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土匪的近距离接触,让左子沅对这些人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咸-鱼?看+书` `最!鑫,漳\結^庚!歆¨哙_他感觉,许多土匪本质上并不坏,他们也是苦出身,痛恨日本鬼子,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们也不会进山当土匪,这让左子沅对改造他们更有信心。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土匪都很善良,有的土匪匪气很重,经常祸害老百姓,这让左子沅很忧虑。
一天,左子沅带领弟兄在山寨里巡察,身后跟着老黑风、小白龙、穿山甲。
左子沅来到一个窝棚前,发现一个土匪刚强奸完一个女人,那女人怀着身孕,挺着大肚子。
那土匪看见来了这么多人,一点儿不在乎地提上裤子,走了。
左子沅忍无可忍,断喝一声:“你站住!”
那个土匪假装没听见,还在走。
“我叫你站住,没听见吗?”左子沅的嗓音提高了八度。
土匪站住了,支支吾吾:“干……干什么?”
“你过来。”
土匪迟疑地走到左子沅面前。
“你,给我跪下!”
土匪不跪。
左子玉踢了土匪一脚:“跪下!”
土匪被迫跪下。
左子沅问:“你经常干这种强奸民女的事情吗?”
土匪不以为然:“这算个什么?山上的土匪哪个不干?我们下山抢回来的女人,不就是干这个用的吗?”
左子沅大喝一声:“混蛋,你没看见那女人怀孕了吗?”
“怀孕了咋的?怀孕了照样干!”
“禽兽!”左子沅狠狠地打了土匪一个耳光。
土匪很委屈:“大当家的,你凭什么打我?”
“你干了什么埋汰事儿,自己不知道吗?”左子沅双目喷火。
小白龙上前求情:“大当家的,你别发火,其实,这事儿在咱们山寨不算什么。问问兄弟们,哪个人不强奸女人?混到咱这个份上,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地跟我们?不强奸怎么办!”
左子沅气噎了:“你……”
小白龙继续说:“都是弟兄,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左子沅一把揪住那个土匪:“不行!把他拉出去,毙了!”
土匪大惊失色:“毙了我?”
左子沅冷冷地说:“毙了!杀一儆百,看谁还敢祸害百姓!”
左子玉拉起那个土匪就走。
小白龙急了:“大当家的,使不得,使不得,这事使不得呀!这要是一毙,全山寨的土匪都得枪毙呀!饶了他吧,饶了他吧!”
小白龙一边说一边用脚踢倒那个土匪:“还站着干什么?赶紧下跪,求大当家的饶命呵!”
那土匪急忙跪下,磕头如捣蒜:“大当家的,饶命,饶命,饶命呵!”
左子沅不屑地瞅瞅那个土匪:“你起来,我可以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必须受。拉出去,狠狠地打,打完了,赶出山寨!”
“是!”左子玉一边应着,一边拖起那个土匪就走。
拴柱子一通乱棍打下去,那个土匪杀猪般地嚎叫着。
左子沅余怒未消,带着众人来到一个地窖子前,左子沅驻足观望:“这是什么地方?”
老黑风说:“这是绑票用的。”
“里面有人吗?”
“有。”
“把门打开。~秒~彰¨踕,暁`税,枉+ +更,薪?嶵!全?”
土匪打开锁头。
左子沅走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待眼睛适应了,才发现地上捆了五个人。
其中一个人,衣衫褴褛,耳朵少了一只,脸上脖子上还有血迹。
左子沅一看这是个穷人,便问老黑风:“你们怎么连穷人也抓?”
老黑风说:“这是我手下干的,我不知道。”
“这人的耳朵呢?”
穿山甲回答:“让小的割下来,送给他家人了,让他们赶紧送钱来,如不送钱,就撕票!”
左子沅很愤怒:“你们这些人,心肝都是黑的,有能耐,打日本鬼子去,把日本鬼子的耳朵割下来,那才叫张逞,跟自己的同胞较什么劲!”
老黑风随声附和:“是,大当家的说得对!”
左子沅用命令的口气说:“把他们都放了!”
老黑风一愣:“什么?”
“我说,把他们都放了!”
老黑风说:“这几个人是财主,家里有钱。”
“那也不行,放了!”
“大当家的,你初来乍到,对山寨的情况不熟悉,咱山寨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哪,这一天到晚吃吃喝喝的,从哪里来?把他们都放了,咱们就得喝西北风呵!”
“就算是喝西北风,也不能绑票,勒索钱财,这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老黑风十分为难:“这……”
“放了,既然你承认我是大当家的,听我的,马上放人!”
老黑风不情愿地冲穿山甲挥挥手,穿山甲上去解开捆绑人质的绳索。
穿山甲踢了人质一脚:“奶奶的,便宜你们了,快滚!”
那几个人质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今天碰上的这两件事,让左子沅感觉心情很沉重,要将这群土匪彻底改造过来,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想让这支队伍上战场打鬼子,更是有很长的路要走。然而,他没有退路,他必须把黑风口山寨变成抗日根据地,他必须让黑风口的土匪都变成抗日战士。
左子沅把全体土匪都集合起来,给他们训话。
左子沅站在一块卧牛石上,慷慨陈辞:“弟兄们,今天把大家集合起来,是想跟大家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什么严肃的事情呢?就是想教会大家怎样做人。有的弟兄说了,做人还用教吗?我们就是人呀!对,你们是人,可有的人不干人事儿,怎么称其为人?人,不是畜牲,做人,要有道德,做人,要讲良心,做人,要将心比心。犯法的事儿不能干,缺德的事儿不能干,损人利己的事儿不能干,祸害老百姓的事儿更不能干。我们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人的高贵与下贱不是天生的,完全看你自己怎么做。你做了好事儿,你就高贵,你干了缺德的事儿,你就下贱。别人叫我们土匪,我们心里不舒服,可你看看你们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有一点儿人的样子?”
众人看着左子沅,面部表情十分复杂。
“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苦出身,我知道你们这里好多人是因为家里穷,日本鬼子逼,狗汉奸欺负,受不了了,才来山里当土匪的,为的是能有一口饭吃,有衣服穿,但不管走到哪一步,人,不能没有人性,不能变成畜牲。偷鸡摸狗,打家劫舍,强抢民女,绑票撕票,你们这样做,跟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跟汉奸走狗有什么两样?”
众土匪低头不语。!q~i_u?s*h¨u,b.a+n/g_.,m^e*
“国难当头,兵荒马乱,有良心的人,不是去欺负弱者,不是去祸害老百姓,而是拉起队伍,跟日本人干,跟汉奸走狗干,为老百姓撑腰,为父老乡亲争气,这才叫男子汉!你们整天干那些鸡鸣狗盗之事,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众土匪互相瞅瞅,目光里露出羞怯之色。
“位卑未敢忘忧国,我们都是小人物,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小鬼子霸占我们的河山,抢占我们的家园,到处杀我们的同胞,血可漂橹。大家记住,小鬼子是我们的头号敌人,只有打跑了小鬼子,国家富强了,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大家想一想,自从鬼子来到这片土地上,哪一户人家没有血泪史?我们连过年过节吃一顿大米饭都是犯罪,都要去坐牢,只差不让我们喘气儿了!我们跟小鬼子不共戴天!所以,大家脑袋里,一定要绷紧一根弦,打鬼子!打鬼子!说来说去,还是打鬼子!打鬼子,是我们头等重要的大事儿,一切都要服从这件事儿!我不管你们以前都干过什么事儿,从今天起,必须痛改前非,跟着我一起打鬼子,否则,我就不允许你在山寨里立足!”
众土匪面面相觑。
“既然要打鬼子,从今天起,我就要整肃山寨的纪律。既然大家认我这个大当家的,就得听我的。大家听好了,从现在起,山寨有山寨的章程,大家必须按山寨的章程行事。第一,不准强奸妇女,谁再强奸,绝不客气,拉出去枪毙!第二,不准绑票撕票,草菅人命,谁再做,立马从山寨清出去!第三,要尽自己的能力帮助穷苦百姓,为老百姓做事,谁也不准到老百姓家抢东西,谁犯到了,别怪我不客气,把你的手爪子剁了去!我们难,老百姓更难,鬼子抢,汉奸抢,我们再去抢,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众土匪小声议论。
“是呀,大当家的说得对。”
“大当家的话在理。”
“老百姓不容易,我们再去抢,说不过去。”
“听大当家的,没错。”
“可是,大当家的,我们不偷不抢,那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总不能饿死呀!”穿山甲扯着嗓子说。
左子沅看看穿山甲:“我们都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儿,有的是力气,手中还有枪,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没有用的,找小鬼子要去,为什么偏要祸害老百姓?”
“我们打不过他们,小鬼子太厉害了,他们有枪有炮。”
“别把自己看扁了,小鬼子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大家有信心,照样打他个屁滚尿流。这些年,我打了许多胜仗,我总结了一条,你在心里绝对不能怕小鬼子,你怕他们,你就完了。都是人,都是两条腿支个肚子,小鬼子有什么可怕的?他们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仗着有点儿好武器,像瞎眼虻一样到处乱撞。我们是本地人,是坐地户,怕他们干什么?先给自己树信心,壮胆子,然后再想办法,多动脑子,一定能打败小鬼子!大家不要怕,拧成一股绳,一定能打胜仗!”左子沅的话语很有蛊惑力,很有煽动性。
众人议论纷纷。
“大当家的说得对,说得有理。”
“黄鼠狼专咬病鸭子,就是因为大家都害怕,小鬼子才敢这么欺负我们。”
“因为我们都跪着,所以小鬼子才这么猖狂。”
“要是全中国人都团结起来,好几百个人打一个小鬼子,一人一指头,也把他们戳死了。”
“从今往后,弟兄们抱团,跟小鬼子干,把小鬼子大卸八块,下油锅!”
左子沅提高了嗓音:“今天,我在这儿郑重宣布,山寨的旧章程改了,新章程立了,过去的那一套行不通了。想打鬼子的,留下来,不想干的,自己下山,但今后决不准祸害百姓,为非作歹!你们现在就做决定,不想打鬼子的,马上离开。”
众土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离开。
“好!既然大伙儿都不走,我就认定你们是想打鬼子!从现在起,认真操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让老百姓再也不把我们当土匪!”
“好!听大当家的,听大当家的!”
“对!跟着大当家的打鬼子!”
“不打鬼子是孬种,不打鬼子不是男子汉!”
众土匪齐喊:“打鬼子!打鬼子!把小鬼子从中国赶出去!”
宫希彬和邹子良在敷衍日本人,他们迟迟不出兵,故意拖延进山围剿的时间。
吉田苍野多次打电话催促,都让宫希彬巧妙地回绝了。
宫希彬拒绝出兵的理由有西,一是部队刚刚投降,减员严重,需要补充兵源,需要整编,需要补充武器弹药。二是他为老父守孝,刚刚回来,还未进入工作状态,对新的工作岗位还很不熟悉。三是他与吕大包的工作交接还没有结束,两支部队合在一起,需要时间磨合。西是没有找到那支突围部队藏匿的准确地点,有待于进一步侦察。所以,不能仓促出兵。
吉田苍野认为宫希彬的说法有道理,只能静静地等待。
宫希彬的拖延,加重了高桥赤彦对他的怀疑。
高桥赤彦找到吉田苍野:“大佐,宫希彬迟迟不出兵,你不认为他有问题吗?”
吉田苍野摇摇头:“他不出兵,自有他不出兵的道理,你不要多疑。”
“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这次进剿,皇军完全可以独立完成,为什么非要依靠宫希彬?”
吉田苍野用狐狸一样狡猾的目光看着高桥赤彦:“我们在异国作战,人生地不熟,单靠我们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须利用中国人。用支那人对付支那人,是我们大日本皇军对华作战的基本策略,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坐收渔利,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可是,宫希彬刚刚投降,围剿的对象又是他的部下,我认为他靠不住。”
“有我们的督导官跟着,你怕什么?”
“这个……”
“兵法有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宫希彬,大可以放心,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我们手里,还愁他不为大日本皇军效力吗?一头是几个散兵游勇,一头是大日本皇军,哪个轻,哪个重,他自会权衡。”
“大佐说得有道理,但是……”
吉田苍野摆摆手,示意高桥赤彦不要再讲下去:“宫希彬在城里的住房,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这一仗打完,就让宫希彬全家搬到城里来。我就不信,他就住在我的眼皮底下,敢对我不忠心。”
这段时间里,邓三炮费尽周折,己经侦察到了那支突围部队的藏匿地点,并将这个消息报告了日本人。
吉田苍野得到这个消息,催促宫希彬立即出兵。
宫希彬再也无法拖延,不得不带领队伍去黑风口剿灭自己的残部。
皇协军司令部院内,邹子良在集合队伍,他吹着哨子,不停地催促:“快,快,快点集合!快点集合!”
皇协军集合完毕,整装待发。
宫希彬穿戴整齐,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邓三炮匆匆赶来,向宫希彬敬礼,宫希彬没搭理他。
邓三炮讨好地说:“宫司令,这次出征,我负责带路,保证你旗开得胜!”
宫希彬瞅瞅邓三炮:“你不带路,我就旗开不胜了?”
“不,宫司令,我不是那个意思。”
“留下你那两下子吧,这一带的地形,我比你熟,不用你带路,你在家留守。”
邓三炮一怔:“司令的意思是……”
邹子良推推邓三炮:“你怎么这么啰嗦,司令的话你听不懂吗?司令不让你去,让你留守。”
“我不去,你们怎么能找到黑风口?”
“我是宽甸人,连黑风口都找不到吗?你老实呆着吧,我们自己去黑风口。”宫希彬不耐烦地说。
邓三炮给宫希彬躹了一躬,自我解嘲地说:“那好,那好,不去拉倒,反正我的伤也没好。司令辛苦!辛苦!”
宫希彬说:“命令部队,向黑风口进发!”
邹子良高喊:“向黑风口进发!”
宫希彬带领皇协军向黑风口挺进。
宫希彬、邹子良骑在马上,在凸凹不平的山路上行走着,皇协军的队伍,紧跟在宫希彬、邹子良的后面。
吕大包带领着几个亲信,悄悄地跟着宫希彬,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吕大包是在执行高桥赤彦的命令,特意来监视宫希彬的。
吕大包很不情愿做这件事,他虽然很嫉妒宫希彬,对他很不忿,但宫希彬毕竟是中国人,跟自己一样,也是被迫投靠日本人的。日本人对投降的中国人,一概都是不信任的,只是利用而己,因而,吕大包对宫希彬就有了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情感。
吕大包认为,小鬼子心眼儿太多,不好交,不可交。自从投靠了日本人,吕大包感觉自己一首在走钢丝,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不一定什么时候,自己就会一头栽下去,粉身碎骨。他发现,日本人的脑袋后面,还长着一只眼睛,时刻都在监视着自己。自己一首都是在夹缝里求生存,不讨好日本人,没有活路,讨好他们,又常常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日本人狡诈多变,居心叵测,心黑手狠,杀人不眨眼,根本不拿皇协军当人,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他曾经是东边道少将、剿匪总司令邵本良的部下,他是跟邵本良一起投靠日本人的,他曾对日本人抱有幻想,抱有希望,后来,他亲眼目睹了对日本人忠心耿耿的邵本良,是怎样莫名其妙地惨死在日本人的手里。这让他非常寒心,非常失望,整日里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今天,他带人跟在宫希彬的后面,完全是迫不得己。
让吕大包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高桥赤彦正带着一队日军,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
高桥赤彦是一个很有心计的日本人,他的疑心比吉田苍野还重。他知道,宫希彬是被迫投降的,他不相信宫希彬会死心塌地地为日本人卖命,所以,他不听吉田苍野的命令,没有在宫希彬的部队里安排督导官,而是自作主张地带领队伍,尾随在宫希彬的身后。宫希彬一旦有二心,他就会立刻指挥日军冲上去,将宫希彬消灭。
宫希彬根本不知道吕大包在后面监视自己,更不知道高桥赤彦杀气腾腾,带着大队人马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