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卧底

一大早，侯峰就火急火燎的跑到办公室。刚进办公室，有同事就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侯峰定神一看，海蒂正盖着外套在三把搭成的椅子上睡着。

“头儿这是？”

“好像昨晚没回去，不知道头儿发现什么了，我们刚才来的时候他就在睡了，我们也不敢打扰他。”

侯峰看着手里的一叠资料，想了想，悄声走到海蒂的办公桌前，将资料放好。

“沈傲，你说我们就这么去那个刘志的公司行吗？”陆尔不情愿的被沈傲拉着，一副战场赴死的模样。

沈傲淡定的拉着陆尔：“别废话，快走，咱们现在是卧底。嘿，卧底你知道吧，多么神秘有高尚的职业啊。”他满脸的得意之色，似乎自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神经病。”陆尔怼了他一句：“也不知道刘志他们公司是干嘛的，现在招不招人。咱俩啥也不会，去了怎么说，要应聘啥职位啊？”

沈傲神秘一笑，摇着手机：“刘志的公司是经营饮料的一个经销点，最近正在招大学生做促销呢。”

“你查到的？”

“海哥昨晚发给我的。你真以为海哥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叫咱俩去嘛，你也太小看他了。”

陆尔无语，的确，自己还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海蒂才会同意让他加入调查的，否则……

刘志的公司在市区南边的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上，是个写字楼中的一间。

陆尔和沈傲按照地址进了写字楼，上了电梯，按下15的按钮。

“喂喂，你看看我，怎么样，能看出来我紧张吗？我怕一会儿说不出话来。”陆尔紧张的直咽口水。

沈傲无奈的一撇嘴：“陆尔，你不能这么紧张啊，你就当是提前实习了，不然以后参加工作怎么办？”

陆尔当然明白沈傲说的道理，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紧张，如果可以控制还怎么能叫病呢！

“叮”电梯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家公司的牌匾：“到了，就是这。”

接待他俩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她自称是这里的会计，后勤和人事。

沈傲和陆尔都对刘志这个公司大跌眼镜，什么公司嘛，还一人分饰多角，真是“大公司”的作风！

中年女人对沈傲的三寸不烂之舌很是满意，连连微笑点头，可到了陆尔这却不禁皱眉。陆尔见况已是箭在弦上了，只能也使出全身解数，这才好不容易过关。

说来，陆尔出门时还是在心里兴庆了一阵的，这个中年的多角工看上去人很好，并没有招聘方的强势嘴脸，这让陆尔紧张的心放下了不少，才能把话说利索。

他俩应聘的公司附近街道站街促销的工作，其实还有超市促销可供他俩选择，但在公司附近工作才能随时回公司报道，监视，调查刘志，所以两人当时异口同声的选择了街头促销。

明天开始，陆尔和沈傲便要踏上他们的卧底人生了。与沈傲的激动兴奋相比，陆尔更多的则是担忧。

“嗡~嗡~嗡~”一阵震动声把还在补觉的海蒂从睡梦中震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手机屏幕，是沈傲。

“海哥，成啦。”

“哦。”

沈傲原本以为海蒂会夸他一番，没想到只得到了简单的一个哦字。他悻悻的挂上电话，激情瞬间被浇退了一半。

“头儿，你醒啦。”侯峰见海蒂起身，急忙走过去，生怕他睡的迷糊从椅子上摔下来。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侯峰将资料递给海蒂：“刘志他们公司之前的资金流动比较正常，虽然每月的账目都不算多，但几乎能保持收支平衡还小有余利，可最近一年却开始有亏本的情况了。”他说着翻开资料中的一页，指着：“二月份就已经……”

海蒂打断他：“停，我不是要查账，我就是要看他现在的财务状况。一句话简单说。”

“现在公司处于亏本状态，生存艰难。”

海蒂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沈傲，你和陆尔明天可以上班了吧，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和公司的人聊天，问出刘志对他儿子，就是刘宇明怎么样，还有，你俩要留心，看看公司的业务，有没有要停业的迹象。”

“停业？”沈傲一听，吓了一跳：“好好的怎么会停业，那我们直接去问不行吗？”

“废话，能直接问，他要是能说，我还用叫你俩去。”说完海蒂啪的挂断了电话：“竟说些没脑子的话。”

海蒂的电话从早上就响个不停，他始终缩着眉，一时都没有放松。

“小冰，你看好了，确定吗？”放下电话，海蒂暗骂了一句：“刘志这个混蛋。”

“怎么了头儿？”

“范文娟死的前后，他曾给范文娟打过电话，给他做询问笔录时他没提。你说如果他正大光明，为什么不提？”

“头儿，你的意思是？”侯峰明白海蒂的意思：“那现在怎么办？把他带回来？”

“不急，就算现在你把他铐回来有什么用？你有证据证明他杀人了？”

侯峰愤愤的直拍桌：“那就拿他没办法了？”

“查啊！下午跟我再去趟范文娟的家。”

令海蒂没想到的事，不到晚上，沈傲就再次给他打来了电话，说自己查到些线索。海蒂真是纳闷，紧紧几个小时，沈傲能查到什么，又是怎么查的。

他在电话里听着沈傲的报告，不禁暗自点头，叹这沈傲不去做娱记和侦探真是可惜了。

原来沈傲刚一回到学校就把刘志公司的那个会计的微信加上了，在微信上，他是好一顿忽悠，先是赞美一番中年女会计保养的好，像他的大学学姐，又恭维她工作能力强，一人分管多个部门是他的偶像，最后才正式进入主题。

中年会计女被沈傲哄的很是开心，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主要是关于刘志的，她说刘志平时看上去人和随和，但经常会莫名的发火，对孩子似乎也不太好。有两次因为他老婆没空接孩子放学，孩子就被他带到了公司。但他对孩子却是爱理不理，还很对着孩子大骂，孩子都吓得不敢出声。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们公司最近的动向？”

“问了，但那女的说不知道，没啥特别的事，只是工资每个月都会延迟开，几个员工都有些抱怨而已。”

“那好，明天你和陆尔去公司，最好可以想办法进他们的库房看看，看看里面的存货，如果他不打算继续经营了，现在应该是时候清货了。”

翌日，海蒂，陆尔沈傲三人分头行事，案情似乎正在走向出口。

“喂，沈傲，中午我们俩就假装回公司休息，我帮你看着人，你去库房看看。”陆尔一大早就收到了沈傲的传达，不免又开始担心起来。

“还有，你说我们会不会碰上刘志啊，他会不会认出我们啊？”

沈傲一拍陆尔的肩膀：“能不能像个爷们一样，怕什么，他最近几天好像都不怎么去公司，我听那个会计大妈说的。”

陆尔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海蒂和侯峰再次来到范文娟家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大门依旧被封着，只是门口的警戒线似乎有被动过的痕迹。原本完好的拉直在大门的前方，现在却有些松动了。

“你看这。”海蒂指着警戒线：“这个小区除了电梯一楼电梯口有监控，其余地方都没有，真是给凶手下手留了机会了。”

“头儿，你说这有人来过？”侯峰有些不解：“如果是凶手，那没有理由啊。在杀死范文娟时，现场就已经被翻过了，要拿的东西肯定在那时就拿到了。再回现场，逻辑不通啊。”

海蒂眯着眼睛双手抱肩：“如果不是凶手，那会是谁呢，要找什么呢？”说着他拉起警戒线：“走，进去看看再说。”

屋内和当日他们离开时并没有改变，看来如果有人进入屋内一定是直接奔着某个地方去的。

找了一圈，两人并不得要领，正在愁眉不展时，门口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出现。

“真是奇怪，这家不是死了人嘛，怎么还总有人来？”

听到说话，海蒂几乎是飞奔而出，生怕说话之人跑掉。

原来门口之人是个送餐的小伙子，他手里拎着两盒餐盒，正在将食物交给隔壁家的女主人。

见两个男人从屋中出来，吓了一条，惊疑不定的看着二人。

“你刚才说什么？“海蒂声音有些大，小伙子眨眨眼，打量海蒂半天，看他怎么也不像好人，缩着下巴不敢说话了。

海蒂捅了侯峰一下：“证件。“

侯峰急忙将证件掏给送餐小伙子看，小伙子这才重重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警察啊，有啥事啊？”

“你刚才说什么？”海蒂又问了一遍。

小伙子想了想，恍然的一抬眼皮：“啊，我说这屋不是死人了吗，怎么还总有人往这跑。”

“总有人？你见过有人来过？”

小伙子见海蒂表情严肃又急切也不敢怠慢：“就是前天，晚上大概八点多，我来这送餐，碰上一个男人从屋里走出来，当时我还特意看了看他，心想这家人都死了怎么还有人来，所以特别留意了。”

“前天？”海蒂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琢磨：“你看见他的脸了吗？”

“看见倒是看见了，但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的不是很清楚。”

“他手上有没有拿着什么东西，或者背包？”

“没有，他两手空空的。”

海蒂转头望向范文娟的屋子，许久也不说话。

“警官，我现在能走了吗？”送餐小伙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还赶着送下一家呢。”

“把你的电话留一下，过两天可能要你配合我们警方认一下你说的那个人。”

小伙子有些不情愿，他可不想自找麻烦，但推脱不掉，只能慢吞吞的把电话写了下来。

“头儿，你说前天出现的人会是谁啊？”

“不知道。”

“那，你今天来，是？”侯峰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海蒂今天来的目的。

海蒂淡淡一笑：“现在不是有收获了吗？”

另一边的陆尔，此时已是满头大汗，他只感觉喉咙发干，眼睛似乎也发干：“沈傲，打开没有，你快点。”他小声且急促的催着。

“别出声，快好了。”沈傲拿着两根铁丝在门锁眼里来回拨弄着，看上去和小偷没啥分别。事实上，此时他的工作就是小偷，他在偷刘志公司库房的数据。

“啪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陆尔听到这一声响动，心也跟着跳的更快了。

很快，沈傲便从里面出来了。陆尔见沈傲一脸的自得，就知道他发现了问题。

“你发现什么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我是怎么会开锁的呢？”

陆尔这才想起来：“对啊，你是怎么会开锁的？”

沈傲哈哈一笑，昨晚我去拜师了，师傅教的。

……

陆尔无语，此刻并不是追究沈傲师傅是谁这样无聊的事：“到底怎么样？”

“我听会计说最近库房的钥匙都是刘志亲自保管的，我当时还觉得纳闷呢，刚才一看。”

陆尔恨不得给沈傲一脚：“你说不说？”

“里面除了几十箱饮料啥也没有了。”

“啊？”

“看来他真的是想一夜之间把公司处理掉啊，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啊？”陆尔疑惑了。

“还能为什么？他把货都变现了呀，他着急用钱，我想他是想等风声过了，带着老婆孩子跑路。”

“不可能啊，他又不是凶手。”陆尔的这句声音极小，几乎是在嗓子眼里发出的，沈傲自然没有听到。

当海蒂得到陆尔和沈傲的消息后，立刻通知侯峰组织人将刘志控制了起来。

刘志再次见到警察时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了，他淡定的对海蒂说：“警官，你这是要干什么？逮捕我吗？”

“不，只是协助调查。”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刘志不慌不忙，丝毫不露怯意。

“恐怕事实并非你说的这样吧，我们换个地方好好捋一捋你说的那些是真的。”

刘志的眼珠转了转，脸色明显有些发白了。

“爸，你怎么了？”突然一个男孩从屋里走了出来，显然这个男孩并不是刘志和他现在的妻子的孩子。

男孩一脸惊恐的看着海蒂等人：“我爸怎么了？”

“你爸？”海蒂心中一喜：“你妈妈是不是范文娟？”

“我妈，我妈她死了。”男孩就是刘宇明，他说着眼眶就湿润了。

海蒂看看侯峰：“先带刘志去车里，我随后就来。”

“你是警察？”男孩抹了一把眼角的液体，眼中似乎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