陆尔深吸一口气，自从上次惹恼了白院长，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呢。

悄声走上二楼，白院长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陆尔探头，白院长站在窗前，双手抱胸的凝望外面。

“进来吧。”白院长的声音突然响起，陆尔一怔，随后露出些许笑容，脚步轻缓的进了屋，随手将门关上。

“今天没课啊，不是第一天上课吗？”白院长的语气平和，丝毫听不出他还在为之前的生气。

“啊，下午没课，好久没来了。”陆尔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坐是站。

白院长缓缓转身：“坐下吧。”他给陆尔倒了一杯水：“你妈最近还好吗？”

“啊，挺好的。”陆尔起身接水，恭敬的答。

白教授坐在陆尔对面，似乎对上次和陆尔发脾气也有些不好意思：“白灵说你最近在忙着帮警察破案，还是那个案子？”

陆尔低头，不说话，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实话。白教授已经很严厉的警告过他了，如果他还继续那么做，恐怕今天的见面又要不欢而散了。

白教授似乎看穿了陆尔的心思，叹了一口气：“哎，对了，上次你说的你的那个女同学，被杀的那个，案子破了吗？凶手抓到了吗？”

“还没。”

“还没有？我听白灵回来说不是已经找到嫌疑人了吗？”白院长居然表现出了关心，让陆尔感到意外。

陆尔简单将案件的经过告诉了白院长，白院长眼睛微眯，似乎在思忖什么事：“那你现在可以不用和警察打交道了吧。”

陆尔沉默片刻，吞吞吐吐的说：“白院长，我们学校。”

“怎么？”

“我们学校的一个教授，上周也被杀了。”

白院长有些惊诧：“什么，怎么会出这种事，学校内接二连三出事情，怎么都不引起重视吗？”

“不是，她是在家被杀的。是个女教授，叫范文娟。”

白院长猛的抬起脸，眼睛瞪的老大，几乎要从眼眶中溢出：“你说什么，叫什么？”他似乎没听清楚，又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我说女教授在家被杀的，不是在学校。”

“不是，我是说她叫什么？”

“哦，范文娟。”

白院长惊愕的脸上一张隐有皱纹的嘴角正在不自觉的颤抖，他缓缓起身：“范文娟，范文娟。”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个名字。

“白院长，你怎么了，你认识她？”陆尔清晰的看到白院长脸上的肌肉正在抽搐，他目光定格在地面，眼神中似有一种疑惑与惊讶。

好半天，白院长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掩饰：“没事，不认识。怎么死的？”

陆尔一愣，白院长的反应和他此刻对案件的关注让陆尔大感疑惑。

“被人杀了，用假发勒死的，而且。”他犹豫片刻，想找到正确的措辞：“而且她的身体遭到了破环，部分身体组织被硫酸腐蚀了。”

白院长此时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被杀了，被腐蚀。那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尸体，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警察还在调查。”

“这个案子你也牵扯进去了？”

“没有。”陆尔急忙摇头，生怕白院长担心：“和我没有关系，只是认识这个范教授而已。”

陆尔心中大骇，这个案子当然再次将他牵扯进了其中，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曾在梦里见过凶案现场而已。他极力掩饰自己由于说谎而泛红的脸。

“陆尔，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帮着警察调查调查。”画风突变，陆尔一时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白院长。

“啊，毕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嘛，而且学校接连出事，如果上次是意外，恐怕这意外也太多了吧。你身为学校的一份子，能帮多少是多少。”他极力解释，却显得更加不自然：“对了，你知道那个范教授有什么仇人吗，现在有没有嫌疑人出现？”

“没有，现在好像警方只查到了他的前夫，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嫌疑犯目前还没有，尸检也还没出来呢。”

“哦，那你尽量多帮警察调查吧，陆尔，我今天有些累了，一会儿你去看孩子们吧，我想休息了。”

陆尔皱了皱眉，不解的答应着，内心的不安和疑惑更加强烈了。

陆尔走的很慢，从福利院出来，他就一直心神不安，总觉得白院长的表现很怪。

“白院长之前严禁让我参与任何与警察打交道的事，怎么这回？还有，他听到范文娟时的表现，难道他认识范文娟，不对，他们是没有交集的，没可能呀。”陆尔一路边琢磨边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海蒂所在的警局。

福利院离警局并不近，陆尔停下脚步，抬头，被自己长时间的步行也是吓了一跳。他伫立在原地许久，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去，没有理由，他这样冒失的来找海蒂又要说什么呢。

陆尔想了想，转身，打算离开。他不想让海蒂觉得自己是有目的的，如果来找海蒂，还是要拉着沈傲比较稳妥。

刚一转身，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传来：“陆尔？”

陆尔回头，竟是苏桐。他连忙停下：“苏法医。”

“你怎么在这？”苏桐看了看周围，并没见沈傲，有些好奇。

陆尔尴尬的脸上微微泛红：“我，我路过而已，想着要不要进去和海哥打个招呼。”

苏桐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那走吧。”

陆尔心里一喜，开始庆幸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个八卦的人。他跟在苏桐的身后，只顾低头往前走，连苏桐脚步放慢，故意停下想与之并肩都没发现。直到自己差点越过苏桐才反应过来。

“苏法医。”陆尔不禁叫了一声。

苏桐冲他微微一笑，这还是陆尔第一次见苏桐朝自己笑，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的再次红了脸。

“你和沈傲是好朋友？”苏桐嘴角的笑意让陆尔觉得有些琢磨不透，只能点头。

“真是奇怪，看你这性格和他可不是一路人。怎么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也许只是出于好奇，苏桐眼中并未有其他的含义。

陆尔并没有回答苏桐的问题，心里却在盘算着一会儿见到海蒂要怎么才能打听出案子的进展。

正想着，就听苏桐在耳边说：“你自己进去吧，我回办公室了。”说完没等陆尔回应就径直上了楼。

海蒂正巧从办公室出来，一见陆尔就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来：“呦，你怎么来了？沈傲呢？”

“哦，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只是路过，在门口碰见苏法医了，她就拉我进来了。”陆尔想即使说是苏桐拉自己进来的，海蒂也不会真的去问，苏桐更不会多嘴去说。

“苏法医？苏桐回来了。我正好要去找他。”海蒂说着就要上楼，又想起陆尔，后头看着他：“走啊，愣着干嘛！”

陆尔心中大喜，忙不迭的跟着海蒂上楼。他猜海蒂说不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并不是真的路过，但海蒂会不会疑心自己这么关心案子的原因的。他让自己跟着他去找苏桐，是想让自己知道，那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想到这，陆尔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

像是知道海蒂和陆尔要来一般，苏桐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苏桐正拿着一份报告坐在办公椅上等着他们呢。

“来啦，进来吧，正想着要不要将报告给你送来呢。”

海蒂微微点头：“正好陆尔过来，这小孩似乎对案子很感兴趣呢。”

陆尔顿时无语，他不知道海蒂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了看海蒂又看了看苏桐：难道他们开始怀疑我的动机了？

海蒂似乎看穿了陆尔的心思，一撇嘴：“来，坐下。”他将陆尔按到座位上，凝视他片刻：“陆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案子。之前昆丽的案子，你说和昆丽是同学，爱慕她这样的理由还算勉强，可现在这个范教授，你又有什么理由呢？”

陆尔霎时感觉大脑如被雷击，喉咙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卡住了，他强压下惶恐不安的情绪，大脑迅速转着，想要从中找出一个适合的理由。‘

陆尔将嘴抿成一条线，声音极小的在嗓子里发声：“我，其实我只是对案件感兴趣。”

“哦？”海蒂挑眉，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陆尔知道这个理由毫无说服力，便咬了咬牙：“其实，我，我最近似乎是有感觉，也许是因为我看到了某些隐晦的东西吧。”

“什么意思？”

“之前昆丽死时，我确实是因为她是我的同学，还有她双面人的身份让我好奇，后来，范教授，因为我总是感觉她会出事，所以特别留心。”

海蒂双臂抱肩，不明白的歪着头，等着陆尔继续说。

“那天我在商场发觉有人跟着范教授，但是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因为跟踪她的人的那道目光让我很不舒服。我觉得范教授的死怪我。”

“怪你？”

“如果我发现有人跟踪她时就第一时间告诉她，也许她就不会出事。我总是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海蒂恍然的点点头，拍了拍陆尔的肩膀：“其实这件事不能怪你，你也不必太过自责的。而且，凶手有心杀她总会找到机会的，对吧？”

听到海蒂宽慰自己的话，陆尔觉得心里有种暖意，同时又有种欺骗他人的罪恶感。他讷讷的点头：“我想帮你们一起抓凶手，我知道这样并不符合规定，但我不会说出去的，而且我相信我一定能帮到你们的。”陆尔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将此话说出口的。

“哈哈，规定，规定对我而言就是空气。”虽然话语不羁，但陆尔知道海蒂这是默许了，心中不禁大为欢喜。

苏桐轻咳一下：“可以说正事了吗？”

海蒂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正了正身体，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苏桐提给海蒂她手中的文件说：“死者身上有陈旧性的瘀伤，应该是曾经遭遇过殴打，但看瘀伤的颜色和状态并不是死时造成的。有可能和凶手无关。”

海蒂皱了皱眉：“这个范教授表面风光，想不到私下居然被人殴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苏桐也不答话，继续说：“死者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这些应该是死时挣扎造成的。凶器是假发，脖颈处有一浅的划伤，经检验，怀疑是锐器，比如尖刀，匕首一类造成的，但伤口极浅，只是表皮轻微划伤，很奇怪。”

听到这里，陆尔想起那晚自己看到的情景，心中嘀咕：有什么奇怪的，还不是因为凶手用刀逼迫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