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憋屈感像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猛地从喉咙里挤出来。沈挽挽猛地扬起手，昂贵的定制手机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狠狠砸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但这远远不够！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扑向那张宽大气派的红木办公桌。桌上那些价值连城的玩意儿，瞬间成了她怒火唯一的出口。
“砰！”一只宋代官窑青瓷笔洗被扫飞，撞在墙上，粉身碎骨，细碎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哗啦！”整排玻璃柜门被粗暴地拉开，里面陈列的几件小巧玲珑的玉器、一只清代的珐琅彩鼻烟壶，被她看也不看地抓出来，狠狠掼在地上！玉石碎裂的脆响和金属撞击地板的刺耳声音混杂在一起。
“五千万！”沈挽挽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磨出来的，带着血腥气，“老娘花了整整五千万！买他白振业下半辈子在牢里发烂发臭！买他身败名裂，买他生不如死！”
她抓起桌上仅剩的一尊沉重的青铜貔貅镇纸，手臂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指关节绷得发白。
“结果呢？！”她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镇纸砸向对面光洁的墙壁！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墙壁的装饰板瞬间被砸出一个骇人的深坑，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沉重的青铜镇纸弹落在地毯上，滚了几滚。!l^a/o′k.a.n·s/h*u+.`c+o!m_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昂贵的碎片铺了一地，如同她此刻被碾得稀碎的复仇计划。空气中弥漫着瓷器粉尘和暴怒的气息。
沈挽挽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墙上那个狰狞的坑洞，里面燃烧着不甘和狂怒的火焰，几乎要将一切都焚毁。
就在这时——
“笃、笃、笃。”
办公室的门被谨慎地敲了三下，声音不大，却在这片暴风雨后的死寂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挽挽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两把烧红的刀子，狠狠钉在门口。
那眼神里的狂怒和未散的戾气，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腿肚子转筋。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赵明远那张总是带着点“烧钱”亢奋的脸，此刻也罕见地绷紧了，透着十二万分的谨慎。他飞快地扫了一眼满地价值连城的碎片和墙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深坑，眼皮狠狠跳了两下，喉结滚动，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
老板这火……烧得有点太旺了。
“沈…沈董？”赵明远的声音控制得极低，生怕一个音调不对就成了新的导火索，“您…还好吧？”这话问出来他自己都想抽自己，满地古董渣滓还在那儿躺着呢，能好吗？
沈挽挽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他，胸膛起伏得更厉害了，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赵明远心一横，知道这时候缩头也躲不过去，硬着头皮往前蹭了半步，语速飞快，试图把重点首接砸出来：“那个…G市！您之前提过一嘴的G市！await集团！他们…他们刚递过来一个项目计划书！绝对前沿！绝对暴利！风口上的风口！”
他一边说，一边从腋下紧紧夹着的文件袋里，飞快地抽出一份装帧精美的计划书，双手捧着，如同捧着一块滚烫的盾牌，试探性地往前递了递，离沈挽挽还有半米远就停住了，不敢再靠近。+6\k.a!n?s¨h\u,._c￠o/m+
“全息医疗舱！沈董！”赵明远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试图用项目本身的光芒驱散一点这办公室里的低气压，“技术壁垒极高！市场前景…无限大！一旦落地，就是印钞机！印金山的印钞机！”
“花钱！”沈挽挽的声音猛地炸开，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急切。她根本没看那份计划书一眼，仿佛那只是张废纸。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赵明远，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急需填补空洞的光芒。
“我现在要立刻花钱！！”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着火星，“那个什么鬼集团！买爆它！买断它！买得它亲妈都不认识！花！给我往死里花！！”
赵明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浪震得耳朵嗡嗡响，但身体里沉寂了不到五分钟的“烧钱”因子，却像被泼了汽油的火星，“轰”地一下重新点燃，烧得比任何时候都旺！脸上的谨慎瞬间被熟悉的亢奋取代，眼神亮得惊人。
“明白！沈董！！”赵明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即将奔赴金矿的狂热，“await集团！全息医疗舱！核心专利！控股权！一个都不能少！我立刻去谈！砸！砸到他们跪下叫爸爸！”
他像打了鸡血，捧着那份计划书转身就往外冲，脚步快得带风，生怕慢了一秒老板这烧钱的劲头就过去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死寂。
沈挽挽站在原地，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一点点。
她缓缓低头，看着脚下那片价值千万的狼藉，又抬眼看了看墙上那个狰狞的坑洞。一股巨大的、空落落的疲惫感席卷上来。
花钱买不了白振业那个抱着核弹的老疯子坐牢？
行！
那她就买别的！买更大的！买能让她暂时忘掉这口恶气的东西！
G市？await？全息医疗舱？
行！就它了！
五分钟后。
沈挽挽私人飞机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撕裂了S市国际机场的上空。湾流G650如同一道银灰色的闪电，拔地而起，首刺苍穹。
机舱内极尽奢华。昂贵的真皮沙发，恒温酒柜里躺着天价年份酒，脚下是柔软得能陷进去的波斯地毯。但这一切，都无法抚平沈挽挽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戾气和烦躁。
她把自己摔进宽大的航空座椅里，长腿交叠，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敲击着光洁的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眼神放空地盯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脑子里却像塞了一团乱麻。
白振业那张老脸，裴寂那副掌控一切的冰冷腔调，还有那该死的“蓝晶”……阴魂不散。
赵明远坐在对面，正抱着卫星电话，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唾沫横飞，脸上的亢奋几乎要溢出来：
“对！十个亿！首期！立刻！马上！打到他们账上！……什么？董事会？让他们滚蛋！我们沈董要的是绝对控股权！51%？不！起步70%！专利？买断！必须买断！……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们动作太慢！……好！合同？现在就传真过来签！电子签！立刻生效！”
电话那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蛮横不讲理的巨额投资砸懵了，还在试图挣扎着什么流程、评估。
“流程？！”赵明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老子用钱砸死你”的嚣张，“我们沈董的湾流己经在G市机场上空盘旋了！她老人家落地就要看到项目核心实验室！评估？十亿现金砸脸上就是最好的评估！签！还是不签？给句痛快话！”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电流的嘶嘶声。几秒钟后，一个带着巨大震撼和妥协的声音传来：“……签！我们签！赵总！欢迎沈董莅临指导！”
“啪！”赵明远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红光满面地转向沈挽挽，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沈董！搞定了！十亿！70%控股权！核心专利买断！await集团，现在改姓沈了！实验室那边己经清场，等您驾临！”
沈挽挽敲击扶手的指尖终于停了下来。她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眼底深处那团因为憋屈而燃烧的火焰，似乎被这十亿砸下去的声音，稍稍浇熄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烧钱的声音……果然比砸古董好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