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笙没想到天使过来赏赐的架势,比之前颁布敕命时还要隆重。¨c¨m/s^x′s′.¢n_e*t~
周围不光有秦府的下人看着。
附近街道的邻居都出来了,里三层、外三层,众人皆在围观惊叹。
戴着帷帽的白钰笙都被看得有些紧张了。
她从天使处领了封赏卷轴和箱子,便匆匆回府。
等安静下来,白钰笙摘了帷帽清点皇后的赏赐之物。
细细一数,箱子里全是绫罗绸缎、书法字画,唯一有点可惜的是,这些御赐之物只能自己用,不能拿去典当。
白钰笙轻叹了一口气。
春芽喜滋滋地抱着盒子走进来,见状歪了下脑袋,小心道:“姑娘是有什么不妥吗?”
白钰笙摆摆手:“无妨。将那些放进库……不,都拿出来,周文贤先生的书画挂在书房,猛虎屏风、还有这琉璃瓷器都摆去厅堂……”
春芽听完心惊,小声道:“夫人,御赐之物就这么摆在屋里?万一被偷。”
“御赐之物谁敢偷,当铺都不敢收。”白钰笙想着与其让御赐之物放在库房吃灰,不如摆出来,还能有个震慑作用。
正所谓,先敬罗衣后敬人嘛。
思及此,白钰笙道:“还有那些好料子都拿过来,我看看能做几件衣裳。”
她上一世什么都想攒着,什么好东西都舍不得用。
明明是个伯爵府夫人,也就外袍的披肩光鲜点,内衬用料朴素得都不敢让外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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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芽不懂,只乖巧点头应诺。
白钰笙清点完赏赐之物,又拿出诏书卷轴反复摸了摸,两份了,真好啊。
然后她踩着凳子,想将它们放在最显眼的顶格架子上。
进门就能瞧见,令人欢喜。
秦文彪推门进来时,正好就见到白钰笙在凳子上。
光影下,裹着白狐裘衣的女子露出纤纤玉臂,反复垫脚,努力用卷轴勾着上方的架子。
这模样像极了他幼年养过的小白猫,偷偷踮脚试图用爪子撩案板上的小鱼,可爱极了。
秦文彪眼神微动,大迈步走了过去。
抬手,用手臂在白钰笙的腿弯处,往上一顶。
白钰笙轻呼一声,整个人失重往下一坐,正好坐在男子的上。
她还有点慌时,身体己经被臂弯强势带高,视野升空。
刹那,刚刚还遥不可及的顶层木架,如今触手可及。
白钰笙呆了一秒。
她低头看,正好能看见秦文彪浓密的发线,剑眉下,一双锐利又狭长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然后对方微微一抬眉,再一次臂膀用力,让她与顶格视野平齐。
白钰笙一顿,忽然笑了一下:“谢谢夫君,我能够得到。”
秦文彪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见白钰笙放好诏书后,还爱不释手地摸了几下。
他道:“这么喜欢?”
白钰笙点头:“当然,谁会不喜欢呢。-0¨0_s?h¨u?./n?e~t.唯一有一点点可惜的是,皇后娘娘是一位不通黄白俗物的雅人。”
秦文彪心下一笑。
小财迷。
他抱着白钰笙走去一旁的床榻,躬身将对方放好。
他才起身道:“过去皇后娘娘最爱赏赐黄白之物。只近三年朝廷在南地开战,国库空虚,后宫也讲究勤俭朴素。估计要过几年,才会有夫人喜欢的碎银赏赐。”
白钰笙很想说,过几年更不会有。
大乾未来几年战事频繁,皇帝私库、国库都很穷。
老皇帝三年后去世,新皇帝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削减京城几十家勋爵府,同时逼他们还钱,充盈国库。
上一世要不是她提前嗅到不对劲,让窦老太太的嫁妆全部上交还钱,又让谢成安闭门读书考科举。
这才没被那些狗急跳墙的勋贵们给拖下水。
但即便如此,伯爵府也过了一段被排挤,还没钱硬撑的日子。
思及此,白钰笙忽然忧心,带着点玩笑地提示:“那若大乾一首打仗,国库一首没钱可如何是好?”
秦文彪刚想说不会一首打仗。
南地的叛军己经被打散了,三个月内必然会见分晓。
但他见白钰笙眼底闪过一抹愁绪。
秦文彪一顿,沉思片刻,开口道:“若一首打仗,国库或许依旧给不出赏银。但我作为先锋军先抢分的那些珠宝金银,都给你。”
白钰笙一怔,忽然想笑。
你想得美。
上一世你打仗抢回来的东西,都被两任皇帝用各种名头给哄骗走了。
她经常能听白蓁蓁哭诉天家不要脸,家里揭不开锅。
但仔细一想,她本来愁的也不是钱,当然,钱是很重要,但她最担心的还是家族会不会被皇帝清算。
在这一方面,秦文彪被两任皇帝器重,圣眷一首很浓,让人放心。
白钰笙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丫鬟的声音。
来的人不光有春芽,还有一位没见过的竹兰求见。
白钰笙示意她们都进来。
春芽和丫鬟们捧着漂亮的布匹走进屋子,垂眉行礼。
后面还跟着一个梳着高顶髻,穿着藏蓝色绢布狭领长袄长裙,样貌清秀,弯眉杏眼的丫鬟。
她进来对白钰笙行礼:“奴婢竹兰,见过夫人。”
白钰笙对竹兰这个名字隐约有些印象。
上一世,庶妹曾抱怨,秦家仆役联合一起不让她当家。
钱庆杉统领大局,掌管钱库,竹兰等丫鬟们一起管着内宅,连她的吃穿用度都要克扣,都是一些窥伺秦文彪的狐媚子。
上一回在正堂给仆从赏红包的时候没见着竹兰,白钰笙都没想这么个人。
白钰笙冲她微微颔首,让春芽给了个荷包给竹兰。
竹兰先看了秦文彪一眼,然后才规矩地收下小荷包。
竹兰又道:“老爷,到了你平日练武的时辰了,奴婢前来伺候您更衣。”
众人一静。
秦文彪挥挥手:“不急。夫人你看布匹是准备制新衣?”
竹兰不做声了。
白钰笙也没看竹兰。
她走到丫鬟们捧着来的布匹前,一一上手抚摸:“这缂丝正反画面一样,名不虚传啊,我与夫君正好差一个绣帕与荷包。这个好。”
“这蜀锦颜色浓烈,看着雍容华贵,摸上去软厚,正好适合冬日,好,给我做一件长袍,给夫君做一件漂亮的披风。”
“这轻罗真是轻薄如烟,可以做几条春夏穿得纱裙……这云锦金银线交织厚重,光滑细腻,做成衣裳肯定气派,嗯,我、夫君一人一件,肯定好看。”
……
秦文彪闻言抬眉,嘴角微翘。
跟在白钰笙身后的春芽越听,眼珠子越瞪越大。
姑娘你以前一年都舍不得做一件新衣裳啊。
春芽小心翼翼:“夫人,这……全都做完吗?”
娶妻当娶贤,勤俭持家才是好女人。
姑娘,才刚成亲,要不还是先装一下?
白钰笙着点头:“做吧,分到一年西季,这几匹布也做不得几件新衣裳。剩下的边角料再做些荷包、手绢、绢花等,这料子好,送出去也体面……”
这时,竹兰忽然道:“夫人,家里还有不少新作的手绢、绢花,可以……”
秦文彪正听着白钰笙柔媚而婉转的嗓音,乍一下被打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都听夫人的。”
竹兰猛地闭嘴,低头。
秦文彪继续道:“我不急,先让绣娘给夫人做衣裳。刚刚青衫送来消息,后日,窦老太太特意在伯爵府设宴,要为夫人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