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甩了甩了自己的残腿:“我这样子怎么过雪地砸玻璃?”
萧燃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我讲给你听。搜索: 一路小说 16xiaoshuo.com 本文免费阅读你是走钢丝杂技演员,倒立行走不在话下,尤其是你腿伤以后双臂更是发达。你知道老陆每天喝酒,耳朵背。当晚,你看到老陆喝多睡下,你到雪地边,把手插在鞋里缠上毛巾倒立行走到窗边,砸碎玻璃,打开窗户进入库房,继续倒立行走,偷走项链再倒立离开。”
柳二笑了:“长官,你编故事?我又不知道项链值钱,还有凭啥就说脚印是我的?”
萧燃说:“你看看脚印,我们正常的脚印,两只脚基本是一条线的,而你倒立行走。肩膀有距离,两行脚印是分开的,你看看我扇掉雪的地方,脚印是脚掌心雪实,脚跟和脚尖雪松,说明你手掌按压的是鞋脚心部位。”
柳二不屑:“明显就是老陆干的,你凭这个就诬陷我?我喝酒误事没听见砸玻璃,你可以开除我但不能诬陷我。”
萧燃冷笑:“你别急,听我给你讲完。你倒立步行到窗下才发现,头在下不可能打碎玻璃,拨开里面的插销,所以就单腿站立着开了窗,翻进库房。”
小伙子呆呆地看着萧燃,突然惊醒:“你有啥证据?”
萧燃笑而不答,继续讲故事:“你比老陆来得早,再加上老板提醒,更知道这个首饰盒里的东西价格不菲,捡了里面的项链,倒立着回到门房,喝了酒,假装醉酒听不见砸碎玻璃声,嫁祸给老陆。”
柳二浑身颤抖,脸色煞白貌似气得说不出话。
老板将信将疑:“萧警官可有证据?”
萧燃答:“有,你没发现院墙下有老白干酒瓶摔碎的玻璃吗?那是柳二事前为验证老陆能不能听见故意摔的,柳二房间里只有一瓶少了一半的老白干酒,而你给了他们每人两瓶酒,碎酒瓶就应该是他的。”
老板说:“不能是老陆的吗?”
萧燃说:“老陆床下一堆空瓶子,你的两瓶老白干空瓶子都在老陆床下,他眼珠子都黄了,可见喝酒成瘾,柳二他突然喝酒不是很奇怪吗?”
柳二说:“我不服,喝酒怎么了?喝多了摔个酒瓶子怎么了?”
萧燃说:“你脚上一双鞋,你床下还有一双鞋,如果你敢试试,就去窗下看看你单腿站立,撬窗留在雪地上的单个左脚鞋印就可以了。你以为在上面用衣服扫一下就没事了,你忘了你的单脚是全身的重量,雪被压实,你能扫掉吗?”
柳二瘫倒在地上失神无语。
老板一脚把柳二踹倒:“我的项链呢,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萧燃说:“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在拐杖的钢管里,他见我时把拐杖放得过度整齐,他房间并不整洁,这个举动很多余。他并不一定知道项链最值钱,而是他知道项链最好往钢管里藏。”
老板命人拔掉拐杖顶头钢管防滑木塞,果然在里面找到了破布包裹的项链。
柳二认罪了,原来他是观察老陆很久了。
老陆耳朵背,每晚都喝酒。
他认为自己残疾是最天然的掩护,再留下清晰脚印嫁祸给老陆,拐杖铁管内藏匿项链可谓天衣无缝。
崎田千惠惊得眼睛放大,嘴巴张开连说:“萧桑太神了,太神了!”
崎田千惠与远藤次郎不同她从来不称呼萧燃为师父。
案子审完天己经黑了,两个人押着柳二回警察厅。
柳二腿脚不利索,两个人只能推着自行车将就着他。
街边一家院落里传出了高亢的歌声“我左手拿着文王鼓,右手持着打神鞭,打鼓扬鞭我请神仙来哎嗨哎嗨呦啊……”
崎田千惠很好奇,她问:“什么歌这么好听?好像大刘经常唱。”
不待萧燃回答柳二讨好道:“这是跳大神的。”
“跳大神的?就是那个著名的萨满舞和萨满曲?”崎田千惠问。
“我们这嘎达都叫它跳大神的。一神和二神两个人组合,一神跳舞、二神敲鼓,两人一边唱一边请来神仙或者死去的人的灵魂来给活人治病。”柳二说。
“真能治病吗?有这么神吗?萧燃我也想看看。”崎田千惠看着萧燃乞求着。
萧燃看一眼残疾的柳二,知道他也跑不了。
见西下没有垫脚的东西,示意崎田千惠过来,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它举过头顶。
问道:“能看见吗?”
“能能,能看到。你别动,别动。太好玩了,太好玩了。”崎田千惠兴奋得大声提醒萧燃。
过了一会儿,萧燃累了,他放下崎田千惠。
崎田千惠兴奋不减:“跳得太好玩了,就两个人穿得稀奇古怪的,蹦蹦跶跶的又跳又唱还打鼓,也没见到神仙来啊?神仙在哪儿呢?”
柳二说:“过一会儿神仙会附到大神身上,大神替神仙说话。”
“那大神和二神都是人、是鬼、还是神?大神真能请来神仙吗?请来的就不会是鬼怪吗?他们能请来神仙那他们自己还是人吗?如果是人扮作神仙就能吓唬鬼怪吗?那么我们身边有鬼怪假扮的神仙吗?”崎田千惠一连串好奇地发问。
“谍都。”萧燃脱口而出。
看崎田千惠疑惑地看着自己。
萧燃解释道,“大家都说咱们哈尔滨是谍都,现在哈尔滨就跟跳大神唱得差不多,帝国的、苏联、美国、德国等外国势力在这里盘根错节,国内的还有重庆的、南京的、延安的间谍在哈尔滨活动频繁,真真是人鬼不分,敌我难辨。大神号称撵走了恶鬼,自己却骗走了老百姓的救命钱。”
“警官您说得太对了!”
柳二接话道,“早年间,大鼻子占了哈尔滨,大清国请小鼻子来打走了大鼻子,结果小鼻子又赖着不走了,最后干脆占了咱东北,小鼻子又扶持曾经请他来东北的大清的遗老遗少建立了满洲国,你们说乱不……”
“不许胡说,你这是反满抗日言论,你再说,我现在就可以毙了你。”柳二正说得起劲,被萧燃厉声呵斥住。
崎田千惠拉了拉萧燃的胳膊,笑着小声说:“他说的好像挺有意思的。”
萧燃白了崎田千惠一眼,低声提醒:“注意你的身份。”
吓得崎田千惠伸伸舌头不敢再出声。
其实,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萧燃的未雨绸缪。
头一天吃罢晚饭,待萧燃帮叶小蝶洗漱完毕,夜色己经深了。
萧燃扮成醉鬼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埠头公园,颓然地一屁股坐到假山边的石凳上,如失恋般抽着闷烟。
公园里昏暗的灯光无精打采地闪烁着,西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萧燃假装烦躁不安地这摸摸那弄弄,居然貌似趴在了石凳上面睡着了。
他偷眼观察确认西下无人,拿出工具掏松了一侧垫高石板的青砖间的水泥。
待感到石凳己经摇摇欲坠了,他起身掏出写着“危险勿坐”纸条贴在石凳上。
然后他趁着呕吐弯腰偷偷捡一些枯树枝堆在石凳下,并在石凳前不远处挖出个小土坑,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天亮了,公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很自然地躲开了贴着“危险勿坐”警示标志的石凳。
一辆轿车开进公园院门,停在了石凳旁。
萧燃导演的好戏这才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