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挽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冷静,像手术刀精准地切入核心。,卡|&卡>.小μ,说;{网× ,首±发;e
她屏蔽了那些汹涌的情绪,现在只关心这个让她头疼的问题,她有系统可以穿越,他妈的谁能告诉她,这一个两个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述白急促地喘了口气,像是被她的冷静感染了一丝,但眼底的狂热并未退去分毫:“‘蓝晶’!是‘蓝晶’!我在实验室用蓝晶留下的最后一丝能量波动!”
他语速飞快,每一个字都像子弹般射出,带着强烈的后怕和不顾一切的决绝:“我捕捉到了你最后的空间坐标残影!能量太微弱,无法支持定向跃迁……我只能……只能把自己当坐标锚点,强行把意识塞进那团混乱的能量流里!赌!赌它能把我送到你所在的时空节点!”
他猛地抬起手,似乎想抓住她的肩膀,却在即将碰触到的瞬间硬生生僵在半空,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痉挛,指尖残留着一点蓝色的、仿佛渗入皮肤纹理的诡异荧光。
“赌赢了。”他扯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声音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和更深的偏执,“能量耗尽前,空间乱流把我甩了出来……就砸在G市郊外。醒来就在这具身体里了。/x^g_g~k.s~.~c¢o′m?”他低头,有些嫌恶地扯了扯身上那件破旧的实验服。
沈挽挽的心猛地一沉。
蓝晶!
竟然是蓝晶。
它到底是什么鬼?
这阴魂不散的鬼东西!
她看着江述白,看着他那张写满偏执和狂热的、熟悉又陌生的脸。
在星际世界,这张脸代表着联邦最尖端的力量,是她任务板上必须攻略的目标。
她扮演着英姿飒爽的沈少将,一步步走进他的领域,各种各样的花钱理由,才终于撬开了他那颗只装得下星辰大海的心。
好感度100%的提示音响起时,她只感到任务完成的轻松。
然后就是毫不犹豫的逃离。
现在呢?
他像个输光一切的赌徒,抱着最后一点蓝晶的余烬,把自己当成炮弹砸了过来。
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翻搅——一丝荒谬的愧疚?一点被追踪的恼怒?
好像都没有。
江述白紧紧盯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实验室冰冷的白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眼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映照得清晰无比。
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说出那段惊心动魄的穿越经历,此刻只剩下最纯粹、也最孤注一掷的渴求。/k\a/y?e¨-¨g\e`.·c+o+m`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试探,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沈少将……”
这个久违的、只属于星际战场的称呼,让沈挽挽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江述白向前又凑近了半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他微微低下头,那双被金丝眼镜遮挡过的深邃眼眸,此刻毫无保留地望进她的眼底,里面翻涌着一种浓烈到化不开的、近乎献祭般的执着。
他轻轻地问,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重量:
“现在……”
“还需要我吗?”
沈挽挽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落在他那只僵在半空的手上。
指节修长,却布满细小的划痕和洗不掉的油污,指甲缝里还嵌着点黑乎乎的不知名物质。
最刺眼的,是那几道顽固的、仿佛渗入肌理的幽蓝荧光,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烙印。
她再抬眼,对上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的火焰太熟悉了,是纯粹的、不顾一切的、属于江述白的狂热。
可这份狂热外面,却裹着一层……让她心口莫名发紧的东西。
小心?试探?甚至……一点藏得很深的、生怕被拒绝的脆弱?
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江述白的眼睛里?那个星际联邦的“移动数据库”?那个除了公式和能量模型,看人跟看小白鼠没区别的“冰雕”?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喉咙口。
沈挽挽的视线缓缓下移,扫过他洗得发白、膝盖破洞的牛仔裤,扫过那双几乎要开胶的帆布鞋,最后落在他脚边那个磕碰得惨不忍睹的破搪瓷杯上。
廉价速溶咖啡那甜腻焦糊的味道,还顽固地弥漫在空气里。
这冲击,比刚才认出他本人还他妈强烈!
“江述白,”沈挽挽的声音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近乎匪夷所思的调子,干巴巴地响起,在这空旷冰冷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你……”
她顿了顿,眉头拧得死紧,像是要把眼前这巨大的落差给拧顺了:
“怎么混得这么惨?”
这问题太首白,太接地气,也太不符合他们之间曾经那种公式化交流的氛围。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戳破了某种无形的膜。
江述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狼狈。狂喜和偏执凝固在脸上,被这句毫不留情的灵魂拷问砸得有点懵。
他顺着沈挽挽嫌恶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
破洞牛仔裤。沾着油污的旧实验服。开胶的帆布鞋。还有地上那个散发着劣质咖啡味的破搪瓷杯……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猛地涌了上来,瞬间烧红了他苍白的耳根。
“我……”他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卡在喉咙里,第一次觉得语言如此贫乏。他猛地抬起头,试图解释,眼底的狼狈被一种更深的急切取代,“我刚来的时候……这身体……没钱!账户里只有几百块!还欠了三个月房租!房东差点把我行李扔出去!”
他语速快得像是要甩掉什么不堪的包袱,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上那件破实验服的衣角:
“这鬼地方!货币体系复杂!信用评级!工作履历!一堆破规矩!我空有一脑子东西!可这具身体的学历记录……最高只有高中肄业!肄业!懂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侮辱的愤懑,“那些正规研究所!连门卫都不让我进!”
沈挽挽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江述白,联邦首席科学家,被高中肄业卡脖子……这画面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