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保护母女的计划
“我在死者的指甲里发现了皮肤组织，与死者自身做了比较，不符。”
“是凶手的？”海蒂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嘀咕。
“应该不是凶手的吧，凶手应该戴手套吧。凶手更像是有预谋的作案，不会这么不小心。”陆尔小声的说，看似在猜测，其实他是清清楚楚看见了凶手是戴着手套作案的。
“对，我也这么想，因为除了这点外，其余都没有检测到除死者自身以外的任何皮屑组织，凶器上也没有。”苏桐赞许的看了看陆尔。
海蒂点头，但眼中仍有一丝疑惑闪现。
“最后一点，死者的胸部以下，大腿以上都被强硫酸腐蚀过，这个操作有点残忍，由于被腐蚀的地方严重，没有办法分辨出尸体表层的伤口，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钝器或锐器造成的深层伤口。至于凶手为什么这么做，你们来查。”
苏桐对着电脑里的资料说完，翘起二郎腿看着海蒂和陆尔，突然说：“陆尔，以后你也跟着海蒂破案吗？”
陆尔一怔：“什么？哦，不，不能吧。”他不确定的看着海蒂，眼中有憧憬却又不敢。
海蒂也不回答，嘴角向上微微一扯：“好，先这样，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再随时向我们苏大法医求教。”说完一拱手，做出了客气的手势，招呼陆尔走出了办公室。
“海哥，那我。”陆尔跟着海蒂一直走到办公室前，才开口。
“哦，你回去吧，如果你再想起什么来就找我。最近，我可能要你和沈傲帮个忙，到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你先回去吧。”
陆尔笑着冲海蒂点点头，心里也算是宽慰了一些，这个感到愧疚的借口不仅没让海蒂怀疑自己，反而给海蒂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看看表，快到晚饭时间了，陆尔拿出手机，发出了一个信息。
很快，恢复铃声便响起了：“嗨，陆尔，怎么想起我啦？”
是安然，陆尔刚刚给安然发了一个笑脸，他并不擅长给女孩子发信息，也没有什么聊天的话题，但他必须要接近安然，他要知道范教授死前说的安然的父亲和范教授到底是什么关系，凶手为什么要找安然的父亲。
“你在哪？”陆尔简短的敲了几个字上去。
“在华光大厦买东西。”
“是吗？这么巧！我也在附近，等下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其实陆尔离华光大厦很远，但他只有这样说才能见到安然又不会表现的特意。
两人在一间汉堡店见了面，安然依旧笑颜如花，美丽大方。陆尔见到安然时，脸不觉微微泛红，他感觉耳根处有炙热感，也不好意思盯着安然看：“安然，你好，好久不见。”
听到这样正式的打招呼方式，安然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陆尔，你好，好久不见。”虽然她学着陆尔的话说，但语气却怪怪的。
陆尔买了两人套餐后，相对而坐竟一时无语了。
陆尔垂首看着面前的汉堡，手指在餐巾纸上摩梭。他在思考怎样开口才能不让安然误会自己约她并不是因为想追她。
“陆尔，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了呀。我们自从酒吧后就没有联系了，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不想理我呢。”
“不，没有讨厌你，只是。”陆尔有点紧张，慌忙喝了一口可乐：“最近有点忙。”
“忙？开学是挺忙的，你是好学生嘛，要学习。”听安然的口气，似乎对陆尔的借口很不满意，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嘟着嘴，自顾自的大口咬着汉堡。
“其实。”陆尔犹豫了一下，见安然的表情，知道一定要给她个合适的理由：“其实我们学校最近出了两件凶杀案，而且第一桩我还是发现现场的人。”
安然突然停下咀嚼的动作，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尔：“啊？真的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她的兴趣被勾了起来，陆尔在心里嘀咕：和女人接触还真是麻烦，哎，幸好自己没有女朋友！
当陆尔刚开始讲的时候，安然就已经张着嘴，目瞪口呆了。
“最近我们校的范文娟教授也出了事，你认识范文娟教授吧？”
“谁？”安然正听的入神，突然被陆尔问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哦，不知道，不认识。你觉得我应该认识她？”
“哦，不是，不是。”陆尔手心已经有黏黏的汗水渗了出来，刚才差点说错话，看来和安然说话也要像和海蒂一样小心呐。
“哎，范教授和我们父母的年纪差不多大，我妈听完也是唏嘘不已呢。”陆尔思忖着想将话题带到自己的目的上：“对了，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我爸，是个搞科研的，实验，也和医学有关。”安然很不在意，提起自己的父亲，还有些不太高兴。
“你和你爸？”
“没什么，只是他不在国内，出国工作很多年了，我已经好多年没见他了，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哦，那你怎么不去看他呢？”
“看什么看，他，哼。”安然眼中有失望的神情一闪而过：“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有我和我妈这样的人存在了。”
陆尔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习惯了，不过他还是会定期寄钱给家里的。”
陆尔想着一定要趁这个机会问出些什么，否则错过了恐怕就没机会再提起了：“你爸，他为什么去国外那么多年不回来啊，怎么你和你妈妈不过去呢？”
“呵呵，我们过去，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我想他也不会走，他怎么会让我们过去。而且我也不想见他。”
“哪个女人？”
安然抬头看看陆尔：“陆尔，你怎么对我爸这么感兴趣啊？”
“没有啊，只是好奇而已，你别介意。”
“哎，我不想提他了，提他就影响心情。”
陆尔依旧不放弃：“他最近不会回来吧？”
“怎么可能回来，为什么要回来，想让他回来，除非我跟我妈死了，他回来收尸。”安然不屑的嘴角一撇不说了。
陆尔心里一惊，除非她和她妈死了。如果凶手真的要找安然的父亲，那么……
陆尔对自己内心蹦出的这个想法感到害怕，但面对凶手的残忍，一切都不是没有可能的。陆尔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范文娟案没有告破，凶手没有抓到前，他要尽可能的保护安然，并且接近她的母亲，查出安然父亲的秘密。说不定这一切都和自己的梦，自己的父亲有关呢。
送安然回家时已经傍晚了，天阴沉沉的暗了下去，似乎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看着安然的孤独的背影消失在眼中，陆尔这才仔细打量了她住的小区，果然叫海华小区。看来范文娟和安然的父亲真的有某种关系。
虽然已过上班时间，但对于警察来说，似乎上班并没有时间的限定，办公室就是他们的家。
海蒂拿着从范文娟办公室找到的账单，将其紧紧握在手里，一面看着电脑上收到的邮件：“保单续保……”他嘴里小声嘀咕，脑中飞快转着。
点开保单，金额是那种让人看了咂舌的高额赔付金。再看受益人，刘宇明。刘宇明就是范文娟和刘志的儿子。
这份保单并无什么不妥之处，范文娟买保险，受益人是自己的儿子这是常理，但海蒂总是感觉这中间有什么说不清楚的问题。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将烟雾吸进嘴里，再从口鼻将白雾吐出，整张脸在白雾中表情凝重，认真。
“侯峰，你明天去查一下近一年刘志的财政收入。”海蒂抬头见侯峰正准备下班。侯峰点头：“好了，明早我直接去查。”
空落落的办公室此时只剩下了海蒂一个人，他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开的意思。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了：“喂，陆尔，你在哪？”拿起电话，海蒂拨通了陆尔的号码。
陆尔一见是海蒂，心中惊讶，但更多的是期待，他想海蒂找自己一定是为了案子的事：“我在学校，海哥，有事吗？”
“你方便来局里一趟吗，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海蒂给自己泡了碗面，这是他今天吃的第二顿饭。一整天没吃东西对他来说是常事。
陆尔从床上弹起，寝室里的兄弟们说笑着见陆尔猛的起身，下铺的说：“呦，陆尔，谁的电话啊，女朋友？”陆尔白了他一眼，起身穿衣服出门。随后又给沈傲打了一个电话。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火速飞奔到警局。
“大老远就闻到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啦，海哥，你也太苛刻自己的胃了吧，晚上就吃这个？”沈傲人没到，声音就先传了出去。
海蒂将最后一口汤喝完，抹了把嘴：“你个臭小子，怎么的，你是不是想请你海哥吃饭啊？”
沈傲一缩下巴：“我可没钱！”
“海哥，这么晚，有什么事吗？”陆尔见办公室只剩海蒂一人，好奇的看了看他桌上一堆凌乱的文件，照片，不解的问。
海蒂一指电脑屏幕上的邮件：“看看，有什么问题？”说完拿起刚刚吃过的泡面桶扔到了垃圾箱里。
沈傲抢着坐到了海蒂的位子上，伸着脖子仔细看了起来。陆尔弓着腰，视线随着邮件里的文字流淌到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上，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怎么样？”海蒂进门，脸上还有未干的水渍，应该是刚才去洗了脸。
“这不是保险单嘛，海哥，你买保险？这种事还用给我俩看？”沈傲不以为意的看了眼海蒂：“这个受益人刘宇明是谁啊？”
“是范文娟的儿子。”陆尔突然沉声说道。
沈傲一愣：“谁？”旋即反应过来：“啊，原来是范文娟的保单啊。有什么问题吗？没看出来啊。”
“是很正常的保单，陆尔，你觉得呢？”海蒂看向满脸阴沉的陆尔。
“范文娟的儿子是保单的受益者，如果范文娟死了，那么这笔保险金和她的财产就都是她儿子的了。而她儿子现在还小，监护人是谁？”
沈傲突然恍然的打了一个响指：“哦，明白了。你们是怀疑？”
陆尔和海蒂同时点头：“没错，这件事中最大的受益人看似是范文娟的儿子，其实是他的前夫刘志。”
“海哥，那你找我们来？”陆尔不明白海蒂需要他和沈傲做什么。
“我需要你们以大学生的身份去刘志的公司应聘兼职工作，尽量多接近刘志和他身边的人。打听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陆尔觉得这个任务有些难，他平时见到陌生人都会紧张，更别说去做卧底了。
“哇，这也太酷了吧，做卧底啊。海哥，你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沈傲兴奋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很快又嘻嘻冲海蒂笑：“海哥，你真相信我俩？不怕我俩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办砸了？”
海蒂目光闪闪发亮，哈哈一笑：“我瞧着你俩很有侦探家的风范呀，这么简单的任务会干砸，那你岂不是很给你爸丢脸。”
“我爸又不是侦探。”沈傲小声在嘴里嘀咕，偷眼白了海蒂一眼，但表情却难掩激动。
“你爸不是，你可以是嘛。”即使沈傲的声音那么小，海蒂还是将他的话听在了耳朵里。
陆尔却在一旁一语不发，脸色也阴晴不定。
“陆尔，有问题吗？”海蒂注意到陆尔表情的变化，收起和沈傲对话时的不羁模样。
“没，只是。”陆尔犹豫一下：“海哥，你知道我，一见陌生人就紧张，做卧底，我怕……”
“你不是说觉得范教授的死你感到愧疚吗，那你就做点事帮她啊。”
“可是，他前夫又不是凶手。”陆尔一情急，脱口而出。
海蒂头略微一歪，眉毛上扬，眼角斜瞥着：“陆尔你说什么？”他用一种琢磨陆尔的眼神盯着他：“你说刘志不是凶手？你怎么认为他不是凶手？你发现什么了吗？”
陆尔顿觉自己失言，似乎正有一股热流从脖子往脑门涌，他迅速思考，同时极力保持平静的表情：“我不知道啊，只是感觉不是，他不会那么傻吧，如果是因为保单杀人，警察不是很容易查到他吗？”
“这个不好说啊。”海蒂收回目光，摇摇头：“不能片面的分析，还是要看证据。”
陆尔松了口气，点头：“那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