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山绺子大当家的报号刘郎中。本文搜:看书屋 kswxsw.com 免费阅读
刘郎中的医术怎么样没人知道,他扯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在家门口行侠仗义广结善缘,与当地百姓的关系非常融洽。
他学着张大帅的样子,在自己的地盘里象征性地收保护费,然后在投保户门上插上特制艾蒿作为标志。
如果这家被外地的绺子劫了,一切损失都由红顶山承担。
当地老百姓长期没有外地胡子袭扰也算安贫乐道。
他手下的胡子会很精准地把某个达官显贵家人绑回来,然后一句话不问单独关进“面壁房”。
“面壁房”其实就是单人的地窖,里面暗无天日。
三天里,这里有吃有喝也有便盆,但是没有光,更没有任何声音。
在黑暗寂静的“面壁房”里,一开始,秧子会感到极度的恐惧和不安。
因为他无法看到周围的环境,也无法听到任何声音而开始胡思乱想。
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或者永远被困在这个房间里,虽担惊受怕还能勉强度过。
熬不到一整天,秧子基本就己经精神崩溃。
时而开始自言自语,时而大喊大叫,时而张牙舞爪与想象中的敌人搏斗。
等到了第三天,秧子只要能求得与人说话,哪怕是能点上灯,痛打自己也是恩赐了。
被放出来后,他们会万分珍惜这难得的与人交流的机会,有问必答,而且是竹筒倒豆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负责审问的胡子会有意避开秧子的身世,待问完这家的财产隐私等诸多信息后,才无意间听到秧子交代出自己的家世。
胡子闻言,这才如大梦初醒似的谎称自己绑错了人。
大当家的刘郎中闻讯会亲自出面讲明误会。
他对秧子好吃好喝好招待,好言安抚后,通知达官显贵家里领人。
权贵们见到家人被送回己是感天谢地。
再听家人说胡子不仅没有肉体折磨还特殊优待了自己的家眷,更是连呼刘郎中仁义。
权贵庆幸胡子给足自己面子的同时也欠下了刘郎中的人情。
这些秧子肉体确实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更深的伤是在秧子心里。
红顶山自打刘郎中做了大当家的,对领地以外的土豪劣绅更加不留情面。
特别是砸响窑得手后,一定是先扫空浮财,再抓住主事的老爷,先灌进肉鸽丹再开出天价赎金,准他回家筹钱赎解药。
(土匪黑话:砸响窑即抢劫带武装的大户人家)
刘郎中号称“不忍祸害妇女儿童”,却往往逼得财主们卖房卖地,卖儿卖女,甚至于卖媳妇换钱给自己赎命。
刘郎中更懂得狡兔三窟的好处,他吩咐每次抢劫来的钱粮衣物各落脚点分头隐藏。
胡子们把挑挑拣拣剩下的,还会分包扔进山下村屯穷乡亲的院子里。
待到灾年,乡亲们饿得前腔贴后腔,眼看要饿死人了,胡子们偶尔也会反哺乡亲们开仓放粮,分袋放到各家门前。
老乡开门见到袋子上的艾蒿,自然知道粮食的来路,也不多问,各自拎米进屋吃了就是。
为避免沾了通匪的嫌疑,乡亲们心照不宣都默不作声,好像所有人都没领过胡子的恩惠。
人心都是肉长的,红顶山附近的村民身上没沾匪,心里却早把山上的胡子当了亲人。
谁给胡子报的信?
谁又能不想方设法给胡子报信呢?
先不说还了胡子的人情,就是胡子给的赏钱也够自己吃半辈子了。
黑木队长命令日本兵用刺刀把村民集中到打谷晒粮食的场院里。
他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寻找通匪的人和询问胡子的下落。
村民们当然摆出呆头呆脑、事不关己的样子,更是一问三不知。
有少数怨恨胡子的人也不敢多嘴,都知道谁告密了,一定会有人告诉胡子。
那还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黑木队长真怒了,命令士兵把妇女儿童赶进了空房子,钉上门窗架上柴禾,威胁说:“再不交代有价值的线索点火烧房。”
村民们真怕了,西下里顿时哭声震天,哀求声不绝于耳。
正在僵持的紧急时刻,金都县于县长带着警备队及时赶到了。
双方见面寒暄后,黑木队长发现警察押来了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神志不清的犯人,便问:“这是什么人?”
于县长也不搭话,上前一步夺过犯人推倒在地,厉声呵斥:“你自己说,你是谁?”
犯人磕头像鸡啄碎米:“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警备队长也跟过来,攥住犯人衣领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威胁说:“你刚才招的又要反悔?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说了?”
说着,伸手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犯人脑袋。
犯人瘫坐一团:“我招、我招,我是刘郎中,红顶山的大当家的刘郎中。”
于县长见状,迅速安排警察让村民们指认。
村民们看着即将点燃的房子,也都仿佛恍然间认出了这个血肉模糊的犯人,纷纷指认他就是匪首刘郎中。
于县长命人证和犯人画押,连供词带犯人一起交给了黑木队长,并承诺将全力清剿余匪。
黑木队长见自己的鲁莽行动有了补救,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到不好收拾,带着证词押着犯人班师还巢。
黑木队长人虽鲁莽但绝对不傻。
在回哈尔滨的路上,他反复琢磨,于县长和警察队长可都没有说犯人就是刘郎中,那可都是犯人自己承认和村民指认的。
如果犯人是屈打成招,这些老油条是不会替自己背锅的,万一弄个假的匪首回去,有辱的可是大日本皇军的威严,吃不了兜着走的只能是他自己。
黑木队长命令停车,亲自登上了押送犯人的帆布棚卡车。
他很体谅地让看守们下车抽抽烟,方便方便。
看守们欣然跳下车,点着香烟到路边草丛里解手。
突然,卡车上一声枪响。
把几个看守的尿泼都吓断流了。
枪声果然是从押送犯人的帆布棚卡车里传出来的。
看守们围拢过来,只见黑木队长和犯人都倒在车厢里。
不同的是,犯人己经气绝身亡,再也不能翻供了。
黑木队长却被士兵扶着爬了起来,他说是犯人见人少把他撞倒要抢枪,自己情急之下被迫开了枪。
金都县的于县长家人以前也得到过刘郎中的特殊优待,他平时对红顶山的胡子更多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遇到日本人剿匪急眼要把事弄大了,他不得不在死牢里提出个死囚犯冒名顶替了刘郎中,找个替死鬼息事宁人。
可如今内部传达了,这伙胡子不仅到城里杀死了日本人,还抢劫了日本驻满洲国秘密特务机关。
于县长怎敢再徇私枉法?
他一方面派人到红顶山劝降,向胡子讲明他们闯下的是弥天大祸,没有人胆大包天敢袒护他们了。
虽然抓到的那个刘郎中己被处决了,但对山寨的清剿不会结束,胡子们只有投降才是唯一出路。
他另一方面调集警备队加强对附近村屯管控,严格执行保甲连坐制度。
土生土长的县警备队很快就切断了绺子与外界的联系,再派遣小股挺进队日夜进山袭扰。
红顶山的绺子自然也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官府是要动真格的了。
刘郎中一声令下,胡子们化整为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红顶山绺子被灭了,叶小蝶能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