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五万一张的蟠龙大票,见票即兑。/r,i?z.h?a¨o¨w+e-n?x?u.e\.¢c~o+m-
如此银票视觉冲击,自然狠狠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皇帝皇后、内阁阁臣、六部尚书、乃至到后宫妃嫔。
人人震惊,这么多钱?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不,确切的说,连崇平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摆在一起。
那可是足足4000万的银票,给爱财如命的帝王造成的视觉冲击力,不亚于刚刚结束的地震。
甄钰:给皇上亿点点震撼。
“这,这···”
齐衡脸色大变,倒退一步。
他惊恐万状,转头看向严春芳。
不是让严春芳暗中主持此事,严令扬州知府、盐商、商人,不许让甄钰捞到一分银子吗?
齐衡的原话:宁可把扬州烧了,把十里秦淮砸烂,也不能让朝廷收上来一分银子。
严春芳怎么搞的?让甄钰一把捞了几千万?
这下,扬州乃至江南豪富的真相,瞒不住了!
严春芳长大嘴巴。
要怪,就怪事发突然。
这年头的信息传递,速度很慢,神京距离扬州2500公里,三四天时间根本传递不过来。
加上地震造成沿途破坏,使得消息传递更慢。
浙党,还不知道甄钰从扬州捞了这么多钱之事。
否则,齐衡一定不敢跟甄钰以人头+乌纱帽打赌。
崇平站了起来,颤巍巍走到甄钰面前。
他每一步走的无比缓慢,感觉双腿灌铅,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直以来,齐衡、浙党给他反复灌输的,都是天下赋税半江南,江南百姓早已疲敝不堪,无法承受多一分银子。
崇平也信了。′m¨z!j+g?y¢n′y,.?c*o′m`
他也曾想过,变革祖宗之法,让江南富商多承受税负,但每次都被齐衡以祖宗成法不可变等各种理由阻挠、破坏。
连林如海这等能臣干吏,也推行不动盐务新政。
但!
甄钰终于狠狠揭开了江南黑幕,让这位帝王看到事实真相。
那就是···天下财富,尽在江南。
江南富商,富可敌国。
要知道,可怜的大周朝廷,每年财税才能收上来2300万啊。
这就是他崇平能支配的所有钱。
但甄钰只是二下江南,就给他弄来了多少钱?
3150万+4000万!
7000多万两白银。
崇平一下子怀疑人生。
宫殿都不敢大修,钱也不敢乱花,连龙袍破了都不舍得补。
朕这些年,都在忙些什么?
他走到甄钰面前,低下头,扶着西洋眼镜,努力仔细去看清楚甄钰那厚厚一沓子的银票。
他要看清楚,这些蟠龙大票,是否都是真的。
这不可能。
这不科学。
齐衡他们跟朕,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说,大周民生凋敝,百姓愁苦,民不聊生,哪怕商人也没钱。
他们说,大周若是还敢加税加赋,便会引起民变,不堪设想。
他们说,大周朝廷每年2000万税赋,已经太多了,应该再减。
他们说···崇平用颤抖的手,抓起甄钰手中的一张银票,仔细眯缝着看。
齐衡恐惧的倒退一步,突然跪在地上,匍匐磕头道:“陛下!这些钱,都是不义之财!恰恰是甄钰横征暴敛、杀人苛虐的证据啊?圣人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堂堂朝廷,自有制度,岂能抄家杀人,食言而肥,这样不就天下大乱了吗?”
崇平,却仿佛听不见了。^b-i!x′i+a.6*6!6-.¨c,o+m!
他的耳边,一切都不存在了。
崇平笑了。
从轻笑,到微笑,到仰天大笑。
他一把抓起甄钰手中的银票,失态大笑道:“钱,都是朕的钱!”
“天下,也是朕的天下!”
“当年朕南巡扬州,看到哀鸿遍野、卖儿鬻女,感情都是连夜自污、毁坏城镇、找人演出来的!”
“你们瞒得朕好苦!”
这是一段典故。
崇平不是没打过江南的主意,事实上他登基后立即南巡,便是要查看江南究竟何其富庶,准备改革税制、推行新政。
谁知圣驾所到之处,扬州被砸的稀巴烂,民生凋敝,满大街都是叫花子,还有人市卖儿鬻女,比受灾河南灾民还惨,没见到传说中的苏湖熟、天下足情形,让崇平大失所望。
后来,崇平才通过锦衣卫知道,原来浙党官员提前通风报信、扬州富商一夜之间,竟斥百万巨资将扬州城彻底砸烂,秦淮河毁坏,又雇佣了大批流民叫花子入城,将原本繁花似锦的扬州,自污成一片哀鸿遍野、民不聊生之地。
宁可砸了扬州,也不交一分钱税。
可见浙党为守住权力,何其疯狂?
齐衡和浙党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这才想起来,崇平登基之时,动辄兴大狱的恐怖。
这不是一个可以随便糊弄的傀儡,而是一位杀伐决断、残忍多疑的帝王!
在他刚登基之初,地位不稳,便连续爆发出义忠亲王、废太子等数个大案,株连数万人,神京城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齐衡!”
崇平抓着钱,愤怒转头,深凹眼窝中,一对充满血丝的瞳孔喷着追魂摄魄的冷芒:“你給朕解释,解释,什么叫疲敝?什么叫没钱?甄钰一个六品官,去江南才几天?替朕搞回来朝廷三年半的赋税!我不知道你这首辅,衮衮诸公,整日尸位素餐,都在忙什么?”
崇平:给朕翻译翻译,什么叫没钱?什么叫tm没钱?
没钱,甄钰能随便搞一搞,就搞来这么多?
欺君!都在欺君!
崇平新仇旧恨,数十年积怨,一起爆发。
齐衡吓得面色苍白,但几十年宦海沉浮老狐狸,岂能如此束手就擒?
他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这正是甄钰的罪证!他从哪来这么多钱?是杀人越货?还是劫掠民财?”
甄钰淡淡道:“启禀陛下。这些钱,一笔一笔,来路都无比正当!”
“臣在江南遇刺,乃是大盐商江春勾结白莲教!里应外合,要杀死钦差,妄图谋逆。”
“臣有扬州知府、六大盐商做人证,都可证明亲眼看到了江春与吕四娘当面勾结,要谋害我。我当时将江春拿下,吕四娘不顾危险,挺身而出,将侍卫杀死,妄图救走江春。”
“勾结反贼,行刺钦差,形同谋逆,齐阁老,难道这样的逆贼,都不能抄家吗?”
他目视齐衡、严春芳,又恍然大悟道:“对了。陛下,那江春是严春芳的岳父,与齐阁老关系莫逆。我在抄江春家时候,除了抄出一千万两,还抄出了去岁齐阁老做七十五大寿,江春给齐阁老上贡的清单!上面写的清楚,足足八十八万两呢。”
齐衡心中一惊,失声道:“怎么可能?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明明让他都销毁了···”
崇平凝视。
齐衡意识到自己方寸大乱,竟被这小儿诱供,又急又气。
甄钰哈哈大笑:“齐阁老好记性。我确实没有找到这份贡礼清单,但你不是亲口承认了?”
他转向崇平:“陛下!江春勾结白莲教,行刺钦差,该不该杀?”
崇平一拍大腿,狠狠点头:“该杀!”
他看完田启圣、六大盐商按下手印作证的供状,看完吕四娘行刺时救出江春一段,豁然站起来,兴奋走来走去,一脸暴怒:“江春!好个江春!吃着大周饭,砸着朕的锅。竟然胆大妄为,行刺钦差?朕就说,林爱卿暴毙任上死的蹊跷,搞不好也是江春暗中搞鬼,以阻挠新政。”
“这江春,罪该万死,甄钰你杀得好!”
萧皇后:“···”
地震之前,陛下你还骂甄钰,说江春不该杀?说你是皇帝,不爱钱?
如今见钱眼开?连说杀得好!
江春:“请为我发声。”
觉得前倨后恭,有点尴尬,崇平威严道:“林如海多次奏报,说徐应龙、江春为富不仁,不思为国效力,反倒名磨暗抗,对抗新政,朕已觉有罪。听你奏报,此人又与你遇刺一案有关?与白莲教勾结?那更罪该万死!你杀之无罪,反有大功!”
甄钰: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只要把江春家产放在如饥似渴的崇平面前,甄钰都不用说话,崇平已替他找好一万个杀人理由。
崇平又目视陆英,怒道:“陆英!你腆为锦衣卫指挥使,本有缉盗剿匪之责,却对江春与白莲教勾结,一无所知,林如海之死查不出真相,又险些害朕再失一臂,可谓渎职、失职!”
陆英吓得一激灵。
他哪知道,江春与吕四娘勾结?
但江春人都死了,家也抄了,甄钰还有扬州官府与盐商证词,那江春与白莲教妖匪勾结铁证如山,崇平明显很满意甄钰杀人抄家之事,现在谁敢替江春说话?
陆英立即道:“陛下,行刺钦差,乃株连九族重罪。勾结白莲教,更是罪加一等。甄钰率领锦衣卫,将他抄家灭族,乃是大功一件。臣,完全赞成!”
崇平又看向齐衡浙党,震怒道:“江春勾结白莲教之事,你们知道吗?为何一个个都不说话?”